第二百二十六章 是他不是他
盯了许久,对面房间始终没有动静,于是窗户上仅余的窄缝合拢,躲在窗后的人从另一边翻窗出去,趁着夜色仍在,快速遁去。
一路急赶,还是在天光大亮后才追上队伍……队伍一直在行进中,似乎没有等他的意思。
自知身份不够,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直到兄弟们用惊诧眼神看他,他才晓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四哥……”其中最小的那个唤了一声,嗫嚅半晌,“二哥没了。”
“什么!”刚刚赶回的老四惊叫一声,“怎么回事?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
只要你们在一起,就没谁动的了你们,这是最朴素的认知,近乎真理的存在,但此时听到却有点刺耳,许久没人吭声。
半晌,老大看来,闷闷地问,“老四,那人没为难你?”
“谁?”老四愣了愣,“你说屋里那位?”
看老大点头,老四更加不解了,“人都没出来过,怎么为难我?不是,他拿为什么为难我?”
老四的自信让老大疑惑,和几个兄弟对过眼神,大家似乎都有这样的疑惑——难道我们想差了?
他们面面相觑不说话,但老四却像是看明白了,“你们认为二哥的死跟那人有关?但他根本没出过屋,那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婢女也没有。”
昨晚肯定是个男人,他们眼花看不到人,但耳朵还在,那绝对是男人的声音,至于是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男人,现在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老四活着回来了,那人始终没有动过。
“妈的,昨晚到底是谁?总不能是个鬼吧。”
老五一拍腿,骂道。
老大拧着眉毛,想不出个所以然,“老四,你确定那人没出来过?”
这分明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了,老四有些不满,“哥几个信不过我?”
换了以前大家就道歉了,谁有多少斤两,兄弟们心知肚明,谁也不会去质疑谁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的。但今次不一样,想到昨晚那犹如鬼魅的恶魔,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杀人,他们却连个影儿都没摸到……这样的人偷偷溜进溜出不被发觉很难么?
兄弟们都不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怀疑,老四心里别提多不爽了,撂下句“爱信不信”就往前走。
前面马车里有血腥味,他对这些素来敏感,猜想应该是二哥的尸体暂时停在里面,就想过去看看,也许能从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但他刚走近马车,前面骑马的青年公子回头招呼,“陈四回来啦,过来,聊两句。”
少主有话问,老四只能先过去。
青年公子想知道的跟老大他们差不多,就是问的比较细,比如:你怎么断定人没出来过?你为何如此肯定?你是不是一点异常都没看到?
等等等等。
老四回答的比较肯定,说房间里呼吸声一直没断过,所以他确定没人离开过。至于异响异动,统统没有。
其实这话不尽不实,他在进入那两个暗哨的房间前,的确是有确定他们的目标在不在房里,呼吸声也是在那个时候听到的,但把那两个护卫杀掉,鸠占鹊巢后,他就没再去听了,一直用眼睛在盯。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绝不会看走了眼,但怕少主不信,更怕少主察觉到他的疏忽之处,就说成一直在听呼吸声了。
果然,少主听罢也不禁轻轻点头,“就觉得不是他,混的再落魄,也和魁北的暗刺扯不上关系……许久不见老朋友,是在怪我礼数不周吗?”
听少主提到暗刺,老四不由一凛,“公子,二哥是死在暗刺手中?”
青年公子往后一指,“自个儿去看看,抓紧点,到前面小山上就得入土为安了。”
他们是商队,带着尸体四处跑可不是回事,何况等那些内廷侍卫的尸体被发现,沿途关卡还不知道查多严,冒险带这一段,也无非是想从尸体上多看出点东西而已,但无论如何,在进入下一个市镇前,都要处理掉。如今连以为已经死定的人也回来了,当然就更没必要再冒险留着尸体了。
出于对暗刺的敬畏,老四真回去看尸体了,对于传说中的存在,其手法还是值得研究的。
但直到尸体入土,他们都一无所获,只知道对手速度一定很快,快到没人能感知对方的存在,怎么“刺”的不清楚,但怎么“暗”的却有清晰感触。
差不多在他们把人埋掉的时候,宋明也带人飞也似地到了城外。
一早开衙就有人来报,说是在道旁发现了尸体,还好几具,身边散落着兵刃,看着像是与人斗狠被反杀的。
听说死人不止一个,还带着兵刃,宋明心头就一阵突突,毕竟某些人的浑话还在耳边,不曾散去,这要成了真……嘶!
心急火燎地看来,头先那具脸朝上的尸体让他眼前一黑,一声“妈呀”叫了出来,人也差点栽地上去,幸亏身后衙差手快,给拉住了。
很多站远处看热闹的老百姓则以为县老爷肯定是吓傻了,死的明明是一堆大老爷们,咋就叫上“妈”了。
他们未必不知县老爷为何这样叫,但就是要这样想,毕竟能看官老爷乐子的机会不多,但他们哪里知道,这事对这位官老爷而言,“乐子”可是太大了,大到让人想哭。
宋明好不容易站稳了,哭丧着脸,“来人呐,快把这些爷抬回衙里去……这是要人命呐!”
叹一声,强忍着不哭出来,用转了声的声音继续喊,“都轻着点,别磕着碰着了!”
也不怪他这样没出息,在他管辖地界出了这种事,他这个官怕是当到头了!
所有谋划尽成空,谁都受不了。
听说发生大案子,县太爷都巴巴地跑出去,抱剑本还在吐槽小小县城能有什么大事,直到县衙派人来请,说是希望帮忙,才意识到可能真出了问题,一时拿不定主意。
破盾倒很坚持,以军不问政的理由坚决拒绝了,除非兵部下令协佐,否则不发一兵一卒。
她理由正当,县衙那边也无话可说,过来之前就是试试看的想法,希望本就不大,也就说不上多失望。
县衙的人离开,抱剑还说闲着也是闲着,凑凑热闹也无妨,总比盯着某个混蛋有意思。但等确切消息传来,死的是下来查探的内廷侍卫,包括侍卫副统领陈桥在内的一干人,她却第一个跑去找某个极其厌恶的混蛋。
“人是不是你杀的?”
已经中午,周复正在吃饭,冷不丁蹿进来一个人,问的还是莫名其妙的事,“你又吃撑了?”
“回答我。”抱剑凶巴巴的要求。
周复放下碗筷,斜她一眼,“哦,是欠揍了。”
噌,抱剑一手捂脸,一手护臀,退出几步,色厉内荏,“你、你有事说事,别总想动手动脚。”
这时破盾也进来,周复看过去,“她又受什么刺激了?”
“你还不知道?”抱剑抢着问。
周复一脸懵,“知道什么?”
抱剑看看他,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装出来的,转头问姐妹,“他是不是在装傻?”
无视了她,破盾走前两步,拱手抱拳,“姑爷,陈桥陈统领遇刺而亡。”
简单干脆的禀报,内含多大的信息量,就看听取者如何去想了。
周复面皮抽了抽,“才和我闹过别扭那个?”
破盾轻轻点头。
嗖,周复抄起碗筷,一阵狼吞虎咽。
抱剑看懵了,“他在干嘛?”
“吃饭呐。”鱼九娘笑着回。
“我知道。”抱剑翻白眼,她只是想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就吃上了,反应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知道还问。”鱼九娘笑嘻嘻的,明显也有意思在里面。
抱剑瞪眼,鱼九娘抿嘴笑,两人战事一触即发。
砰,周复再次放下碗筷,抹了抹嘴,“你们继续吵,我得干活去了。”
破盾好奇,“姑爷想做什么?”
“拉骡子,驾车,回京呐!”
周复嚷嚷着出了门,一点都不掩饰想要逃之夭夭的念头。
合着吃饱了就跑呗!
抱剑忙追出去,但是不用她去拦,某个没出息的家伙好像也走不了了,外面来了几个捕快,把客栈前后门堵了,说是出了大案,在案情明朗前,所有人一律不许离开。
周复悻悻回来,抱剑幸灾乐祸,咯咯笑个不停,眼瞅着他上了楼,凭栏远眺,惆怅不已,此时不奚落两句,更待何时?
走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某混蛋一捶栏杆,相当激动的嚷,“靠!就封了咱们客栈!什么意思嘛!”
抱剑一愣,转头往远处望,安丘城不大,站在二楼廊台不能一览全城,也差不了多少,何况客栈大多集中在左近,虽然不见得能看到每一家的门前门后,但基本能确定一件事——前后封门的只此一家,待遇属实不一般。
“大概不想让谁走吧。”破盾给某人留足了面子。
“原来长眼睛的人很多嘛。”抱剑阴阳怪气的得偿所愿。
周复刚想怼回去,鱼九娘也来了句,“这位宋大人倒真是个当官的料。”
于是周复就冲她来了,“这么个混蛋玩意你还夸?”
“没吓得六神无主,仍有相对靠谱的判断,并做出相应的安排,在一众地方官中算的出类拔萃了。”
鱼九娘就事论事,一个县令能做到如此地步,当得起“干吏”二字了,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位干吏此时正遭遇着危机。
一把刀架在宋明脖子上,问的问题更显嚣张。
“呵呵,就算是我们做的,你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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