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祖母
就在狄仁杰与一众波斯人商讨对策之时。
飞骑将军李诚将阿努娜帕斯送回了家。
米赫兰府邸，奢华气派。
阿努娜帕斯异常委屈、愤懑，带着李诚一起，穿过宛如波斯王宫般层层叠叠的院落，直奔祖母夏呼娜的寝室。
原以为她的祖母是位花甲之年的老人。
没想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一位风韵犹存的波斯贵妇。
夏呼娜，出身波斯贵族豪门，波斯不死军首领米赫兰将军的母亲，阿努娜帕斯的祖母。
她身着传统波斯服饰，露出纤细的腰身。
皮肤洁白细腻，眉眼灵动自然，一颦一笑都透着成熟妩媚的气息。
祖母？
怎么可能呢？
她看上去更像是阿努娜帕斯的母亲。
不，仅仅从相貌来看，说她是阿努娜帕斯的姐妹，都毫无违和感。
就在李诚错愕的目光中，阿努娜帕斯一头扑进祖母夏呼娜的怀里，气愤地讲述着父亲将其捆绑祭神的恶行。
夏呼娜闻听气得浑身发抖，心疼地抱着阿努娜帕斯好言安慰。
可惜李诚听不懂她们两人叽里咕噜的波斯语。
不过，从夏呼娜愤怒的表情来看，似乎诅咒发誓要替孙女讨个说法，应该不会轻易放过米赫兰。
阿努娜帕斯哭诉完毕，这才抹了抹眼泪，向祖母介绍飞骑将军李诚。
其实，根本不用她来介绍。
李诚身材魁梧，身着明晃耀眼的黄金铠甲，已然表明了尊贵的大唐北衙禁军飞骑将军的身份。
夏呼娜来到李诚面前，感激地望着他。
直接捧起他的脸，踮起脚尖，与之额头轻轻触碰。
想必这是波斯人的礼节？
虽然李诚多少感到有些别扭，但还是坦然地承受了。
做完这些的夏呼娜退后，微微鞠躬致意。
“尊贵的李将军，谢谢你，谢谢你救下我的孙女阿努娜帕斯，让我们如何感激你？我叫夏呼娜，你可以称呼我夏夫人。”
在大唐贞观年间，只有皇权特许的国公、郡公的妻子才可称“夫人”。
夏呼娜不过是因亡国而逃至长安的波斯贵族而已，怎么能承受得起这种称呼？
不过，李诚并没有与之计较，反而大度得很。
“啊！夏夫人不必客气。老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仅仅出于道义。阿努娜帕斯好歹一条性命，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装神弄鬼的火祆教长老活活烧死？”
一提起此事，李诚心里依然窝火，顺便问道。
“哎，哎，对了，老子正想问一下，那个冷血无情的米赫兰到底是不是阿努娜帕斯的父亲？怎么能干出戕害亲生女儿的事情呢？简直禽兽不如！”
夏呼娜一声长叹，似有难言之隐。
“唉！米赫兰，我亲爱的儿子，他为了波斯复国、还都泰西封倾其所有，日思夜想，绞尽脑汁，这一次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鬼迷心窍？”
“是啊！就算波斯火祆教延请善神阿胡拉，需要一位波斯贵族女子献身，进行祭神仪式，也不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绑了去呀！如今在长安城的波斯贵族有很多，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嘛！”
听到这种冷漠无情的说法，李诚心里不是滋味。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阿努娜帕斯来献身，就会轮到另外一位波斯姑娘遭殃。
这是波斯火祆教的规矩，看来确实是自己多此一举了。
其实夏呼娜的态度还不是跟米赫兰一样？
想到这里，李诚决定不再参与此事。
他抱拳施礼，就要离开。
“夏夫人，阿努娜帕斯给你送回来了，李某告辞。”
说完，李诚扭头要走。
阿努娜帕斯急忙跑过去，将他拖回到祖母面前。
指一下李诚，又指着自己，大大方方地跟夏呼娜说着什么。
她说的是波斯语，李诚依然听不懂。
猜测应该是阿努娜帕斯跟祖母提出想嫁给他吧？
夏呼娜的笑容渐渐消失了，脸色阴沉下来。
她突然声色俱厉，用波斯语跟阿努娜帕斯嚷嚷着什么。而阿努娜帕斯也不示弱，与之据理力争。
两人激烈对话，争得面红耳赤。
李诚想走，却被阿努娜帕斯手脚并用缠住，愈发显得尴尬。
终于，夏呼娜朝里屋方向一指，嚷嚷着命令阿努娜帕斯暂时回避。
阿努娜帕斯示威似的，故意当着祖母的面在李诚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这才气哼哼地进了里屋。
夏呼娜愁眉不展，来到李诚的面前。
“李将军，你和阿努娜帕斯……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个屁呀！老子跟你孙女一点关系都没有！”
李诚心里很乱，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他直接从衣兜里摸出那串波斯绿宝石项链，递到夏呼娜的面前。
“夏夫人，这是之前阿努娜帕斯硬塞到老子手里的，还给你，我们两清了。”
夏呼娜没有接。
她望着那串波斯绿宝石项链，神态显得愈发不安。
“李将军，你还不知道吧？这是我们波斯人的规矩，阿努娜帕斯既然将定情信物送给了你，而且你也收下了，那你就必须娶她！”
“哎，哎，你们波斯人做生意从来不吃亏，还想强买强卖啊？”
“我们谁也不想这样，都是阿努娜帕斯自作主张！”
“对不起，老子不奉陪了。”
李诚偏不信邪，将波斯绿宝石项链塞到夏呼娜的手里，扭头就走。
夏呼娜脸色顿变，随手一挥，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与此同时，盘亘在门柱上的两位裸女雕塑瞬间活了过来，身形蜿蜒而出，手持弓箭，挡住李诚的去路。
李诚见状只好无奈地转身，面对夏呼娜。
“夏夫人，别说老子看不上你孙女阿努娜帕斯，就算是喜欢她，也不可能娶她为妻！”
“为什么？难道我的孙女配不上李将军吗？”
“倘若老子娶个波斯女人，再生个杂种，愧对我李家列祖列宗！”
这话说的太伤人了。
明显是鄙视波斯人的意思。
李诚就是这样的性情，该跟对方挑明的事情绝不含糊。
身为波斯贵族的夏呼娜一向高傲。
即便如今流亡至长安城，依然自视地位甚高。
之所以对李诚恭敬，是因为他救了孙女阿努娜帕斯的命，以及他北衙禁军飞骑将军的身份。
没想到在对方的眼里，他们这些波斯人根本不值一提。
她心里不舒服，撅着下巴，神情倨傲地来到李诚的面前。
“李将军，这件事情由不得你！等着瞧吧！过不了多久，波斯王子会去找你决斗的！”
“波斯王子找老子决斗？”
李诚感到难以理解。
他并不清楚，自己与阿努娜帕斯的事情又跟波斯王子有什么关系？
夏呼娜冷笑着解释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孙女阿努娜帕斯在波斯国都泰西封沦陷之前，已经与波斯王子订婚。她现在另有所爱，将定情信物交给了你。按照我们波斯的规矩，波斯王子一定会找你决斗！李将军，你躲是死活躲不过去的？”
她不由分说又将那串波斯绿宝石项链交给了李诚。
望着手里的绿宝石项链，李诚这下犯了难。
对于这场毫无悬念的决斗，他没有丝毫顾虑。
唯一担心的是结果。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能轻易击败波斯王子，可是击败对方之后呢？难道就必须要娶阿努娜帕斯为妻吗？
不如假意落败？
那自己北衙禁军飞骑将军的威名岂不是大打折扣？
想到这里，李诚不免焦躁起来。
“啊！老子走南闯北，统兵打仗，可谓身经百战，还是头一次遇到你们这些难缠的波斯人！奸商！贱婢！邪恶无耻！令人发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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