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死了给你摔盆
如苏鹤霆所料,姚庆山对出逃一事早有安排。
原本他想着逃出疆北,以他的财力无论去哪个藩镇的地界,都能寻得庇护。
可女儿如今铁了心地要去找那私生子,他一把老骨头就剩这么一点血脉,一个人逃又有什么意义呢。
加之若真能将那私生子抓在手里,倒也是个能助他们逃出疆南的人质。
想到这就不免又想到疆北王,是他大意了,以为疆北王草根出身,必经不起银钱的诱惑,会相助他们。
可他却忽略了,疆北王这种没人教养的人,是不懂什么协议和信用的。
他完全就是个土匪,只将他们带出尹城就拿走了姚家所有家产,后续完全不管他们。
更没想到,他一个土匪竟那般在意乔惜,会因季瑶伤乔惜而迁怒他们。
姚庆山狠狠啐了一口,眼下生气也无用,只要逃出疆南,寻到机会东山再起,才有找疆北王报仇之日。
念及此,便将提前安排出城的护卫们召集了,一起去了庄子。
庄子上的护卫不少,姚家带的人亦不少。
姚家这头还有个优势,便是这庄子上照顾私生子的,有不少都是季府上的下人。
被季川以借口调来了这里,如今季川和姚家翻脸的事,还没传到庄子上来。
那些下人见到姚氏带人气势汹汹地闯入,虽极力阻拦,却谁也不敢真对主母带来的人如何。
十一岁的少年和风韵犹存的妇人,没一会儿便落在了姚家护卫手里。
“放开我和我娘,否则被爹爹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少年已从下人口中得知姚氏的身份,但他并不惧。
“你虽是季家主母,但你生不出儿子,将来死了,还得指望我给你摔盆守灵。
女子当以夫为天,父亲看重香火,又不忍伤你脸面,这才将我养在外头。
我本是疆南节度使府唯一的公子,金尊玉贵,却因顾及你,只能委屈窝在这城外长至今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少年听人说过,姚氏最是在意季川,他以为这番话能让姚氏忌惮。
却不知,如今的姚氏最听不得这些,被少年的话刺激的直接癫了。
她指着少年,歇斯底里道,“给我拔了他的舌头,拔了他的舌头。”
季川不是要儿子吗,她倒要看看,一个不能说话的残废儿子,还能顶什么用。
“再打断他的双腿。”
却被姚庆山阻止了,“我们需得带他走,断了腿总归不便。”
姚氏也知私生子如今是他们逃出疆南的人质,便留了少年的腿。
但她心中不甘,一把抢过护卫手里的刀,用力划在少年的脸上,“呸,凭你一个野种也配做季家的儿子。”
她也曾愧疚独占了季川的宠爱,担心季家断了香火,可她记得清楚,季川当初信誓旦旦说,“将来瑶儿大了,招个赘婿入府,咱瑶儿也能顶儿子用,照样为季家传香火。”
是以,得知女儿私下养了些男子,想着她将来是要顶门立户当家做主的,不似寻常女子要嫁出去,荒唐些也无妨,便也由着她。
可如今,她的瑶儿死了,尸体都没能运回来,这个杂种竟还敢提摔盆之事。
“毒妇,残害季家香火,你不配为季家妇,等我见了父亲,定然要他休了你。”
少年被伤了脸,痛的嗷嗷大骂。
他这些话无疑火上浇油,让姚氏被恨意烧毁了理智,也不等护卫动手,直接将匕首插进了少年的嘴里。
“你不会有机会见到他的,他靠我姚家的银子将你养大,你这条命是我姚家的。”
那妇人见状,惊得大骂,“姚氏,你这个妒妇,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快放开我儿子,你这般歹毒,老爷不会放过你的,老天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合该你们姚家绝后……”
她原是京城贵女,因家族犯错被流放疆南,后被季川使了法子从流放队伍里弄出来,养在外头做了外室。
本就看不上姚氏商贾出身,加之这些年季川对他们母子的看重,更承诺将来许他平妻之位,她更没将姚家放在眼里。
故而纵然他们母子被抓,她一开始没想过向姚氏求饶,甚至觉得儿子的话能震慑住姚氏。
可当姚氏真的不管不顾的将儿子的舌头剜了出来,她先是大怒,后是惧怕。
骂人的话变成哀求,“求你们了,放了我儿子,我们母子没占着你什么,你作何要与我们为难。
你若不喜,我答应你,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季府。
我只是个弱女子,是老爷将我养在这里,让我生下儿子,夫人,你要恨,该去恨老爷,我们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我们。”
这些话,在姚氏听来,每一句都似尖刀扎在心口上,疼的她理智全无。
她又举着匕首走到那妇人面前,似癫狂般一刀一刀划在妇人脸上,骂道,“是你们,让我过去的十几年活的像个笑话,都是你们……”
姚庆山冷眼看着她发泄,直到那妇人的脸血肉模糊,身上也不知被戳了多少血窟窿,觉得女儿气出的差不多了。
方才让护卫一刀刺进了那妇人心窝,这才带着浑身是血的少年离了庄子。
季川得到消息时,浑身怒火险些把整个府邸烧着了,“他们怎么知道少爷在庄子上?”
消息是庄子上的护卫送到季管家面前,季管家再转给季川的。
如今被季川质问,季管家除了冒冷汗,回不出一个字。
他也不知道,藏的好好的,姚家十几年都不曾发现,怎么突然就找到了那处。
季川见他沉默,突然从墙上抽出长剑指着季管家,“是不是你?”
无论转移路线,还是儿子的藏身地,季管家都是知情人,家产被抢后,他怀疑身边有内鬼,却没怀疑过是季管家。
直到儿子出事,他不得不怀疑,因那庄子,除了那些北调去庄子的下人,府中如今就只有季管家知道。
而向来能干的管家,这些时日显得无能至极,做事一惊一乍,毫无平日稳重。
他怀疑他是故意的。
季管家错愕,万没想到季川会怀疑他,扑通一声跪下,“老爷明察,小的从无有过外心,小的跟着老爷几十年,深知主子好,奴才才会好,绝不会背叛老爷啊,请老爷相信小的。”
惊慌之下倒是生了急智,“老爷,会不会这些都是那乔惜搞的鬼?
她没来疆北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季川蹙眉,却未言语,等着他说下去。
他也知自己最近实在是乱了心神了。
季管家忙道,“别人不知,老爷您是知道的啊,那乔惜可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她可是暗厂指挥使啊。
怎可能真安心留在疆北王府什么都不做,又还能被小姐算计?”
季川眸色动了动,听说皇帝很满意乔惜,能被皇帝满意的人,不会是等闲之辈。
而季瑶什么脑子,他这做爹的最是清楚。
便听得季管家又道,“那乔惜可是乔家女,会不会其实她知道当年乔家战死的真相?
这些年是故意蛰伏在皇帝身边?这次回疆北是为了给乔家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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