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四年后。

  秋末的深市也有了一点凉意,一走出金碧辉煌的大门,一阵风吹来,方铭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连忙对旁边人道,“快,把外套给东哥披上,可别冷到我哥了,啧,怎么没点眼力见呢。”

  跟着的助理连忙上前。

  方铭的手却被推了推,他正搀扶着的那人摆摆手,似乎被这阵风吹醒了一点,声音沙哑,“不用。”

  那人徐徐自己站直了身体,一张正脸露在秋风中,登时令人眼前一亮,吸引了酒店门口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一张极英俊又具攻击性的脸,喝醉了酒并不给他增添丝毫脆弱,反而显得深邃的眉眼更加冷峻,周身写满疏离,身姿笔挺高大,在这已经有冷肃意味的深秋格外迷人。

  然而大家虽目露惊艳,也蠢蠢欲动,却因为那似有实质的冷漠,而不敢轻易上前,只能痴痴的多看几眼他的脸他的身材,最后目光在男人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和手腕上昂贵的名表上流连,那份遗憾顿时更加浓烈了。

  哇,虽然深市近几年发展得不差,但这么英俊又有实力的年轻男人依旧很稀少,多的是大腹便便的秃顶暴发富。

  所以这种优质男人比唐僧肉都诱人啊!

  “哎,东哥,别啊——”方铭着急,亲自接过西装外套还要再劝,不过当他看到大哥额头细密的汗时顿时便作罢了。

  也是,他东哥晚上还冲凉水澡,怎么会跟自己一样弱鸡,还怕这点凉风!

  方铭感叹过后,注意到那些蠢蠢欲动还不肯走的男女,顿时又笑了,挤吹了个口哨,“哥,那边有几个漂亮妞在看你,要不要把号码给出去?我看她们长得还真挺不赖的!”

  不出意料,年轻冷漠的男人捏着胀/痛的眉心,没有丝毫回应。

  方铭也习以为常了,笑嘻嘻的就要像往常一样略过这件事。

  然而想到最近几天陈浩宇说的那件事,方铭撇撇嘴,随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不由又玩笑般多嘴问了一句,“东哥你不喜欢女的,那还有几个男孩子,长得也很帅气!肯定不比那谁差!”

  这句话方铭是故意说的,然而说出口后他就立刻后悔了。

  虽然他哥依旧面无表情,但他就是知道男人的情绪比刚才差了百倍不止。

  方铭一阵心慌,“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砰!”

  不等方铭补救,又或者不可能补救得了,泊车门童已经把车开过来,男人大步走上车,助理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低着头上了驾驶位直接把车开走了,根本不敢等方铭。

  而方铭,也不敢说什么等等自己还没上车的话。

  立在寒风中,他骂了一句,“操!”

  他真是个傻/逼!明知道东哥不愿意提那个人,自己怎么偏偏就还往东哥刀口上撞呢?

  不过觉得自己傻/逼的同时,方铭又有点憋屈。

  拦了个计程车,等回到别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别墅大厅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在翻文件,一个在写写算算,听到方铭回来,两个人抬起头一脸嘲笑,“怎么自个回来了?喝醉了走丢了现在才摸到路回来,还是怎么滴啊?”

  方铭臊得抹一把脸,“别说了,操,你们明知故问。”

  虽然各自都有房子,但他们几个为了方便都住在东哥的这个别墅,他不信刚才东哥回来他们不知道,铁定是故意看他笑话,一如既往损得要命。

  在写写算算的那个男人一脸痞气,抬起下巴,“我们不知道啊,刚才东哥回来一句话没说就上楼了,所以我们这不才问你吗?说说呗?是不是你得罪了人啊?稀奇。”

  陈浩宇推了推眼镜,“我也很好奇,卫东脾气向来很好。”

  这话没说错,虽然赵卫东凶名在外,基本上深市有点路子的,都知道不能惹这人,不是他来头有多大,而是那股为了钱不要命的劲,挡他路了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这年头,虽然胆大的人多,豁出去的疯子也有,但还真没人比得上这人不怕死的劲,不少人早就说等着他撑死,不过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撑死,反而拿下的地一块比一块靓。

  不过私下他们几个知道,只要不触碰赵卫东底线,他轻易不会变脸,更别说翻脸把人丢下这种事了。

  方铭顺势坐在沙发上,一股酒气。

  那痞气的男人招招手,让佣人上一杯醒酒茶。

  “谢谢廖哥,不过不用了,我酒早就吓醒了,现在清醒得不得了。”方铭摆摆手,呼出一口郁气,“哎。”

  他那惆怅的样,明显是作了个大死,倒是真让廖翔和陈浩宇好奇了。

  方铭看了一眼楼上,这是栋三层的别墅,中间客厅直接中空衔接房顶,超高奢华吊灯垂落。

  当然,他不是欣赏那洋吊灯,而是在观察三楼某间房间的动静。

  廖翔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行了,东哥喝了那么多酒估计早就睡了,听不到你说他坏话,快说吧你!”

  方铭嘀咕,“又不是我不帮他挡酒,他自己非要喝,哎,我要抢都不让……”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还不了解他吗,别婆妈了,快说!”

  “说就说,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接洽京市那边?要和那边谈合作?”

  这话一出,陈浩宇和廖翔对视一眼,基本知道原因了,无奈摇头,“你跟卫东掰扯这件事了?哟,看不出你还敢对你东哥有意见啊?”

  “没,不过我提了那个人。”

  “该,让你嘴贱!”廖翔笑骂。

  “那我就提了一句啊,也没骂人也没夸人,谁知道连提都不能提呢,东哥忽然就冷脸发脾气了。”方铭觉得冤枉,自个真是委屈死了。

  何况,“我那句话其实也有点帮东哥的,就是说了别人比那个人好看,你说,我这话哪有毛病了?就帮东哥损一下那人啊。”

  陈浩宇似笑非笑,“你又没见过人家,还胡说八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人长啥样?就说别人比他好看?”

  方铭撇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瞧不上他,就想踩他,东哥这么讨厌他应该也很乐意的吧,怎么还生气了。”

  廖翔,“当然生气啊,你肉里有刺,别人非要伸手碰那根刺,你疼不疼?”

  方铭觉得有道理,不过,“但是过几天我们也要去京市见那个人了,也不在乎早两天晚两天碰这刺了吧?”

  “谁说是碰了,难道就不能是拔吗?”陈浩宇笑眯眯。

  廖翔也点头认同。

  “什么意思?!”只有方铭傻乎乎。

  “你说呢?东哥在深市发展得好好的,特意让人帮牵线找上那人,千里迢迢跑去京市,投资个没听说过的行业,这么大一笔钱,对方是那么好拿的?不得付出点什么啊?”

  方铭兴奋了。

  “所以东哥是要报复沈知远!”

  “我就知道东哥不会吃亏!我还以为真要给他送钱呢!毕竟说得好听是投资,但是没听过的行业,投资不就是肉包子打狗!”

  这么一想,方铭心里的憋气一扫而空。

  陈浩宇和廖翔见他想明白了,耸耸肩,继续手上的工作。他们既是赵卫东的朋友也是他的心腹下属,都挺忙的。

  方铭见状,快速去冲了个澡,也出来帮忙,他对赵卫东更是迷弟般的追随,指哪打哪恨不得为赵卫东肝脑涂地,唯一可惜的是酒桌上他大哥从不用他挡酒,对方似乎就是借着应酬故意把自己灌醉。

  偶尔有那么几天,他甚至在家里酗酒,就那样一个人待着。

  想到这,方铭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很早就跟赵卫东认识了,把赵卫东当成他哥,随后廖翔、陈浩宇也陆续到了他哥手底下,也有很多年了,他们的交情可以说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也是朋友关系,毕竟赵卫东平时没那么计较级别。

  所以,他们也是认识赵家人的。

  赵家人在三年前也陆续都来深市了,两年前春节他们太忙,没能赶回家过年,干脆就跟着赵卫东一起上门过年了,也是那时把赵家人都认全了,知道赵卫东有几个兄弟一个妹妹,还有身体不太好的父母,只不过感觉赵卫东和家里人不怎么亲近。

  他们还以为是赵卫东性格原因,毕竟他跟任何人相处的时候,都不太热络甚至看起来很冷漠,他们几个当初也是磨合了有一段时间才能习惯。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

  方铭还记得那天。

  坐在轮椅上的赵母忽然看一直冷着脸寡言少语的儿子不顺眼,激动的摔了碗筷,骂骂咧咧,嘴里反复咒骂着一个人。

  赵家家事,他们三个外人不好留下来听,立刻有些尴尬的起身避出去了。不过赵母的声音太过高亢,他们尽管蹲在外头抽烟,还是能大概了解事情。赵母在骂一个品行败坏的知青,当年下乡勾/引了赵卫东最后又抛弃了赵卫东自己去京市读书,期间还把赵家闹得鸡飞狗跳,赵父丢了村长位置和赵母现在半身不遂也是他害的。

  联合到赵卫东喝醉时偶然会喊的人名,以及他有时莫名的沉郁,还有那股生意场上更加不要命的拼劲狠劲好像就是从以前某次收到京市寄来的信件后,几个人信了。

  后来再去赵家吃饭,越来越熟后,赵母赵父也会或恨恨或想起不得意的往事一样冷笑着跟他们说起那个人——沈知远。

  而赵家其他人如果在场,会沉默的听着,基本没有反驳事情经过,除了当赵父赵父说出侮辱意味的话的时候。

  于是这件事就确定了。

  再加上这些年也发生了一些事,他们就更加认定了,赵卫东对那个人是恨的。

  起码赵卫东喝醉的时候两眼赤红的说过“沈知远,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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