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这么害怕,以后每一天该怎么办呢
“纸?纸又能有什么问题!你少唬我了!”王秋凤愤恨咒骂着,带着怒火捡起纸团,然后不以为然的打开。然而,下一秒等她看清上面的字后,鼻翼顿时颤抖着扩大!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假的,肯定是假的,你别想骗我!”
王秋凤猩红了眼撕心裂肺大叫着,就要将那张纸撕碎!
赵大山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他劈手夺过纸张,眼睛死死的、用力的扫刮过上来每一个字,嘴唇绷紧成一条直线,一张脸,沉得令人窒息。
“妈,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赵卫南赵卫北二人,一颗心揪紧,好像被吊在半空,惶惶然。
可是王秋凤和赵大山两个谁也没有回答他们,王秋凤失去了理智扑上去,带着要杀人的那种气恨,被赵卫东拦住。而赵大山,整个人好像定格在原地,抓着那张纸,一双眼睛看着沈知远,里头的墨色越来越浓。
“爸……”赵卫南害怕了,他从没见过父亲表情这么冷峻难看。
他上前去,“爸,让我看看。”
赵大山躲开他的手,直接就要撕碎纸张。
一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的沈知远这时却笑了,“赵队长,难道你以为撕掉区区一张纸,就能当这个事实不存在了吗?”
赵大山动作顿住,手指死死收紧,纸团在他掌心被挤压得嘎吱作响。
沈知远看见了,又轻笑一声,“赵队长,我看您还是和你配偶商量一下吧,是让你儿子和我结契呢?还是要我告他耍流氓?”
“要卫东娶你,想都别想!”听到他嚣张的话,正在奋力挣脱赵卫东控制的王秋凤顿时愤怒咆哮。
“妈!”赵卫东怒喝一声,眼尾发红紧紧控制住她胳膊,“您别闹了!”
他怎么可能让他们再次伤害知远?他绝不会让知远在他面前又一次被他家人欺负!
“你还帮着他!你没听到他说要告你流氓罪吗,这个黑心歹毒的贱/人!”
“他如果真要告,我愿意让他告,这是我欠他的。”
王秋凤气出眼泪,“你简直脑子有病!你已经不正常了!你——”
“真是好一场闹剧,像演大戏一样,精彩。”沈知远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家人,含笑鼓了鼓掌。
赵卫东一边控制着母亲一边回头看向他,发红的眼底满是难过。
沈知远迎上他的目光,挑了挑眉,笑得散漫开心,连肩膀都在微微发颤,“卫东同志,你想不想知道你妈为什么这么生气呀?”
“……我不知道。”赵卫东摇摇头,眼睛很红,声音沙哑,视线一动不动的锁在他身上,充满了哀伤。
“那我告诉你。”沈知远勾唇,“你想听吗?”
赵卫东就像一个被他彻底被蛊惑的木偶,无论沈知远说什么,他都会照做的。他点头,“想。”
沈知远笑眯眯,“好,那我就告诉你——”
“啊啊啊啊!假的,都是假的!卫东你不要听,他骗你的……”
“我有了你的孩子。”几个轻轻的含着笑意的字,在王秋凤尖锐的疯狂咆哮里几乎微不可闻。
可赵卫东听见了。
少年瞳孔刹那放大,不敢置信,狂喜,震撼,在红透的眼底交织,盈满了水光。
他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脸上的肌肉也在小幅度抽搐,像发了癔症一样,目光不受控的落到沈知远的小腹,那厚重的视线如有实质,几乎要透过沈知远身上厚厚的衣服看到他的肚皮。
看一看,那孕育着他和沈知远孩子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样的。
一定特别伟大。
王秋凤还在咆哮着什么,咒骂着什么,然而一切声音好像都被隔绝在了外界,赵卫东仿佛潜游在水底,能听见的,只有自己两耳的嗡鸣声,过快的心跳声。能看见的,只有沈知远含笑望着自己的脸。
他一把推开拉扯他的王秋凤,转身跑过去用力将沈知远揽进怀里,整个人都在像打寒颤一样发抖,“我要当爸爸了!知远,我要当爸爸了!是真的吗?我能吗?”
少年双掌捧住沈知远的脸,弓着脊梁语气颤抖,泪流满脸的脸写满了小心翼翼和卑微胆怯,像一个等着司令批准的小兵。
沈知远一个点头。
他顿时又哭又笑起来,一张脸格外滑稽,“谢谢你,知远,谢谢你给我这个荣幸,我一定会对你好,一定会做好爸爸,谢谢你,我好爱你,我爱你……”
少年的眼泪一颗颗砸在脸上,格外滚烫炙热,好像能把一颗心烫出一个个洞。
沈知远手指颤了颤,拉住他衣角闭上有些发热的眼睛,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困了吗?你肯定累了是不是,我们回家,外面太冷了,你不能吹太多风,冷不冷?我脱我的外套给你穿……”赵卫东立刻又是探他的额温又是要脱外套给他穿。
“不冷,不过……”沈知远睁开眼睛阻止了他的动作,却是看向赵大山王秋凤,赵卫南赵卫北,有点无奈的笑了,“回家吗?我回去以后住哪里呢?”
赵卫东握紧他微凉的手,掌心炙热,“我们住在家!”
一道恨恨的声音与他同时发出,“自然是知青所!”
沈知远朝赵卫东苦笑一下,耸耸肩。
赵卫东无声揽住他的肩膀,用身躯替他挡去呼啸的寒风,看向自己的母亲,“妈,知青所条件太艰苦,我一定要接知远回家照顾。我知道房子是您和爸修的,我没有权利说什么,但是就当我先欠你们的,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如果你们要多少钱也可以,就当我租用的,我给。”
“或者,”他眼角深红了一刹,微微偏过头,“你们也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会像二哥一样住在仓库里照顾知远。”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秋凤身躯摇摇欲坠,一颗心都碎了,破音哭喊,“你还当我是你妈吗!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简直是刀子狠狠地捅在她心窝啊!
这番话,有几个当妈的听得了!受得了!
还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说的!
“啊!啊啊啊啊!”王秋凤坐在寒风中,崩溃哭喊出来。
赵卫南赵卫北站在旁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心情复杂百感交集,默默的看着这个恍若做梦一般的场面。
围观的人却越来越激动,催促着这一家人给人家小知青一个交代,人家都怀有你家的后代了,怎么还能将人家拒之门外?真是一对刁钻刻薄恶毒的老公公老婆婆!
还有人说要去举报赵大山的作风问题。
“好,”赵大山抹了一把脸终于开口,声音好像来自几个光年之外,沙哑疲惫不堪,
“你不用搬出去,我让他到家里住。”
说完,赵大山两鬓斑白恍若瞬间老了十几岁,就像寒江边的枯树,失了所有心力。
他转身,推开欢呼的人群走了出去。
“老赵!”王秋凤不敢置信这个结果,不甘心的喊着追了出去。
赵卫南赵卫北满脸复杂的看一眼弟弟以及沈知远,就要跟上去,却被赵卫东叫住,“大哥二哥。”
两人脚步一顿,“有什么事吗?”难道,卫东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知道刚才那番话有多不应该了吗?
“大哥,妈的手扭伤了,麻烦你带她去看看,我这里有点钱。二哥,你能帮我先陪着知远吗?我想去供销社买些东西。”赵卫东却是让他们失望了。
赵卫南说了句,“放心吧”,匆匆离开。
而赵卫北呼吸急促停留在原地,攥紧拳头,“你就不怕我揍他吗!”
赵卫东摇头,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二哥是个明事理的人,谁对谁错,其实你心里也有一把尺子。而且知远他现在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你的侄儿,我相信你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赵卫北满脸都是隐忍的怒火,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正如他此刻情绪动荡巨大的内心。
最终,赵卫北没好气开口,“行,你去吧!快点回来!”
“谢谢。”赵卫东在旁边找了个风吹不到的地方,把行李搬过去,让沈知远坐在上面休息,轻声安慰,“你不要怕,我很快回来。”
“嗯。”沈知远点头。
赵卫东最后看一眼他,转身大步跑向供销社。
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只剩下沈知远和赵卫北两个。
沈知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三个月没有好好修剪过,只用墙砖磨短,形状很丑,干活的手指也有了茧子。
“你到底要干什么?”赵卫北还是忍不住开口,情绪变得激动,“如果你安安分分,真心想跟卫东过日子,我可以祝福你们两个,但是如果你想到我家找事,利用卫东做所谓的报复,那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知远摩挲指甲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着他,嗤笑一声。
“你——”
“那你去跟你弟弟说啊,说我不安好心,让他别跟我在一起了。”
赵卫北气怒,“你别以为——”
沈知远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或者我现在就可以去打掉孩子啊,只要你能承受得了你弟弟的仇视和怨恨。”
他笑着起身,走到最顶级台阶上回头,张开双臂,好像在感受那张狂的寒风,笑容更加肆意,“如果我从这里滚下去,你说会不会流产?等他回来我告诉他是你推的,你说他会不会信?”
刹那,赵卫北瞳孔狠狠收缩!
“疯子!”
他猛地冲上去,死死攥紧沈知远的手腕,眼里透出浓厚的愤怒,几乎恨不得把沈知远撕碎!
沈知远蓦然收了笑,低头瞥一眼他攥在自己手腕的手,“你再不松手,留下淤青的话,我会跟你弟弟说——”
话音还没落下,赵卫北已经愤怒的收回了手!
不过他依旧没有拉开距离,他在提防沈知远,他怕沈知远真的从台阶上摔下来,然后跟卫东说是他推的!
这个人已经疯了!被关了三个月,比之前更加疯了!就是个疯子!
看出赵卫北对自己的愤怒,厌恶,沈知远轻蔑一笑,“用不着这么看我,这些只是开胃菜而已,你现在就这么激动,以后每一天该怎么办呢。”
“你要干什么?!”赵卫北的声音在发抖,因为愤怒,因为未知的恐惧,死死的盯紧沈知远的脸,恨不得盯出一个洞。
沈知远却是微微一笑,“卫东回来了,走吧,我们回家吧,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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