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远要和赵前进结契了
赵卫东一动不动的看着沈知远和赵前进相处的画面，明明心脏剧痛到几乎窒息，可是他却完全无法移开视线，类似于自虐一般，直至沈知远和赵前进两人都消失在视野里，不再在他面前上演大家口中所谓的“恩爱”戏码来折磨他。
然而这完全没有让他好受一点，他的心脏反而更加难受，紧紧的揪在一起。
因为沈知远和赵前进拐进了一处转角，他完全不能知道他们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说什么，做什么。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乱想，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些令他嫉妒、崩溃、甚至想要发疯的画面。
他被沈知远抛弃了吗？沈知远又和赵前进好上了吗？
赵卫东双目通红，死死咬紧嘴里软肉，掌心几乎被自己的指甲掐破。
呼吸急促，他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不受控的迈步，就要追上去。
“卫东！”赵卫南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压低声音，“你们已经分开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去跟他搅和了，爸妈还看着。”
“是啊，对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没对他有太高期待，他就算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我也毫不意外。我知道你生气，觉得被耍了，但是算了吧，咱以后不理他就是了。”赵卫北也说。
两兄弟意见一致，虽然看不起沈知远这样的行为，但不得不说，沈知远这样做他们喜闻乐见，起码卫东对他失望后才会跟他断得彻底，不是吗？
也许这也是他们爸妈这次只是冷眼看着沈知远和赵前进鬼混，而不像以前那样阻止的原因吧。
听到两人的话，赵卫东额头上的青筋无声而隐忍的绷紧了，像是被压在废墟底下濒死的人那样艰难的喘息了几下后，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爸妈，后者也在看着他，满眼审视，和警告。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眼底汹涌的血色已经被压制下去许多，声音无比沙哑，“好，我不会去找他，大哥二哥，你们放开我吧，我要运谷子了。”
他发动拖拉机，开出一段距离后鬼使神差的回头，恰好看到沈知远和赵前进两人打闹着从拐角处出来，沈知远的手甚至拉着赵前进的胳膊……
朝阳下沈知远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刺目，几乎把他心脏扎穿了，流出的每一滴血液都是灼热的，像滚烫的岩浆在疯狂奔腾叫嚣。
眼皮上的神经在一跳一跳的拉扯，变形，赵卫东整张脸控制不住的扭曲，肌肉痉/挛，眼睛也红得要命。
但他相信知远。
他们已经说好了，只是暂时分开而已不是吗？
最起码他要亲口听一下知远怎么解释的，知远肯定只是把赵前进当做普通朋友而已，他不能误会知远，他要给知远更多信任……赵卫东死死的攥紧拖拉机扶手。
中午放工，社员们在工具房外登记工分，场面吵吵嚷嚷的，因为前面包围圈里，黎禾和几个社员发生了争执。
“大家对他很不满意。”包围圈外，赵前进小声在沈知远耳边嘀咕。
“是吗。”沈知远漫不经心的回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赵前进点头，吐槽，“是啊，谁让他以前为了踩你，在大家面前各种表现，献殷勤，还夸下海口，可是现在又大多做不到，大家自然不满意了。”
沈知远轻笑，“还没到分粮的时候呢。”
“是啊，啧啧，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别动、”赵前进忽然搭住了沈知远的另一侧肩膀，看起来就像是揽着沈知远一样。
几乎是立刻，沈知远就感觉到了那道锐利灼热视线落在他后背，如有实质一般，恨不得把赵前进的胳膊砍断。
沈知远转身，看到了赵卫东站在他们二人后面不远处。
对上他目光，赵卫东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然后却好像又顾忌着在包围圈里做裁判的王秋凤和赵大山，或者随时都会回头的赵卫南赵卫北两兄弟，所以最终咬住了下唇什么都没说，只是眼含委屈和讨好的看着他，做了个向下面走的手势。
他想让沈知远跟他去下面库房谈一谈，解开误会。
他疯狂的嫉妒，一上午都没法冷静，脑子里充斥满了沈知远的身影。
然而沈知远只是定定静静看了他两秒，就又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甚至任由赵前进的胳膊继续搭在他肩上。
赵卫东怔在原地，四肢僵硬。
他看到赵前进触碰了一下沈知远的发梢，对沈知远说了什么，然后沈知远十分自然的微微朝赵前进那一侧偏了偏脑袋，似乎还笑了。
剧痛刹那间如山洪摧枯拉朽汹涌袭来，咆哮着填满他的胸腔。
赵卫东如同一块大石头愣愣的定在原地，眼睛呆滞的望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好像已经傻了，脑子里完全无法思考。
唯有眼眶里快速积聚的水汽弥漫整个眼眶。
下一刻他似乎回光返照一般，噙着眼泪整个人都在发抖，血红着眼睛大步朝沈知远和赵前进走去，可就在他快要触碰上沈知远的一瞬间，赵前进像是早有防备一样立刻松开了沈知远的肩膀，扭头张开双臂敌意满满的挡在沈知远面前。
沈知远也回头看了赵卫东一眼，但这一眼随意而短暂，目光就移到了赵前进身上，蹙了蹙眉，说，“不要打架，受伤了不好。”
然后径直走进包围圈，报了个工分数字，就从另一头离开，丝毫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赵卫东眼珠血红湿透，一把推开赵前进，赵前进吃痛但还是抱住他的腰，讥讽，“还不明白知远的意思吗？知远不要你了，别纠缠，很烦人，懂吧？”
少年像头被激怒的狮子，本就锋利的眉眼几乎狰狞阴鸷，举起拳头就要落下。
赵前进心发怵，但嘴上却更得意了，“你打，打伤了知远更心疼我了，而你？只会让他更讨厌。”
赵卫东潮湿眼底布满红血丝，颤抖的乌黑眼珠像是泡在血水中一样，可怕的浮浮沉沉。
他攥紧的骨节在咔咔作响，脸颊肌肉痉/挛得骇人，但最终拳头却没有敢落下，那是一种悲哀又可笑酸楚的颓然，好像威武的雄狮戴上了镣铐，张牙舞爪，可其实根本伤不了人。
赵前进嗤笑一声，盯着他湿红的眼睛挑衅，“以后知远有我照顾，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说完，他大摇大摆的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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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生产队都知道，沈知远和赵前进好像在谈对象。
这几天，两个人一天比一天亲密。
“我跟前进妈说好了，如果赵前进和沈知远结契，我可以给他们50斤大米，30斤红薯帮扶，她没反对。”饭桌上，赵大山说完，抬起眼皮看向赵卫东。
赵卫东夹了一筷子菜，捧起饭碗扒饭，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
赵家人松一口气，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人也松一口气。
王秋凤不是很高兴，冷哼一声，“便宜他了，还是能找到男人养他，这样一个人，啧，活着也是浪费米，他也配。”
“咳咳，管他找谁养呢，妈，反正不是我们家就行。”赵卫南看了弟弟一眼，说道。
“是，反正不是我、们、家、就行。”王秋凤看着赵卫东强调和警告。
赵卫东吃完一碗饭，起身盛饭。
看他没有异样，众人这才转移话题，说到了明天赶集的事。这几天谷子已经抢收完毕，由于产量不错，且夏收十分辛苦，加上明天又恰好是大集，所以赵大山给大家放一天假。
睡前，赵宝娟犹豫了会儿，还是来到赵卫东的屋子，“三哥，我听说明天前进哥会和沈知青一起赶集，前进哥给沈知青买一套成衣，然后他们就结契。”
“你……他们要结契了，你也早点放下吧，不要闷闷不乐的了，好吗？”
赵宝娟走后，赵卫东躺在床上，睁着赤红的眼睛，一夜未眠。
清晨，鸡叫声响起，今天早上比任何一天都要热闹，因为今天大家不用上工，可以去赶集。
知青们也很兴奋，一路叽叽喳喳，沈知远和赵前进走在他们中间。
走到半路，拖拉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天晴回头一看，兴奋起来，“是赵卫东同志开拖拉机，还没满人呢，知远，我们也可以要求他载你！你就不用走得脚痛了！”
大热天走路难受，有拖拉机坐当然要坐，尽管后面车仓坐了赵家一家人。天晴当即就走到路中间拦，拖拉机也如愿停下来。
不管王秋凤的冷眼，也完全无视赵家人奇怪的气氛，知青们欢呼着让沈知远和赵前进上车，反正这是集体的交通工具嘛，他们也有乘坐的权利！
沈知远噙着笑，跟赵前进一起从容在车仓里的板凳上坐下。
其余知青坐不完，选择一起走路。
天晴笑嘻嘻的挥挥手，“不用管我们，你们先走吧，不是还要去买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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