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一百零七 更深一步的认识
陆序就差将“日后我给你撑腰”这句话掰开了来说。
林识意下意识揪住了袖口，可陆序起身就走了，“时辰不早，我先走了。”
就这么走了。
林识意并没有挽留，她自己稀里糊涂，枯坐良久，哪怕是她的外祖母都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
她阖眸，心口一阵起伏，她睁开眼睛看着的双手，指尖都在发抖。
抖什么呢？
林识意怅然一笑，这就是完美的合作伙伴呀。
她抬头，看向外面的艳阳天，站起身，步入廊下，院子里，婢女正在洒扫，无事做的凑在一起说话。顿时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南风见她出来，转身走过来，“姑娘，有事吩咐吗？”
“没有。”
“姑娘，您是想家了吗？”南风试探道，
林识意看向她：“我哪里看出来想家了？”
“您不高兴，我就以为您想家了。”南风讪讪道，“想家也没关系，要不您回一趟江南林家，怎么样？”
“成亲后是该回去一趟。”林识意被勾起了心思，“我已经许多年没有回去了，回去看看。”
南风眼前一亮，“好，属下去安排，保证一路上安全。”
“南风。”林识意唤她，“你与东风，还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东风与南风是陆序给她的助手，如今，她出了沈家，没有生命安全，那她们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头儿还没有说，我不想离开您。”南风腼腆地笑了起来，“不如您与头儿说一说，我们暂且跟着您。”
“他会答应吗？”林识意心里敲着鼓，“西风北风呢？不是说一并调过来吗？”
南风乐了，“手上的事情还没结束呢，结束就过来了，姑娘，我们四人都来了，您月钱还够吗？”
“你觉得会不够吗？”林识意笑了，抬起手，戳戳她的脑门：“你们有本事，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
“姑娘，我去劝劝云青？”南风忽而道一句，“您想不想她？”
“云青啊。”林识意摇头，“她与你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南风被说糊涂了。
林识意不答，回屋做衣裳来了。
陆序日日都过来，挑着吃饭的时辰，吃了饭，然后坐上半个时辰，再回锦衣卫坐班。
平静了三日，户部登门了。
陆序也在，户部的两人先同他行礼，而后与林识意开口：“沈家拿出一部分东西，已在外面的马车上，他询问剩下的能不能来抵？”
“拿什么抵？”林识意不动声色地询问。
户部的人回答：“以物易物。”
林识意嗤笑：“拿砖头换金砖吗？”
“沈家说是以物易物，具体怎么换，还没有说。”
“不换。”林识意笑着拒绝了。
户部的人噎住了，将一份单子递给她：“这是拿回来的一部分，户部登基入册。”
“现银呢？”林识意接过礼单，轻声问了一句。
“沈家说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可否打欠条？”
“欠条？”陆序先开口了，玩笑道：“杀了人是要偿命，可否拿其他的命来抵呢？两位大人，你们也是精打细算的人，自己想不通吗？”
户部的人对视一眼，脸色苍白，“镇国公病了，他亲自操持此事，我们不好拒绝。”
“是吗？陛下也答应？”陆序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陛下若答应，我们就答应。”
两人十分难做人了，在朝廷与林识意之间，他们觉得林识意是小姑娘，应该好说话。只要她答应了，朝廷就会答应。因为她是被欠债的，朝廷见她答应，自然不会苛责。
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在意亲情。
两人无功而返。
林识意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他们帮沈家说话呢。”
“必然是收了好处的。”陆序一眼就看出名堂，道：“回头换了他们。”
“只怕在婚期内，他们拿不出来了。”林识意道。
陆序站起身，“走，出去看看，什么东西拿回来了。”
林识意闻言，眉眼舒展，拿回来一部分也是好事，“好，去看看。”
门口正在卸下来，一个个木箱往回搬，东风拿着单子正在核对。
林识意走在中庭，仆人们停下来，打开木箱，里面小东西居多，还有些古玩字画。
她扫了一眼，反是陆序拿起一副字画看了起来，“这么好的东西竟然还能拿回来。这是前朝大儒所画，画工独特，不少人追捧呢。我猜这个东西应该是被沈缇送人了，如今又拿了回来。”
想起沈缇芝兰玉树的模样，在京颇有名声，出手阔绰，风流倜傥，憋着脸去要东西，脸面也丢尽了。
陆序的心情十分好，就是无法亲眼去见他的狼狈样子。
他将字画放了回去，与林识意说道：“待全部要回去，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册，我带你进宫，让陛下挑选。”
“嗯？”林识意好像明白他的用意，不觉笑了起来，“陛下怎么会选呢。”
“所以，你就不用割舍，现银是要割舍的。”陆序负手而立，衣衫飘曳，脸上挂着笑，“这叫兵不厌诈。”
林识意也笑了，道：“你如今潇洒的模样，倒不像是阎罗。”
“那像什么？”
“像个少年郎君。”
陆序不得不收敛笑容，看她一眼，道：“林识意，你也不像个温柔的姑娘。”
“是吗？你就当我涅槃重生了，没有人护着我，还要温柔做什么，活都活不下去了。”林识意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眼神明亮，“姑娘温柔，是因为有人护着。”
陆序听后，不觉反思，确实这样的道理，没人护着，露出自己的爪牙，是要保护自己的。
十来个箱子抬进来，一一检查。
等全部入库，天色已经黑了。
陆序看了眼天色，目光扫过身侧的姑娘：“去街上走走吗？”
“此刻？”林识意也注意到天色黑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往家赶吗？怎么还有出门的道理。
陆序知她被沈家管着，没有夜间出门的习惯，便说：“就是此刻，京城是个不夜城，不是所有的铺子都会关门的。去看看吗？今日该你做东了。”
林识意心动了，确实，京城是个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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