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试探
58 试探
“老夫人，您怎么样？”
任医生在给时又做检查，管家不放心，安置了那些人就赶紧进来看看。
虽然知道时又是装的，但他也担心时又被那些人气出好歹。
时又朝他摆了下手，就被任医生勒令好好躺着，她娇哼一声，还吐了下舌头，跟刚刚煞气凛然的老夫人完全不同。
“那些人呢？”时又问管家。
“都安置好了。”
“安置什么安置，还真想蹭我一顿午饭不成？把他们都赶出去。”提到他们，时又仍旧气不顺。管家稍显犹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时又淡淡道，“我都被他们气出病来了，现在是他们理亏，我要是还忍着他们，可不是苏老夫人的作风。还有，趁现在多逼逼他们，让他们再大胆一点，我们也要处理他们。”
两年前，老夫人整顿过他们，倒让他们安分了两年，可这两年里，老夫人的身份每况愈下，单单苏家的诅咒就让她分不开精力了，再没时间去管理他们，让他们又猖狂了起来。
今日这样，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煽动，大意就是想看看现在的苏老夫人的底线，再看看她的身体状况。
时又到最后也不愿让苏辰臻出来，一是想保护他，不想他被这些踩狼虎豹给撕了，二是，她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苏辰臻是她的底线，他们想攻击她的底线，可以，但最好策划周全，别给她疯狂反击的机会。这反而会让他们有所忌惮。
“你吩咐下去，之前的排布继续，隐在暗处别被发现，计划准备开始实行。”
管家：“是。”
“行了，你这会就别操心了。”任医生看不下去，念了时又一句，又转头喝骂管家，“确实该把那些人赶出去，你居然还给安置了？是想让她看着更不爽吗，心情影响孩子的知不知道？”
管家冷漠地瞥他一眼，再默默地出去处理那些人了。
任医生再转回来念叨时又：“你就好好休息着吧，直到去接那两小家伙前，都别下床了。”
“有那么严重吗？”时又悻悻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摸摸肚子。
她确实被气狠了，当时发飙有故意的成分，可等被送回来时，她肚子真疼了起来。
“你这胎还没坐稳呢，小心着点。”任医生还给她放起了优美柔和的钢琴曲，让她听一听，放松放松心情，也有利于胎教。
他这行为，就好像时又已经答应将孩子生下了似得。
当时时又没怎么在意，慢慢地品出不对。
她房间里莫名地多了很多小玩意，可爱的公仔，有趣的小玩具，墙上还挂上了跟天使似得娃娃图，等等等等。
“这是做什么？”时又揪起一件两岁大孩子穿的公主裙，就塞在她的衣柜里，她之前瞄一眼没在意，被任医生使用的突然出现的钢琴曲启发，将其找了出来，“我还能穿这个？”
任医生忍笑：“是你那管家觉得，多让你感受一下爱，你可能就不会想把孩子拿掉了。”
时又：“……”
时又都有点结巴了：“可、可这是两岁孩子穿的吧？”“对啊，他想让你联想到孩子大一些的样子，让你心生怜爱和期待吧？”
她无力扯扯嘴角：“我这管家这么、这么可爱呢？”
那么禁欲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来。
她问任医生：“他很喜欢小孩？”不然现如今的状况，不生孩子更好一点。
任医生失笑：“应该是。”
时又咧了咧嘴，觉得这反差有点太大。
她在任医生地催促下回到床上躺好，仍旧觉得这事有点玄幻：“他还悄默默地做了些什么？”
任医生刚想说，管家却正好回来了。
那些人不敢再闹，总不能真留下来吃那顿饭，都很识相地离开了，反正他们今天想做的事已经做了，再留下也没意义。但，苏夜迦和木源留下了。
之前就说好，他们会住两天的，管家就是特意回来请示时又，这两人要不要也一块赶走。
提到这俩，时又的脸又沉了下去。
“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今天闹这么一出，都因为他一句话，他可真厉害，源头是他起的，结果我们闹成一团，他倒跟无事人一样，呵。”
她细细磨着牙：“让他住着吧，他的招数肯定不只是这样，也不可能就来住两晚，我倒也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知道了。”管家再次去处理剩下的那两人。
——
晚上，下学回来的苏淼苏漾，难以避免地跟苏夜迦、木源碰上，两小孩分别叫了声二叔、二婶，之后就保持安静地一块吃晚饭，只有苏夜迦特意找话时应了一两句。就是有教养、有礼貌，但保持着距离，不亲近、不闲聊。
但苏夜迦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期间故意问起：“过几天就是国庆，你们应该放不少天吧？”
苏漾随口应了句。
“要不要出去玩？”苏夜迦微笑着提议，“我看不少人都会趁这个假期去旅游，你俩长这么大，好像连B城都没出去过？”
“我们是学生，”苏淼淡淡地开口，“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以后想去哪不能去？放假了作业多，不出去了。”
苏淼小小年纪，已经有几分苏老夫人的风范了，不开口则以，一开口稳如大佬。
“到那时你们也开始工作了，忙于工作忘了休息，那你们这旅行，怕是得等你们老了的时候。而且，”苏夜迦意有所指地望着两人笑，“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呢，总不能抱憾终身吧。”
“抱歉，二叔，我的梦想不是去旅游，不是去玩，就算马上死，我也不会因为没有出去玩过而抱憾。”苏淼说完，放下筷子，朝时又点了下头，“奶奶，我吃饱了，先回房间做作业了。”
时又没有不允的：“你去。”
然后她看了管家一眼，让管家记得给淼淼准备吃的…她晚餐吃那么少，一会肯定得饿。
“那、我也吃饱了，姐姐等我下。”苏漾没有苏淼的稳重，但更有青春活力，扯起放在一旁的背包，两下子就追上了苏淼，搂着苏淼的肩膀一起离开了餐厅。
餐桌上就剩下时又和苏夜迦夫妇，时又在苏夜迦又想开口时，先道：“食不言，你要么不吃，现在就走，要么就闭嘴。”
苏夜迦哼笑一声，不再言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等时又也吃完…同样没胃口...离开后，苏夜迦也不急着离开，他甚至哼起歌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一旁的木源放下了筷子：“这么高兴？”
他朝木源妖冶一笑：“我一个人，就能让大家都吃不下饭，你说我厉不厉害？”
木源跟着轻笑一声：“厉害，你最棒了。”
“那咱再努力一把，要是能把家里真正不该存在的人赶出去，那才是真的厉害。”
木源倾过身去，将手肘搭在苏夜迦肩上，在他耳畔吐气：“我会帮你的。”
——
时又去看看自己孙子孙女的情况。
两人倒真的在写作业。
主要是苏淼故意到苏漾房里写，她写就拉着苏漾一块写，苏漾拿姐姐没办法，只能哀怨地跟着写，期间还要被姐姐检查，很苦逼。看见时又时，苏漾双眼都发光了，撒欢地冲过来，被时又抵住额头：“就不能稳当些？”
“在家里稳当什么？哎呀，奶奶，我肚子好饿，有吃的没有？”苏漾最会撒娇了。
“给你带来了。”时又朝苏淼招招手，“淼淼，来跟你弟弟吃点，你们刚刚都没怎么吃，吃了再写，就当休息一下。”
苏淼现在谁都不鸟，唯独在时又面前软糯又听话。
“好的，奶奶。”
祖孙三人再苏漾房间的小客厅里坐着，桌子肯定比不上餐桌那大桌，也不比晚餐那样丰盛，只是一人一碗甜饮，外加两盘点心。
饶是这样，他们也吃得很开心，或者说，他们更喜欢这样的，能离得更近，能说说小话，聊点开心的事，和所有正常人家的祖孙一样。
只是想想都觉得心里暖。苏漾突然少年老成般叹气：“要是小叔也能在这就好了。”
以前小叔还正常的时候，对他和姐姐可好了，而且小叔懂很多很多东西，是苏漾心中最厉害的人。
时又也觉得苏辰臻在这更好，可苏夜迦在的这两天，她实在不想让苏辰臻离开他的房间，她总觉得只要苏辰臻出来，不论在哪，不论什么时候，苏夜迦总会冒出来。
不过，不能让苏辰臻过来…但他们可以过去找他啊！
时又一提，马上得到了孙子孙女的应和，他们也没叫什么管家佣人来帮忙，一人端锅，一人端碗，一人拿碗筷，排着队地前往苏辰臻的房间。
三人都商量好了，要是路上遇到了苏夜迦，他们就打道回府…怕苏夜迦死皮赖脸地要跟。“奶奶，我们为什么要怕二叔啊？”苏漾不懂就问。
“这不是怕，是有些人泼皮无赖太恶心，这种人，能不纠缠就不纠缠，因为一个不好，就能被他赖上。”
苏淼听话地点头。
苏漾问题就多了：“奶奶，不是说，二叔也会像我们这样到其他‘地方’去吗，他应该也知道我们吧？为什么还要一再跟我们提议出去玩呢？”
“还能为什么？”苏淼小天使嫌恶地说，“肯定是为了膈应我们。”
时又怜爱地看了苏淼一眼：“算一部分吧，淼淼，你二叔这样的人，不会随便做没用的事，越是像他这样嘻嘻哈哈不在意的人，可能随时都在计较着。”
“那他是为的什么？”“因为他不确定，你们开始了没有。”
“啊？”
“你俩一直住在苏宅里，没老…我奶奶我看得很好，在今年之前，你俩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所以他不确定，你们现在开始了没有。”
时又有两种猜测，一是苏宅虽然能镇得住一时，没办法让一直让苏漾苏淼避开苏家的诅咒，不然也不会急着找上自己来辅助。
第二个则是，苏宅能帮忙维持的时间可能原本应该更久一点，但因为某种原因，让两小家伙被迫提前开始了。
最大的可能是，这两种原因是相结合的，而第二个原因，搞不好还跟苏夜迦有关，他才要这么急着做确认。
“啊？”苏淼懊恼道，“那我还一口咬定我们不想出门，是不是就暴露了呀？”
“没事，”时又安抚道，“暴露是迟早的。最主要的，还是确定他想干什么，他总不能自己要受苦，想看着你们一起受苦，达成心里平衡吧？当然，就这种变态，不是不可能，但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是他要得到的。”
时又好歹跟苏夜迦在一起过，多少了解过这个人，他甚至可能跟你说的一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都是陷阱。
苏淼忧心忡忡的时候，苏漾乐观地来了一句：“姐，有没有种，我们现在的生活跟电视里那些特工似得，也挺有意思的，对吧。”
苏淼瞪了弟弟一眼，心里倒也放开了些。
时又则有些忧虑地看了苏漾一眼，问道：“痒痒昨晚睡得好吗？”
“好啊，挺好的啊。”苏漾一脸“我是大男子汉，我能有什么事”的表情。
“好就好，要有事，记得找奶奶。”
“嗯！”三人聊着聊着，就到了苏辰臻住的地方，一路上居然都没碰到苏夜迦和他老婆。
“他知道我不会让他们见苏夜迦，路上堵我们也是百堵，顶多是搞我们心态。”时又淡淡地说着，对这结果并不意外，否则，也不会跟孙子孙女来找苏辰臻了。
他算她，她当然也能算他。
——
苏辰臻这次没有拼图，没有花花，也没有搭乐高，他居然也在做作业，写的还是数学。
祖孙三人到的时候，他伏案，认认真真地拿着铅笔在草稿纸算着，时又好奇凑过去一看，玛德，本以为他在写一加一等于二呢，结果人家在做高等数学！
时又难掩惊讶地问向跟着的佣人：“他会？”
佣人还没回答，苏淼就抢着说：“会，奶奶，小叔都做对了！”
时又傻呵了一声：“厉害了。”傻子忘了一切，生活琐事都得慢慢教，还是最基础的，结果人家愣是没忘了知识？
时又曾听闻，有些天生的自闭儿，智商非常高，上帝断了他们社交这扇道门，却给他们开了另一扇金窗户，没想到傻子也能？
好吧，不能再叫傻子了，她这个只会一加一的才是傻子。
“好了好了，咳，先吃东西。”时又拍拍苏辰臻的肩膀，等他抬起头来时再仔细地跟他重复一遍吃东西。
可能最近老跟时又一块吃宵夜，苏辰臻对“吃东西”很敏锐，马上就站起身，跟时又挪到一旁的桌边坐好。
碗筷重新布置好，盘子、锅也都上桌，因为祖孙三人刚吃过一点了，所以都盛得少了点，他们主要是想感受一家人在一块的感觉，想在一起聊天。
只是没想到，以前觉得严肃无法亲近的奶奶，也能跟着他们一块搬到小叔这来，就像是跟着他们一块“胡闹”似得，让苏淼苏漾更加开心。
时又一边给苏辰臻盛甜汤，让一旁的佣人也吃点，顺便问苏辰臻的晚饭情况。
“少爷吃得不是很多，大概半碗饭，他就不吃了。”佣人说完就退下了，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子。
时又了解后，给苏辰臻盛了一整晚，放到苏辰臻跟前：“来，慢慢喝。”
之后两小孩就和奶奶很随意地聊起来，苏辰臻就在旁边默默地吃，说到好玩的地方，会碰碰苏辰臻，专门讲给他听，虽然他一脸“我没听，我听了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呆滞模样。
可呆呆的也很可爱。吃饱后，他们又挪窝，挪到苏辰臻平日里喜欢待着画画、拼图，也是刚刚写数学的地方。
苏辰臻继续写，苏淼很感兴趣地跟着一块写，苏漾这样不爱学习的趴在一旁，抱着一个抱枕玩手机，时又偷瞄了一眼：“咳，又玩游戏？作业写完了？你看看你姐！”
“哎呀，奶奶，作业在房间里呢，我一会过去再写，刚吃饱，你让我休息一下嘛，我朋友找我玩两把游戏，我就陪我朋友玩两把。”
时又冷哼一声：“玩玩玩，就知道玩，有种带奶奶一块玩啊！”
苏漾：“……”
两分钟后，时又靠在柔软的靠垫上，打开了手机上的手机，跟苏漾的游戏号加上了好友，被苏漾邀请进了游戏房间。
苏漾：“奶奶，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当初没收我手机，是你自己想换新手机了。”不用怀疑，这就是事实。
时又却脸不红气不喘地呵斥：“胡说什么，我这是看放着也是放着，多浪费，我帮你用用。”
苏漾给了奶奶一个鄙夷的眼神，不过时又也轻飘飘地回视过去后，这孙子就赶紧把自己的视线收回去了。
打了两把后，苏漾真诚地对奶奶说，他想回去写作业了，要为了祖国的明天而努力奋斗。
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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