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监狱险象终得手
人群中顿时喧闹起来,这些孩童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连皮影戏都看不下去了,纷纷站起身来疑惑地瞧着狄秋。
德申坊的老板此时还在卖力地演着,戏台下面或喧闹、或鼓掌,什么阵仗他没见过,哪里猜得到是这看他皮影戏的小孩晕了过去。
一旁的梁老急忙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小孩的脉门,这一查看才发现,这小孩的脉象竟然有中了那迷药的性状。可他熬煮的药汁离这还有些距离,况且这风向也并不往这边吹,怎么会中了这迷药?
宁勋与吕杏儿也赶了过来,奇怪道:“怎么会这样?”要是这小孩出了什么状况别说接下来的营救之事,他们又如何向他们父母亲交代呢?
梁老环顾四周,看了看倒下小孩的情况,发现只有在狄秋身边的几个昏了过去,离得远的都还安然无恙,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定是给你服的药多了,这会儿才慢慢从毛孔排出来。这些孩子不像我们大人抵抗力那么强,所以嗅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毒素,这才中招了。”梁老道,“你快些去河里洗一洗,顺便把衣服也给换了。”
狄秋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闻了闻身上,果然有一股子怪味扑鼻而来,只是他服了太多药下去,口鼻喉中都是药味,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罢了。他没办法,只好听从梁老的建议赶紧去河边盥洗。
一旁的宁勋连忙和其他孩子解释道“大家看现在天色是不是已经有些晚了?”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点头,现在确实已经到了晚上。
宁勋又道:“这几个孩子只是睡着了,毕竟这皮影戏这么好看,总有几个看得累了对不对?我们中间有还想继续看的就留在这里,若想睡觉的便和大哥哥去那边树下先打个盹好吗?”
听了宁勋的解释,这群天真的孩子还真当这几个昏迷的小孩是睡着了,纷纷答应道,甚至有几个还真说自己困了,跟着宁勋要去睡觉。
闹腾了一阵后,这百来个孩子们总算又重新平静了下来,却把吕杏儿与宁勋累得够呛。不仅一个个地把昏过去的孩子抱走,还要挨个再发些零食安慰下来。
而另一边,狄秋总算盥洗完,但身上的药味却还是若有若无,似乎一时半会没办法根除。
狄秋忙来到梁老的身边问:“这药汁已经熬得如何了?我看着皮影戏撑不了多久,还需快点行事,否则该出乱子了。”
梁老点点头,喊来宁勋与吕杏儿:“你们俩在这里先看着,我与狄秋去去就回,如果顺利的话,今夜应该可以把监狱攻陷下来。”
“那你和狄大哥可要留神,若是情况不对,能跑就一定要跑。”吕杏儿关切地道。现在他们几个是自己仅剩下的亲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余生都不知道要如何过下去了。
狄秋与梁老答应了两声,便提着药汁立刻赶往那监狱去了。
这夜里,李爵依旧照着落日的安排,将府衙安排得十分严密。之前已经将这人质都关押在府衙之中的消息放出,为的就是引诱狄秋他们上当。不管狄秋如何应对他的布局,最后肯定都是自投罗网。
为了以防万一,李爵派了一队人马备了几车的水藏在府衙外不远处。若是狄秋用放火这种方法,他立刻就能应对。
甚至于,为了防备狄秋像之前那样。利用那老妇人,以这鼠疫搅动人心。他还派人将这芙蓉镇上的巨鼠都捕杀殆尽,可以说已经做得滴水不漏,不管狄秋用什么法子他都已经有了二手的准备。
谁能知道这人算不如天算,狄秋与梁老压根就对府衙没有兴趣,却是往这监狱直去。而此处除了狱卒之外,没有任何防备的兵力。
梁老与狄秋提着那药汁赶到监狱之外,此处两人都来了数次早就习以为常。知道要面对那守门的狱卒,于是心中早就打好了应对的腹稿。
梁老坦然走上前去冲那狱卒道:“我这奉李大人的命令,特来犒劳诸位。”
狱卒看了一眼梁老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药汁,不明所以道:“是李大人的吩咐?”
“不错,这些日来芙蓉镇上鼠疫猖獗,这监狱又是密不透风,易藏污纳垢之所,所以李大人特意请来了良医,为大家配制了强身健体,预防疫症的良药。”狄秋道。
那狱卒皱着眉头伸长脖子过去嗅了嗅,这药汁的难闻气味实在令他作呕,可既是李大人的安排,那他们岂能拒绝?
但这些日里正逢多事之秋,这狱卒也十分谨慎,问道:“你说你二人是李大人派来的,可有什么凭证?”
这一问倒是把梁老给问住了,事前可没计划好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不过好在狄秋急中生智,口中骂道:“废什么话!李大人犒劳下属还用什么凭证,难不成李大人还会给你们下毒不成。爱喝喝,不爱喝拉倒,我这就回去禀告李大人,说你们这些狱卒个个都身体好的很,不愿领受他的恩情。”
狱卒一听这人年纪轻轻却如此暴躁,怕是李大人面前的大红人,要是真在李大人面前参自己一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大人错怪了,只是这些天来芙蓉镇上下都不安宁,所以才草木皆兵,太过紧张了些。既然是李大人安排的,那我们做属下的,自然是感恩戴德,哪有拒绝的道理呢?”狱卒连忙陪了个笑脸。
“哼!”狄秋佯怒道,“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快快迎我们进去,这药要是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狱卒点头哈腰忙不迭地将狄秋与梁老迎了进去。
哪知,这再一次进到这监狱之中,这里面的光景却与之前来的两次大不相同,这狱卒的人数竟足足多了一倍。此刻都立在院子当中,既没有纠结赌博,也没有肆意聊侃。
狄秋与梁老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都强作镇定。心想就算有什么变故,以他们俩的武功也是可以应付得过来的,现在没看透其中的猫腻,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你们大伙儿精气神倒是不错,也是有规有矩,纪律严明,怪不得李大人要犒赏你们。”狄秋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打着官腔。
院里头的典狱长看见狄秋与梁老,忙迎了上来:“两位大人莅临有何贵干?”
“你的眼力劲还算不错,我们俩奉李大人的命令,特来犒赏你们。”狄秋道,“这芙蓉镇上下最近不是闹鼠疫吗?李大人知你这监狱密不透风,是容易藏污纳垢之所,所以特地请了良医,为大家配制了强身健体,预防疫症的良药。”
典狱长“咦”了一声,看向一旁的梁老手中提着的那锅药汁,心想:这李大人什么时候关心起他们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取碗来,给大家倒上?”狄秋不满道。
“是是是,你们几个去取碗来!”典狱长道,“怪不得说李大人前两天都在这镇上扑杀巨鼠呢,原来李大人这是要为名除害,从根上整治这疫情了。”
李爵在扑杀巨鼠?狄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有些惊讶。前些天他冒充那周青的时候,倒是告诉过李爵让他彻底整治这鼠疫。不过转眼间,自己这身份却是已经漏了陷,这李爵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做这等事情,难不成他转性了?
典狱长干咳一声:“李大人为治理这芙蓉镇呕心沥血,却没忘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可以说是恩遇有加,大家伙都快喝了这药吧。”
“慢着,这下面黑牢里的同僚呢?怎的没有一块儿出来领赏?你们快些去把他们叫上来一并喝了。”狄秋道。这药一旦喝下去立竿见影,可不能让他们分批去喝。
哪知典狱长愣了一愣,说出让狄秋两人意想不到的话来:“这位大人,你不知道吗?我们这监狱的人都已经在这儿了?”
狄秋瞪着眼睛道:“胡说,这牢里我最清楚,下面黑牢也是有人的,怎么就只有这几人?”
“不……大人我们这所有人都在这儿了,前日里李大人有吩咐,让我们下面黑牢里的同僚都调到地面上做事。因为这黑牢里容易生老鼠,怕我们染上鼠疫,所以才这么吩咐的。”
好啊,他们容易得鼠疫,那些犯人就不容易得吗?这些人难道就这样任凭这些犯人在那黑牢里与老鼠作伴?
狄秋痛骂道:“混账!那些犯人难道就不是人吗?你们就放着不管,由他们和老鼠待在一块儿?”
典狱长一时语塞,心道:这李清知什么时候关心过这犯人的死活,也不知有多少是他和那马进诬进来的。这人身在李清知身边做事,难道连这都不知道吗?
典狱长忽然起了疑心,觉得眼前这人有些不对。便直起身来道:“这位大人,你说这药是李大人派下犒劳我们的,却又不是犒劳那些犯人的,为何老是逮住这犯人说个不停呢?这也是李大人的意思?”
梁老一看这典狱长神色有变,暗呼糟糕,怕是狄秋这一番话露出了马脚。他脚步微张,运气在手,只等机会先发制人。虽然眼前这几个喽啰不足以给他和狄秋造成什么阻碍,但倘若其中一两个逃窜起来,或往外,或往黑牢,就凭他们两个人估计也来不及抓到。到时候,平添一堆麻烦。想到这里,梁老不禁额头都沁出一丝汗水。
狄秋也已经知道这典狱长起了疑心,这时候要再嘴上狡辩怕是越说越不成样子。举起一旁盛满的药汁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喝完还一把将碗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监狱里的犯人个个都身犯重罪,若是没经过司法审判明令斩首,而死在这狱中,岂不是让李大人身陷藐视法律的非议之中!”狄秋慷慨陈词,瞪视着眼前的所有人。
典狱长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直呼:“大人明鉴,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狄秋道,“这药汁都快凉了,你们一个个却还杵在那里不愿意喝?是怕这药里有毒吗?若是不愿喝,那便给我喝吧。”说罢,又抢过一个狱卒手中的药汁就要喝下。
“大人且慢,我们这就喝!”典狱长吓得浑身冒冷汗。紧接着一声令下,这些个狱卒包括他自己都端起大碗,几口便把这药喝了个干净。而且喝完后,却是没有一个敢埋怨说难喝的。
狄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自己装这大尾巴狼,唬住了这帮人,怕是让他们当着自己的面立刻喝下去还是有些麻烦的。
眼看所有人都已经喝下了药汁,梁老也放下了心。暗暗佩服狄秋可真有一手,若是方才他没有喝下那碗药汁,怕是这典狱长也不会那么听话。
才消得片刻,这喝下药汁的狱卒与典狱长,纷纷身子发软两眼昏花,再也站立不住。
“你……你这药里……”
“哼!现在才发觉已经太晚了。”狄秋一脚踢翻了典狱长,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这药汁的药性,一时半会还撑得住。
典狱长手中颤抖着指着面前的狄秋,只说出一句:“你怎么没……没事。”接着已经彻底不省人事。
梁老喜道:“还好你这身子扛得住,快服下解药,我们先把这些人都绑起来再说。”
狄秋接过梁老递过来的解药服下,接着对梁老道:“这里便交给我吧,你赶紧去找宁勋和吕姑娘,让他们把小孩和那几个演皮影戏的都带到这里来。”
“带到这里来?”梁老想不通狄秋这么做的用意,“你是想把这些孩子都关在这里吗?”
“来不及解释了,你快去就行了。我怕那皮影戏撑不了那么久,再不去恐怕事情又要起变化。”
梁老叹了口气但也没辙,狄秋这话说一半的毛病看来是如何都改不了了。只好出门去,赶紧去找宁勋与吕杏儿。
这边,狄秋将这一群狱卒一个个搬到地下黑牢之中,找了一个牢房丢了进去。为了保险起见,还给每个人都上了重重的镣铐。
狄秋锁上牢门后,将钥匙藏在怀中,正想着离开之际,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问询:“你是狄秋吗?”
狄秋愣在了原地,心想:自己下这地牢里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人是如何发现自己是狄秋的?
“你是谁?”
“狄……狄大哥,是我呀!我是裴朗。”
狄秋听到这个名字如同吃了一记霹雳,还当是他听错了,连忙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只见裴朗披头散发地站在牢房之中,眼中满是惊喜。
“裴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不是都被关在府衙里吗?”狄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裴朗,他没有想到李爵竟然会将人质关押在这里。那他为何要放出消息,说人质是在府衙里呢?
“你爹和宁老爷呢?他们在哪里?”狄秋急急地问。
裴朗摇了摇头道:“我爹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一开始我们三人还在一处,但自从前天夜里开始,我便被蒙上脸带到了此处,现在我爹与宁老爷都生死未卜。”
原来是这样,狄秋立刻明白了过来。这李爵身后之人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许多,这把人分开关押,就算自己能使计营救也只能救得其中一人。也就是说现在宁俊涛与裴敬之,很可能现在也没有关押在一处。那府衙之内,多半只有其中一人。
这一下可把狄秋难住了,即便他能算到这府衙里还有一人,那这第三人会被关在哪里?
“该死,这一下我的计划被全部打翻了!”狄秋很狠地一拳锤在牢门上,没有想到对方竟如此鸡贼。
“狄大哥,究竟这是怎么了?马进你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吗?”裴朗问。
“此事说来话长,那天你们去各地蹲守的时候,我们据点受到了袭击,我爹娘还有吕伯父都已经在这次袭击中丧生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狄伯父、与吕伯父的武功应该不至于束手就擒才是,更何况还有梁老……”裴朗直呼不敢相信。
狄秋摇头道:“那天我与梁老都没有及时赶回来,若是早一点的话,没准事情还有转机,只可惜……”狄秋想起父母惨死不由地声音低了下去。
“狄大哥……你……还请节哀顺变……”裴朗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之憋出这句话来。
“不说那么多了,我还有些事要问你,我这就先放你出来。”说罢,狄秋拿出钥匙,将裴朗的牢门打开,又解了他手脚上的镣铐。
可裴朗还未及走出这牢门,却忽然脚下一软,冲着狄秋的身前便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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