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复社,张溥
像古代这种风月之地,通常看见男人的几率要比看见女人的几率更高。华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历一段‘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比如明末就是。
这时不用担心警察叔叔破门而入,更没人给嫖客们头上戴黑色的套子,所以尽可以在勾栏门口乃至内厅里举杯阔论——仿如性感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大家都坦坦荡荡以文会友。
在著名的清倌里尤其如此。落座者不是风雅才子,便是巨贾官宦,寻常百姓想要一睹名妓芳容那是难如登天。我们要感谢时代的发展,祖国的强盛,科技的发展,否则我辈哪来的机会去刷‘666’。
花轻语这种性格,第一站当然是选最有名的清倌勾栏。越是著名的清倌门客便越多,她和董蓉一进庭院便看到了挤挤挨挨数十位雅士才子。周遭四间茶舍坐的是官宦名流,庭院中的两张桌子坐的是商贾巨富,正待客厅里则是清倌主人钦点的座上客。
如果座上客不好理解的话,您可以想象一下直播间里的土豪消费榜,大概差不多应该是一个意思——礼物刷到位了,就让您从院子到茶舍(加个微讯什么的);再进一步消费,就让您进正厅了(偶尔视个频什么的);如果消费能力极其巨大,或者才华泯然众人(富豪或帅哥),才能资格成为入幕之宾。
见花轻语和董蓉进来,顿时有数十道目光齐刷刷扫射过来,倒不是发现了二人都是女扮男装,而是这两个少年的俏丽模样实在是太有杀伤力。
凡是来这种地方的,绝大多数客人都具备空虚寂寞和烧包的特性。也难怪他们空虚,家中金银成山却无处消费,让他们捐给崇祯和百姓吧又舍不得,就只能出来烧包了。
说到明朝的有钱人,我们可以就崇祯年间的经济形势做一番简单的讨论。明末的经济很畸形这众所周知,有些人将明末垮台归咎于收不上商业税来,这一点并不是要害,真正致命的是官员不纳税。
明朝几百年下来,不仅仅是圈养了一帮猪王,还有日益庞大的官宦家族。王爷不过祸患一方,四海官宦可是为害全国。
官宦不纳税,以我大华夏这种点满了钻空子占便宜天赋的种族,岂能不群起而用之。
比如,王二是个普通百姓,他种田经商是要纳税的,可他二叔的三大爷是张居正……王二种田经商原本要缴朝廷十两税银,他选择给张居正家缴银五两,然后把自家生意或者田产挂名刀张居正门下,这就省下了一半税银——皆大欢喜……如果朱家爷们欢喜的起来话。
如果是纯商人家族怎么办?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家财百万还供不出来几个举人进士?拿银子硬砸也能砸出来几个啊。
万历几十年不上朝,有人吹嘘说他不上朝也打赢了三大征,真是笑话——萨尔浒一战明朝精锐尽丧,辽东攻守从此易手,就好像打这场仗的时候万历已经死了似的。就算万历打赢了三大征就功成身退,让我们把视线从万历年间的朝堂上移开,投向全国各地——民间正发生着什么?
无需摆出什么数据,因为已经太多人提出过‘明朝亡于万历’的观念。
CEO都已经不上班了,下面的人自然敛财越发疯狂,不止是敛百姓的财——百姓能有几个钱啊,撑死了几亩破地,真正的冤大头是明朝廷。天下士绅犹如万千牛虻附在明廷身上大吸特吸……
这种情况在明末几乎已经成为了常态,这就导致越有钱的越有钱,越没钱的越完蛋。
这种奇葩的现金流动导致明末出现了诸多畸形的社会体系——大城市盛世繁华,俨然散发着资本中兴之光。周围的百姓没一个爱种地的,因为进城随便干几个月就比种一年的地强。
偏远小镇则民不聊生,因为粮价未涨,他们根本没有享受到任何资本红利。这就好比你拿着老挝的人均收入,却生活在米国。
但明朝大城市里的米国人也很痛苦,因为他们虽然有米国人一样的收入,却感觉自己生活在老挝——能买的东西太少了……消费大头除了吃穿就是女人。
总吃一种东西会腻,交配也是……
明末京师,可是名扬全球的基情之城!
因此,像花轻语和董蓉这样模样俊俏,风流倜傥的两个少年郎猛然出现这交配贸易市场……咳咳,这风月之地,岂能不艳惊四座!
董蓉没来过这种场合,对周围火辣辣的目光懵懂无知。但花轻语可明白这些男人想的是什么,眉头顿时便皱了起来。
紧接着,她忽然发现了自己姐夫身上的优点——对比起眼前这帮所谓文人雅士,士绅商贾,何顾那些不拘小节的行为举止,简直是洒脱到了天上去。
这仿佛是打开了一个小口子,何顾的优点由此破口,犹如洪水一般淹没了花轻语的心间——性格豪放又不失纯真,待亲友温暖如春,对敌手严酷如冬,虽不拘小节却秉持大义,见善不欺见恶不怕……
看到花轻语忽然呆愣不动,双眼乱冒小星星,董蓉不禁扯了扯她的衣襟:“公子,还进不进了?”
花轻语恍然醒悟,看看前面正厅——姐夫既然要摆这个排场,我才不管满城文武百姓会不会笑话,这京师头牌我必然帮他请到,仰首道:“进!为什么不进!”
俩女迈步而入,旁边立刻有婆子端着一个空托盘拦住去路。花轻语知道其中门道,从怀中摸出一块五两的纹银放在托盘之上,那婆子看看银子,旋即细声道:“两位公子,还请院中小坐。”
花轻语拱手道:“小生为公务而来,不便久坐,还望阿婆快些引见小姐。”
她为什么要以公务之名?实在是这些名声显赫的艺伎从不轻易出门,偶尔出门那也是拜会本地名士。比如著名诗人、词人、书法家、茶道家,乃至访僧问道。
这和当代明星大致是一种套路,没事和音乐家,作家,或者慈善组织多走动走动,既能增添自己的名望,抬高自己的身价,又不会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没有哪个明星会希望自己整天和各路煤老板出现在新闻里,这些艺伎也一样。
要硬拿银子砸也不是砸不出来,但这只是请去慰问演出一下,实在没有必要那样糟蹋钱。于是花轻语便行了‘公务’之名——这可是去慰问刚刚击退建奴的英勇将士,既能抛头露面圈一波粉,又能落一个忠君爱国的名声。
计划很合理,理论上头牌肯定会答应,但怎奈何斜刺里忽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正厅中一书生挺身站起,此人二十多岁年纪,一袭白衣文人打扮,大冬天里还手持一把折扇。看似儒雅,但眉宇间却有些狂傲流露,见花轻语被婆子领着要往正厅进,此人打开折扇伸手一拦:“公务?敢问这位兄台,来此间风月之地,有何公务?”
花轻语皱眉看看此人,冷冷道:“汝为何人?与你何干?”
这书生似乎就等着花轻语问他是谁,听到这个问题登时一甩长衫下摆,手中折扇呼啦一声在胸前张如半月,语气貌似谦逊实则张狂,捏腔拿调两字一顿:“在下,复社,张浦!”
花轻语心里咯噔一声……这一位,可是眼前大明朝的超级爱豆,顶级流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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