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死不瞑目
谢朝云连着唤了几声，陆淮才回过神来。他避开季婉婉的目光，转向谢朝云：“我去看看母亲，这里的事就拜托云娘了。”
季婉婉上前，被谢朝云拦住。
“淮哥哥不会不管我的，我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是吗？”谢朝云挑眉：“可我觉得他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
季婉婉抿唇：“那我也是第二重要的，远高于你这个夫人。”
谢朝云笑了：“不重要，因为不管是对于侯府之外，还是侯府之内，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陆夫人。时候不早了，都尉府的人还等着，表妹快些上路吧。”
季婉婉脸一白，咬着唇瓣道：“谢朝云，你别得意，我会回来的，很快。”
一行人，浩浩荡荡，抬着棺材去了都尉府。
待围观者散去，流萤才冷哼一声道：“这个季婉婉当真嚣张！她还以为咱们会去救她呢。”
陆知鸢打着哈欠：“她不是在指望咱们，而是在指望这座侯府的主人。别忘了，她的那两个孩子是我父亲的。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她不想，我的那个父亲也会想方设法地救她。”
流萤急道：“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陆知鸢懒洋洋地：“去给冷茹送个信，就说朱家的人来了，在都尉府公审。”
韩廷步下台阶：“当年之事亦与我韩家有关。”
陆知鸢拉住他：“你急个什么？韩家的事是江湖事，你想在都尉府的公堂上解决？”
韩廷蹙眉：“季婉婉要死了！谋害亲夫，斩立决。”
陆知鸢叹了口气：“死不了的，她是主角，就算冷茹出马，她也能化险为夷。我让朱家的人来，让冷茹上公堂都只是为了让她受些磋磨，顺便为后面的剧情铺路。还没到你出场的时候呢，急什么急？”
主角？剧情？出场？
韩廷不知陆知鸢在说些什么，只知她困得厉害，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陆昀摸着鼻子上前：“你是小姐买回来的奴仆，应当听从小姐的吩咐。小姐不让你去，自有小姐的道理。”
韩廷看了眼抱着他脖子的陆知鸢，闷声道：“让开，我要送小姐回房。”
陆昀跟在后头：“你一个半大小子抱得动吗？把小姐给我，莫要摔了。”
韩廷十四，身量较高，与十七岁的陆昀差不多。自幼习武，力气大，抱着病弱的陆知鸢倒也不费力气。
流萤跟在谢朝云身边碎碎念：“小姐这都什么眼光，一个陆昀，一个韩廷，你看他们哪点像仆人？还有咱们家侯爷，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季婉婉。一个红杏出墙，毒杀亲夫的女人，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依奴婢看，那个陆锦瑶未必是侯爷的孩子。”
谢朝云亦有此疑虑。
那个陆锦瑶不管是长相，脾气，还是为人处世的风格没有半点儿与侯爷以及陆家人相似。
临近傍晚，消息传来，季婉婉被都尉府收了监。
除朱老夫人外，还有一人当堂指证。那个人是陆知鸢从奴隶市场上买回来的冷茹，她的父亲曾任渭南县丞，季婉婉害死朱国志的那瓶毒药就是从县衙的库房里拿的，而掌管库房钥匙的正是冷茹的父亲冷峰。
冷峰与朱国志是好友，经常约着一起吃饭。幼时的冷茹常去朱家，颇得朱老夫人喜欢。
当年给朱老夫人送信，说朱国志无辜暴毙的也是冷峰。
依冷茹所言，她的父亲冷峰是因为跟朱国志的好友关系才认识的季婉婉。第一次见面是在冷茹家中，寻常家宴，加上冷茹共计四人，没有丫鬟伺候。
朱国志高兴，喝多了酒，宿在冷家。季婉婉趁机撩拨长相更为俊俏的冷峰，被冷峰当场斥责。未免生出事端，冷峰让人将季婉婉送回了家。
待朱国志酒醒后，冷峰旁敲侧击，见朱国志不懂，便将话说到了明处。朱国志不信，回家质问季婉婉，反被季婉婉倒打一耙，说冷峰见她生的好看，意图轻薄于她。
朱国志不相信季婉婉会当着他这个夫君的面撩拨异姓兄弟，亦不相信冷峰会轻薄于她。他知晓冷峰的为人，亦见过冷峰的妻子，对于冷峰而言，天底下就没有比他亡妻更好看的。
朱国志虽不相信冷峰会做出那样的行径，却也抵不住季婉婉的枕边风，加上冷峰不喜季婉婉，常在朱国志跟前提醒，致使朱国志与冷峰渐行渐远。
冷茹盯着季婉婉。
朱国志经商，常于外地行走，十天里，有七八天不在渭南。季婉婉总是趁着朱国志不在，打着兄弟相托的名义去冷家找冷峰。不管冷峰如何冷言冷语，她都笑吟吟地厚着一张脸皮。
她威胁冷峰，若是不与她相好，就在朱国志面前编排他，说他借着酒醉欺辱于她。
冷峰将她关在门外，她就去府衙里找。
为做实冷峰轻薄于她的罪名，她将冷峰堵在偏巷里，故意扯乱头发，用手在身上掐出痕迹。冷峰本是读书人，哪里见过这般行径的女子。他知晓人言可畏，知晓百口莫辩，求季婉婉放过他。
季婉婉要求冷峰为她做三件事，冷峰迫于无奈只得应允。
第一件，是要求冷峰陪她喝酒。
第二件，是要求冷峰为她购买一支发簪，遭到拒绝后，改为让冷峰陪她一晚，又被冷峰拒绝后，改为让冷峰哄她入睡。
第三件，将冷峰收缴来的南疆毒药给她，让她用于防身。
季婉婉一再保证，绝不会用毒药害人。以防万一，冷峰要求她写下保证书，且在保证书上摁下手印。
冷茹控诉道：“父亲知晓季婉婉的本性，却没想到她会如此狠毒。闻听朱叔暴毙，父亲立马想到了那瓶毒药，急匆匆赶住朱宅，也就是朱叔与季婉婉在外面住的宅子。”
十年前，冷茹还小，没有跟着父亲，只知父亲从朱宅回来就把自己关到了书房，整整一天一夜。
第二日，他打开门，将冷茹叫到跟前，仔细叮嘱。若他不能安然回来，就让冷茹带着保证书去找朱老夫人。
冷峰死了，出门不到一刻钟就被几个讨饭的乞丐围攻，身中数刀。那是朱老夫人去往朱宅的必经之路。冷峰倒下时，朱老夫人的马车刚好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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