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离家出走
他看了一眼冷漠的周不愿,又看了一眼凶神恶煞的周母,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家门。
徐颜见状,连忙起身,假惺惺地劝道:“伯母,您别生气,孩子还小,不懂事……”
周年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别墅,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无助。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小小的脚丫机械地移动着,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朝着我公寓的方向跑去。
夜风呼呼地刮着,路灯的光线昏黄黯淡。
终于,他来到了我公寓楼下,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我的房门。
“妈妈!妈妈!开门!开门啊!”
他哭喊着,一下一下地拍着门,小小的拳头砸在门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可是,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我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
周年绝望地蹲在门口,哭得撕心裂肺。
邻居被吵醒了,打开门看到缩成一团的周年,吓了一跳。
“小朋友,你怎么了?你妈妈呢?”
周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妈妈……妈妈……爸爸……奶奶……”
邻居听明白了,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
刺耳的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头昏脑涨地摸索着接通电话,邻居焦急的声音传来:“杨小姐,你儿子在你家门口,哭得很厉害!”
我猛地清醒过来,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
周年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哭着扑进我的怀里。
“妈妈!妈妈!呜呜呜……”
他紧紧地抱着我,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我的头还昏昏沉沉的,但看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我的心也揪成了一团。
“年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问道。
“奶奶……奶奶骂我……爸爸……爸爸也不要我了……”周年断断续续地说着,委屈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襟。
我心疼地抱着他,让他先进来。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周年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我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妈妈,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别不要我……”周年拉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他的眼睛红肿,小脸满是泪痕,看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这五年,我没有参与过他的成长,此刻,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是一个母亲,终究还是心软了。
“年年,别怕,妈妈不会不要你的。”我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妈妈,我想你了……”周年紧紧地抱着我,哽咽着说道。
我叹了口气,让他今晚先睡在这里。
然后,我给周不愿发了一条短信:“年年在我这里,他没事。”
我以为他会立刻打电话过来,质问我,或者让我把周年送回去。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回复了一条简短的短信:“知道了。”
周年在我身边老实坐着,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怯生生的眼神一直黏在我身上。
我帮他铺好床,薄薄的被子被他攥得皱巴巴的。
“去睡觉吧。”我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语气尽量放得柔和一些。
“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睡。”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恳求,大眼睛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疲惫感像潮水般涌上来,我实在没有精力去安抚他幼小的心灵。
我不想搭理他,转身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他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哐啷”一声,清脆而刺耳。
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心脏砰砰直跳。
厨房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慌乱地收拾着什么。
我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到厨房门口。
才发现白色的瓷盘摔成了几瓣,上面还黏着一个煎得焦黑的鸡蛋,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糊味。
周年手里紧紧攥着扫帚,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嘴唇微微颤抖着。
“妈妈……对不起……”他磕磕巴巴地道歉,声音细若蚊蝇,“我想……想给你做早饭……”
看着眼前这幅场景,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心疼还是生气。
我默默地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锋利的瓷片硌得我的手指生疼。
收拾完碎片,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发现已经八点半了,我上班迟到了!
糟糕!
我连忙去找手机,却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赶紧把手机充上电,开机后立刻给所长打了个电话。
“喂,所长,对不起,我今天……”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所长打断了。
“清然啊,没事,你下午来就行,不用着急。”所长的语气很温和,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我连忙道谢,挂断电话后,发现周年还站在厨房门口,低着头,两只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之前几次见他,他不是哭闹就是胡搅蛮缠,今天却意外的安静,像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我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我的语气尽量放得柔和一些。
他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我让他去洗手洗脸,自己则开始准备早餐。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些速冻馄饨。
我煮了两碗馄饨,端到餐桌上。
周年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吃着馄饨,竟然把一整碗都吃完了。
“在周家,伙食应该更好吧?”我忍不住问他。
我让他回去。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瞬间引爆了周年强忍的情绪。
他的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紧紧抓着我的手的力道也骤然加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不要!妈妈,我不要回去!”他带着哭腔哀求,声音嘶哑,“我不要回去了!”
我看着他惊恐的眼神,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你想怎么样?”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妈妈!”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渴望,“我以后都和你一起生活,好不好?”
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手背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
“我……我没有条件养你。”我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不需要你养我,我可以很乖,我可以帮你做家务……”他急切地说着,语气近乎哀求。
我别过脸,不去看他祈求的眼神。
“你回周家,什么都不用做,锦衣玉食,有人照顾,比跟着我强百倍。”
“可是……可是奶奶她不喜欢我……”他抽噎着,声音越来越小,“她总是骂我,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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