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自己人
2019年,夜。
罗平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桌上是吴豫的档案,档案旁边是罗平的墨镜。
这枚墨镜,当年罗平和吴豫第一次在警校见面的时候,他测试吴豫的身手,吴豫在空中接过墨镜,还给了他。
吴豫离职后,罗平托胡夏峰将墨镜转赠给了吴豫,这枚墨镜遮住了吴豫不堪的眼泪。
罗平的对面,站着胡夏峰。
罗平已经不再分管胡夏峰负责的业务方向,可是胡夏峰依然向当年的小警员一样,保持着对罗平的敬畏。
国安工作里有许多业务方向,窃密侦察不过是其中之一。隔着业务方向,就如同隔着两个世界,谁也不能过问别人的业务内容,谁也不能知悉不该知悉的秘密,甚至隔壁兄弟处室的干部姓名、人员数量,都不能知悉。保密就是生命线!
胡夏峰一直有个疑团,确定张池在重庆的线报,是罗平电话通报给胡夏峰的,罗平的线报到底是谁给的?虽然隔着不同业务方向不能互相过问业务内容,可是一旦发现兄弟方向工作的线索,国安机关内部的通报合作,还是极为顺畅。
罗平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有什么就问吧。
胡夏峰问:吴豫是不是……
罗平说:这枚墨镜是他还给我的,对,我们后来还见过面。
胡夏峰问:在哪?
罗平道:云南边境。
胡夏峰又问:那个时候他变了吗?
罗平看着胡夏峰:不!他从来就没变,你以为这些年他只是在找张池?他还为我们做过许多事!
胡夏峰奇道:为我们做了许多事?
罗平有些激动:对!在云南,在新疆,在边境。这些行动,秘而不宣,山河无名!
秘而不宣,就是笔墨不能展示,言语不能叙说,这个故事也只能展示他人生的一角!
胡夏峰浑身剧震,他喃喃道:秘而不宣……那追缉张池呢?
罗平长叹一口气:吴豫主要是为我工作,而配合通缉张池的事,是吴豫的个人强烈意愿,张池这十几年一直没有出现,此前在云南、武汉等地,吴豫没有找到准确线索,所以没有通报你们。很多次,我都以为吴豫会放弃,但他每每向我汇报,他会坚持,一旦找到张池的下落,第一时间就会给我情报,让通报给你!
胡夏峰听着,感觉眼睛已经湿润,他强忍住,这是罗平他们的业务方向,吴豫究竟做了些什么,他知道不能过问,他用了一个非常委婉的方式,希望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他问:他是“自己人”?
罗平说:是。
自己人。
无名的自己人。
除了正式在编的干警之外,国安的队伍里,有许多这样的自己人。
这些看不见的自己人和秘而不宣的行动,山河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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