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0章 母亲去世
病房外走廊。
莫凡扶父亲在旁边连排椅上坐下，父子俩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坐了几分钟。
“有烟吗，给爸一根。”父亲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莫凡摸出一根软牡丹，替父亲点上，父亲猛抽了一口，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
“其实你妈一早就得病了，都好几个月了，一直在流鼻血，一检查就是晚期了，只不过当时还没见到你，这才硬扛着，爸知道你妈的心思，所以刚能走就陪她过来找你了。”
父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莫凡觉得心都要碎了。
“你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你娶妻生子，她总说趁她还在，可以帮你们带带孩子，虽然这个愿望最终也没实现，但临了临了还能让她听到柔柔喊一声妈，便也足够了！”
莫凡强忍着眼泪：“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父亲轻喷一口烟雾，平静道：“晚期了，只能是浪费钱而已，再说了，化疗掉发还遭罪，你妈怕疼，又爱臭美，所以我就同意放弃治疗了。”
父亲说完这番话，表情一下变得很轻松，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只有他知道，老伴每天得忍受着多大的痛苦，却为了不让莫凡担心，硬是强忍着，眼下她终于不痛了，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父亲轻喷一口烟雾，盯着指尖袅袅青烟，缓缓道：“爸问你，当年你突然失踪，而且一消失就是十年，是因为爸的病吧！”
莫凡一愣：“爸，你怎么这么问？”
父亲淡淡一笑：“咱家什么情况爸不是不知道，唯一耀眼的便是生了你这么个神童儿子，而你却在爸病重急需换肾的时候突然失踪。”
“你失踪以后，便有医院主动联系爸做手术，不仅医药费全免，还按时给一大笔生活费，并且还有地方同志三不五时上门送钱送物送房子，爸就是再傻，也懂得这些都是为什么。”
“爸，我......”
“爸懂，爸年轻时也是学过保密条例的人，虽然不知道你这十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爸知道，你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看到你现在这样，爸骄傲，真的！”
末了，他又语重心长地加上一句：“柔柔是个好女孩，她和你在一起，也是你妈的遗愿，好好对她。”
深谙世事的父亲，岂能看不懂蓝舒看向莫凡时那种发自心底深沉的情愫，不得不承认，蓝舒确实很迷人，是那种男人见到就想要征服的女人，自己儿子有多优秀他自然清楚，怎能不引得狂蜂浪蝶蜂拥而来。
乱花渐欲迷人眼，他不希望自己儿子将来成为一个负心的男人。
莫凡明白父亲话中之意，他没说话，只朝父亲重重点了点头。
说话间，母亲身上蒙着白被单，由医院工作人员推了出来，甄柔和铁头一左一右抓着推车不想放手。
父亲起身走过去，静静的打量着朝夕相伴数十载的老伴，许久以后，才转过头，笑道：“你们先回去吧，爸想再跟你妈单独待会。”
“爸，你不会......”莫凡担心的看着父亲。
“放心，爸有你、有柔柔、有毛孩，还有那么多干儿子，才舍不得咧。”
莫凡终是没忍住，噗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斗大的泪珠流出来：“爸，儿不孝！”
父亲用力一把拽起他，抬手替他擦掉泪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妈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懂吗？”
莫凡硬忍住眼泪，重重的朝父亲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父亲微笑地点点头，随即轻描淡写道：“关于你妈的后事，一切从简，到时我们一家去送送她就可以了。”
随后莫凡让铁头先带甄柔回去准备一下母亲的身后事，等他们走后，他便跟在父亲身后，推着母亲往太平间方向走去。
太平间里。
父亲温柔的抚摸着母亲惨白消瘦的面孔，笑容有些僵硬却很温暖，他轻轻摩挲着母亲那头银丝。
“老婆子，现在应该不痛了吧，你呀，一辈子就爱臭美，临了临了，却没能落个干净的走法，不过话说回来，怎么走都是要走，既然都要走，就别在意怎么走了，你说是吧？”
“老婆子，我对不起你呀，这辈子你跟着我，受苦了，年轻时总觉得没什么，熬一熬肯定会好起来，可到老了才发现，原来你已经跟着我住了一辈子的木棚屋，没让你享过一天福，我真是对不起你呀！”
父亲哽咽地哭了出来，泪水洒落在母亲身上，他却丝毫不察。
“这些年来，为了我的病，也为了找小凡，我知道你真的累坏了，好不容易小凡回来了，原本以为生活应该会就此好起来，也该让你好好享享福了，可没想到，你却又丢下我们爷俩走了。”
“老婆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小凡，你怎么舍得就这样走了哟......”
莫凡蹲坐在太平间外头，隔着玻璃门，听着父亲那声声催泪的话语，他狠狠盖了自己一巴掌，斗大的泪水瞬间溢出眼眶。
他恨自己为什么回来了，还不能好好尽孝，到此时，子欲养而亲不待，一切都成了难以弥补的遗憾！......
母亲葬礼结束以后，父亲抱着母亲的遗像，说是累了，要回房歇息，莫凡不放心，又怕父亲多想，便没打扰他，却整个晚上都守在他房门口，只要房内一有动静，他便能快速反应。
甄柔一直陪在莫凡身边，直到被他横抱起放到床上，用命令的口吻让她睡觉，她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天还没亮，她就起来给莫凡他们准备早餐，莫凡听到父亲房内传来动静，连忙起身装作不经意间路过，门一开，莫凡瞪着通红的眼睛愣住了。
父亲头发一夜间竟全白了，才不到六十岁，却苍老得跟个七八十岁一样。
父亲似乎并未发觉自己一夜白头，刷牙洗脸，吃着早餐，还连夸好吃，一顿早餐，莫凡和甄柔吃得味如嚼蜡，而父亲却吃得津津有味。
终于可以不用揪着心担心老伴怎样了，可能对他来说，老伴不是去世，而是暂时离开他，很快就能再见面。
日子平静的过着，大家逐渐从悲伤中走出来，突然发现这段时间好像一切太平静了，很不寻常。
这天，蓝舒来了，同时也给莫凡带来一个重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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