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寻根溯源二

有天这户人家里来了个串门的，一进门就看上那姑娘了，小丫头长的还很水灵，干干净净，来的这位是这附近有名的地痞青皮，被他看上的姑娘就没有一个逃得出他的手心的。

既然看上了就没有放过的理由，私下里找到她的姨妈，拐外磨角打听那个姑娘的事，姑娘的姨妈是个碎嘴子，还是不那么亲近的表亲，她也没想到这个姑娘能跑到她这来投靠她，时间久了，就烦了，早想着把她送出门，可那姑娘认打认骂，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是她干的，她也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正巧有人打听，一股脑的便把最近攒的怨言全说了。那痞子一听这感情好呀，于是色心大起，给了她姨妈一块银元，让她出去买些酒菜，剩下的钱他就不要了。

那婆娘怎么不晓得他打的什么主意，犹豫一会，还是将钱接在手里，出了门。那姑娘就那么被糟蹋了。

当大爷说到这的时候，他们几个面色都不是很好看，就认为大爷说到这就已经结束了呢。这年月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就算自己家的亲闺女都有可能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更何况你还是个外家孩子，她姨妈家人口多，没对她动歪心思，就已经对他够好的了。

见大爷没说完，几个人催促大爷接着讲。大爷笑一笑，接着说后面的事。那姑娘本来打算寻死，但被她姨妈劝了下来，这年头能活着就不错了，一个身子的事情，那么在乎干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经过她这好一番口舌的劝说，那姑娘也就放弃了寻死的念头。结果没多久，那无赖又上门来找她姨妈，这次他说是要娶那姑娘，缺个吃饭的，还能收到大笔的彩礼钱，姨妈当然高兴，连夜劝说下，那姑娘也就同意。实际上那姑娘那时才十四岁什么都不懂，主要有人告诉她，这都是为了她好，给他口吃的，怎么都干了，比这惨的人多了，她这个又算得了什么，有个人肯给你一口饭吃，你就能活着。于是她便答应下来，隔天无赖真的带着礼钱过来把她接回去了，可惜不是回家，他被卖给了老头给人家做妾室。

那老头天生身体有缺陷，脾气古怪且性格孤僻，老头家里有钱，是那附近小有名气的地主，他的大老婆被他打成了废人，关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小房间里，苟延残喘，这件事就没有人不知道，谁还肯把自己家的闺女嫁过去。即使钱给的在多也不能被人背后骂是畜生不是。那无赖不一样，收了老地主好多钱，把小丫头买了过去。那丫头什么也不知道，成亲当天带着红盖头，等盖头被掀开时看到的不是那个无赖才觉得事情不对，老头怎么肯放她走。

姑娘很惨，特别惨，经常被老头打的遍体鳞伤，再后来有一天，听说那姑娘就吊死在那颗歪脖子树上。此后但凡要有人进过哪里，都会听见那树下有女人的哭声。人们都说那姑娘死的委屈，怕惹上麻烦，所以就对那颗树敬而远之。

他们听了那大爷说的，一个个都不说话，这年月就是这样，谁也没有办法改变的迂腐事实。于是几个人谢过老头，又来到那树底下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说实话，那姑娘确实挺可怜，他们也都为她觉得抱不平，可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呢。即使放不下又能怎么样。想了很久，也商量了很多。馒头说坏人就该惩治，他建议把坏人都抓了，由他亲自手刃。李九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最好不要鲁莽行事。金锭也同意九儿的看法，他建议回去找师父。不管发生什么，先要通知一下师父在做决定，不希望在发生张家小姐那样的事。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四个人才回到狗爷家，一进门就见着狗爷和煜师父在家。九儿把他们听说的事一说，狗爷沉思良久，说是他们查到的与这个版本差不岁，好像那个老头还活着呢。反观，那姑娘会不会是因为残害他的老头还活着，于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才肯轮回投胎，这一屋子人便不得而知了。

狗爷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问魂，这种事女孩子的体质更容易接受那鬼姑娘的信息，所以他想问问春花同意吗。春花说不知道，但是她愿意帮忙。

狗爷就说：“可能会有危险，你有可能体会那姑娘生前的痛苦，你还愿意吗。”

春花就想那姑娘太可怜了，就问狗爷：“狗爷，我想问问，那姑娘是有心愿未了才变成现在着这样吗，如果了了她的心愿是不是就会走，金锭少爷也不会在失魂了是吗。”

狗爷也不敢肯定，只能说：“但愿是这样。”

春花便不再犹豫，她说他愿意配合。

当天晚上，因为春花的加入，他们在煜师父的小房间里，狗爷开坛做法，立筷问鬼。桌子后面座着春花和金锭，狗爷坐在对面。面前香炉里插着黄香，冉冉缥缈的青烟飘散在屋子里，一切都预备好了，狗爷捏着手诀画了张符纸，燃着符纸后在他们俩的头上转了一圈，接着又掐了一个指诀。

李九和郑义站在煜师父后面，大气都敢不喘一下，生怕扰了师父作法。狗爷念念叨叨的，双手拍着桌面，他们比李九强，在外面走了一圈不但打听到了小丫头的事情，还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小丫头叫小玲。狗爷叫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着，当叫了十二遍以后，屋内的烛光一闪，本应跳动着黄色火焰的蜡烛，突然变成了绿色，那绿色的光照的满屋子冒着绿光，照在人的脸上，看得人心底生寒。忽然就平地刮起一阵小旋风，接着几个人感觉到空气突然变得阴冷，随即，就听见咚的一声金锭昏了过，躺倒在地。边上坐的春花全身开始剧烈的抖动，全部人看着都傻了眼，这是怎么了。狗爷却像什么是都没发生一样，开口问春花：“你是小玲。”

这是春花低着头，发出嘤嘤哭声，那声音就跟李九听见的一模一样，他紧张的拉了拉煜师父的袖子轻声说：“煜师父，就是这个声音，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狗爷在前面听见李九说的话，便肯定眼前春花身体里的就是附在金锭身体里的小玲，于是他又问：“你是小玲。”

嘤嘤抽泣的春花忽然用手抱紧自己的胳膊，像是在恐惧什么，良久轻轻的点点头。狗爷又说：是你就好，我跟你说，你不能待在我徒弟的身体里，你会把他害死的，只要肯走，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你觉得可好。”狗爷真的拿这些小家伙一点办法没有，他是真疼那几个小兔崽子。若是换做别人，他才不会理会，一块雷击枣木灵符拍在头上，他管你是鬼是神还是魔，这也是没办法，要保着金锭，更要护他周全。他怕什么，怕的是那个叫小玲的丫头在金锭的身体里住久了，在不愿意出来，她跑顺腿了，在干出点什么事，那他后悔都晚了。

春花嘤嘤抽泣慢慢用特别怪异的空洞的声音说：“我没有家，我也不知道去哪，哪天我见有人带这个灯笼往这边走，我就跟了上去，我什么也没想干，我只想有一个安身的地方。”

那这就好办了，还好这个丫头生性单纯，也没想过有什么别的想法，还好还好。于是狗爷说：“那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春花摇摇头，狗爷说：“那好，你知道你的尸骨在哪儿吗，我请人给你找个好点的地方安葬，到时候在庙里给你供块长生牌，你觉得这样可好。”

春花点点头，说她就埋在那颗树下。狗爷应声答应，接着他说：“那今天晚上你不能再回到我徒弟的身体里了，明天我就带人找到你的尸首将你好生安葬，你先回去等着吧，我老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春花哭着点点头，谢过狗爷，随后春花的身子又是一抖，整个人像是被抽了力气一样，身体一软，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狗爷带着几个小家伙去那颗树下挖尸骨，还找了半天，总于在树根下找到了小玲的骨头。骨头是狗爷一根一根捡出来的，一边捡一边皱眉，就连他们几个小家伙看的也是一惊。正常人骨都是平整且光滑的，小玲的不一样，手骨腿骨上有明显的骨裂缝隙。肋骨上有好几处都是那种骨折又长好的骨刺痕迹，就连头骨上也有创口裂缝。

他们几个小孩看的心里也不痛快，这是生前受了多大苦难，身上的骨头才能长成这个样子。李九问狗爷：“这些伤是被人打的吗。”

狗爷点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地说：“也是个可怜的姑娘，生前受了不少磨难，早日投胎，去个好人家，下辈子不要在受到这样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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