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体双魂

夜风微凉，吹在李九的脸上，有些舒服，但现在可不是享受的时候。顺着哭声他来到前院。狗爷家格局很有意思，正正方方的一个小院，中间盖着两间小瓦房，房子后，有处小池子作为茅房，方便后从这里排向外面，院子不与旁家相邻，整体有点像个回字形，从这边进去，从另一面还可以出来。

先前只有狗爷带着九儿俩人，后来煜师父他们来了，就在院子里挖了一口井，还在井边种了梨树，这俩孩子馋，狗爷是想家里有俩孩子，一个个小馋猫，在外面偷吃或者见着别人家的孩子吃嘴，自己家没有，俩个孩子嘴上即使不说，心里也会有想法，于是就种了两颗果树。这些年过去了，果树长势还挺不错，一到季节硕果累累，压在树上甚是好看。

李九打房子后面出来，寻着声音往前走，入眼的正是那两颗梨树，梨树在井边，狗爷怕他们俩小时候淘气，就将井边上垒了石头，又想夏天纳凉也不错，就在边上又加了两个石墩。正巧李九抬眼看见的就是果树和石墩，平时石墩上什么都没有，这会小石墩上好像站了个人。

寻着声音好像就是石墩上站的人在哭，看背影模模糊糊辨别不清，风一吹，果树的叶子挡住那人的上半身，九儿便更看不清了。纳闷的往前又走了两步，走的近了看的清了，这才发现是穿着白色衬衣的金锭站在上面。

金锭比九儿小半年，十二岁的年纪正是吃穷老子的时候，可金锭不行，挑食不爱吃饭，跟九儿一比那饭量小的惊人。由于长期这样，所以长得高高瘦瘦，身材苗条纤细，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这会他站在井沿的小石墩上，莺莺燕燕拿腔作势的哭着，那声音听的让人汗毛倒竖。

李九纳闷，但他已经见着是金锭本人，也就不怎么害怕了，现在主要是好奇，他半夜不睡觉站在那哭什么呢，再者站在上面很危险，一不小心就容易掉进去。九儿不敢出声叫他，怕吓着，万一这家伙哪根筋搭错了，自己这一出声，他一激动在掉进井里，大半夜的再捞他可就没意思了。

想着这些九儿慢慢往前蹭，走了没几步一歪头，咦了一声，狗爷和煜师父都在，俩人站在离金锭没多远的地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难怪起来的时候没见着师父，原来是都在这呢。

他们俩老头肩并肩站在一块，俩人正歪着个脑袋眉头紧锁窃窃私语，一人一句，越说越紧张。一眨眼，狗爷见着九儿出来，先是一愣，接着无声的对他招招手。九儿点点头，悄悄来到狗爷身边。在这边看金锭看的更加清楚，这功夫他才看清，金锭站在石墩上背对着他们，惦着个小脚，就像是怕自己不够高，还在努力的往树上够着，再说他的手，申的老长，高高举过头顶，好像是在摸什么东西，但就是摸不到。他这个样子也就算了，他还哭，便晃手边哭。

狗爷看了他一眼，问他：“你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李九看的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看得久了，他的动作一直没变过。听见狗爷问他，他就学着狗爷尽量压低声音说：“我听见有人哭，就出来看看。”

狗爷回头看他一眼，诧异的问：“你听得见哭声。”

李九点点头，于是狗爷又问他：“是个男声还是女声。”

李九又仔细分辨一下说：“听声音是个小姑娘，嘤嘤泣泣的，哭的还挺烦人。”

狗爷挺纳闷，又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姑娘。”

李九听狗爷问的话，特别得意，忍不住还想卖弄一下：“师父，你知道吗，老娘们和小媳妇还有小姑娘，的声音都不一样，这一定就是小姑娘。”他说完还挺美的一笑。

狗爷翻着白眼，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忍不住教育他：“平时学习没见你这么认真过，对这个玩意你这么有研究，咋，你要当个小色胚子呀。”

“师父，不是我研究的，我听来的，她么说话的声音不一样，我听的仔细点，又没有错，在者什么叫色胚子啊，这是大侠客好不好。”李九马上反驳，并阐述自己的观点。

“侠客个粑粑。”狗爷抱着胳膊在胸前，翻着白眼，一片腿给他腚上来一脚，接着问他：“你听金锭在说什么。”

李九竖着耳朵听着，听不出个完整的字，只有咿咿呀呀，哼哼唧唧的调调，于是他问狗爷：“师父，锭子这是怎么了。”

狗爷没说话，煜师父叹了口气，俩老头对视一眼，接着煜师父说：“你师父怀疑，前些天给锭子收魂的时候好像有别的孤魂野鬼跟着一起进了锭子的身体。”

李九一听，马上反驳：“这不可能，那天是我带着锭子回来了，我知道呀，我喊的是金锭的大名，不可能出错的。”

煜师父解释：“不是说你出错了，而是你不知道有个魂跟你一起回来的。”

狗爷解释：“看这情况不是很好，我猜八成是哪个死了很久的小姑娘的孤魂，无家可回跟着你回来了，其实也挺正常，他没了主魂变成了野鬼，你去招魂，他跟着你在正常不过了。难怪那天，引魂入体那么费劲，原来是两个魂魄缠在了一起。我就说凭我的本事，怎么可能这么费劲。”

噢，现在李九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自己那天引来的不止金锭的魂，还有别人的魂魄混在其中。于是他就问：“那现在怎么办。”

狗爷歪着头看着举动诡异的金锭，轻轻叹口气：“你先回去睡吧，我和老煜在外面看着就行。”

李九心里也很惦记金锭，但见着狗爷和煜师父面色都不是好，也没敢在外面给他们添乱，说了句我先回了，就回到屋内，躺在炕上，翻来覆去一直也没睡，心里想的什么不清楚，但脑海中总能见着金锭站在石墩上的样子。他想不通停在干什么，他的动作，和他哭泣的声音，总是徘徊在他脑子里。除了惦记这些，他的耳朵也没离开过外面，总是怕金锭出什么意外。心里知道狗爷和煜师父都在，就算出事，他们也会保护他，但他心里总是不舒服。

折腾了大半夜，金鸡报晓，啼鸣声刚起，就听见小院里扑通一声，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响起。李九刚有的朦胧睡意，忽然惊醒，来不及穿鞋，跑出屋内，就见煜师父拦腰抱着昏睡的金锭，狗爷跟在身后，三人进了煜师父的房间。

关好门，李九悄悄的也走到煜师父的房间，见着金锭闭着眼被煜师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接着他和狗爷俩老头又是悄无声息的坐在一起愁容满面。九儿走到他们身边，先是看了看金锭，接着悄悄地问：“师父，金锭怎么了。”

狗爷皱着眉说：：“没怎么，睡着了。”

于是他们俩就在一起商量，金锭到底怎么了。狗爷先问：“老煜，你发现锭子这样是多久了。”

煜师父想了想说：“第三天，前两天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前段时间离魂造成的梦游，我在边上看着，白天在吃个安神的药，大致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说完，煜师父问狗爷：“老狗什么时候知道的。”

狗爷吧嗒吧嗒抽着烟袋苦笑一下：“前几天我就知道了，你跟在他身边，我也没大理会，这都折腾着这么些天了，我寻思出来看看，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狗爷说完，又抽了两口烟，接着用责备的语气对煜师父说：“老煜，我就没拿你当外人，你怎么不告诉我跟我说呢，还好发现的即时，这要是是日子长了，这孩子体虚，在不处理很难办呀。”

“可是我们现在就连他身体里呆的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办，如果硬来，我怕金锭这孩子还在小，生魂也容易受伤的呀。”煜师父语气有些焦急。

李九几乎没怎么见过煜师父着急，他总有他的打算，他总是能先一步安慰所有人，看在这煜师父是真的没法子了。于是九儿转着眼睛，脑海里还是金锭双手高举头顶的样子，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他对两位师傅说：“师父，你们不觉得金锭手上举过头顶，踮着脚尖的样子很奇怪吗，很怪异吗。”九儿说着，还特意学着金锭的样子。

俩老头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李九接着说：“我怎么看金锭都好像在抓树上的什么东西，具体抓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想那树上肯定有什么。一说到树，师父，你记得吗，我们就是在一棵树下找到的金锭的魂，会不会跟那颗树有关系呢。”

俩老头听了，眉头一皱，紧跟着狗爷点点头。煜师父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金锭的生魂，那些都是狗爷帮着办的。接着李九接着说：“馒头在外面当差，那树在那个地方，我们打听不到的事情，问他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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