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互相试探

待晚膳用过，齐瑶从春梅的手中接过漱口的茶水，伺候着祖母净了口后，便看见心满意足的祖母一面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一面轻声询问，“先才听人说，咱们公府的车队在山门口的时候，碰见了武安侯府的楚二？那样一个神憎鬼厌的皮小子竟然也拜佛吗？”

齐瑶听着祖母对楚北璃的评价，虽然对她评价楚北璃的言词不予苟同，但还是强按着快要脱口而出的反驳，柔声回答着，“二公子此次来相国寺并非是为了礼佛，而是替京兆府尹苏大人来查案的。”

“查案？呵呵，当年他楚二可是京城里的一霸，人人闻之头疼，他每天不去招惹别人，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这样的人，又会办什么案子？”

听出祖母语气中对楚北璃的贬低轻蔑，齐瑶就再也忍不住，“祖母，人在年少时往往都会有一些荒唐的时候，我们不能光揪着他人的过去来评价一个人。”

“楚二公子当年在京城里的确是闹出过不少事，但是这些年听说他在越州，可是干出过不少有功绩的好事，就连此次回京，也是在皇上的赞许声中连连高升，现在执掌着皇城司，官居三品，已经算是朝中的栋梁之才了。”

老夫人捻着佛珠的动作一顿，微微抬起半合的眼睛看向为楚北璃说话的齐瑶，“瑶儿，你这是在反驳祖母？觉得祖母刚才的言词对楚二公子有失公允？看来，你与这楚二在私底下交情应该是不错的吧。”

面对着祖母的审视与多疑，齐瑶神色不动的站在她面前，不慌不忙道，“祖母多想了，孙女并非是反驳祖母，而是觉得祖母常年深居内宅，可能对外面的消息不甚灵通，这才对楚二公子产生了些许的误会，镇国公府与武安侯府之间可是有着交好的情分，二公子自归京以来，也时常来府上拜访父亲，就算是冲着老侯爷与父亲交好的颜面，祖母也该多知道点侯府的情况，不然，以后再说出过去的那些不实的陈年往事，可就要被人笑话的。”

“再者，孙女与二公子的确是熟稔，这件事是父亲都知道的，祖母可还记得，当日戚府因戚长丰的死来国公府大闹，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宫中，那时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咱们国公府下一步的动静，关键时刻，还是楚二公子领着皇城司一手接办了这件事，不仅安抚好戚府、徐府二府，还给宫里的贵人们有了交代，也算是让咱们国公府安然无恙的从这件事中退了出来，孙女如今管着国公府的上下所有事，曾因这件事答谢过二公子，父亲也夸赞过二公子是个办事妥帖的，孙女与二公子的交情便是这些，还请祖母不要误会。”

老夫人看着口齿伶俐的齐瑶将她的话全部都堵了回来，再加上被齐瑶提起戚家的事，心下立刻就有些不太高兴，但是碍于这丫头回答的面面俱到，一时之间她也揪不住什么错处，便只能讪讪的看了眼齐瑶后，慢声道。

“说起徐家和我娘家闹出来的这些糟污事儿，的确是多亏了楚二从中周旋，不然只怕这件事闹大起来，谁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看来是我这个老婆子消息闭塞了，瑶儿，你真是越来越懂事，将镇国公府交给你来打理，还真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齐瑶抬起头朝着脸色冷然的祖母看了一眼，就像是没看见她脸上僵硬维持的风度一般，含笑朝着祖母屈膝行礼，“祖母谬赞了，孙女年纪还小，在许多事情上还需要祖母多多提点才是。”

听见齐瑶说出这声谦虚恭维的话，老夫人的脸色才见好了些。

只见她动作稍大的拨拉了一下手中的佛珠，既然摆出那副老神在在眯神的模样，张合着微微下垂的嘴角，道，“你这个孩子，惯是个聪明的，其实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在旁边为你指手画脚，你就已经办得很不错了，但今晚，你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祖母提点你两句，应该也不为过吧。”

齐瑶低头垂眸，摆出谦虚的姿态，“孙女愿听祖母教诲。”

老夫人轻轻扬了扬脖子，在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道，“咱们国公府虽然跟武安侯府关系时匪浅，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年武安侯府在京城里风头正劲，而你父亲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两府之间走的亲近些，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现在，京城里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武安侯府在越州拥兵自重、权势滔天，已经成了当今圣上心里的那根刺，你刚刚说，他楚二已经成为朝堂上的三品重臣，可是，你也不看看他领了什么职务。”

“皇城司，那可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衙门，自古以来，都是天子厌弃之人才会被丢在那个衙门里受尽压榨排挤，你父亲是个好心的，顾念着过去跟老侯爷的交情，所以在楚二上门的时候，对他有了几分照顾，但是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糊涂，和楚二走的过于亲近了。”

“且先不提他过去给自己闹出来的荒唐名声，就说如今武安侯府遭到天子的不喜这件事，咱们镇国公府就不能再跟过去一样，再和侯府继续交好下去，何况，你的身上还背着一个要命的口头婚约，这才是让祖母每每想起来都如坐针毡的一件事。”

齐瑶见祖母主动提起她和武安侯府的婚约，立刻就抬起头看向她。

这还是她自回来之后，第一次听见祖母主动提这件事，而且，看祖母的态度，像是对这门婚约颇为不喜。

“祖母，婚约这件事，孙女自回京之后就听有些人说起过，不过，大部分人提起，都只是将其当成一个谈资，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毕竟，这只是口头上的约定，既没有信物作证，也没有其他证人证明，应该算不得什么吧。”

老夫人听见齐瑶这么说，当下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喜色，看向齐瑶，“瑶儿，听你这口气，像是也不赞同这门亲事，不打算履行这门婚约了？”

齐瑶瞅着祖母带着期待的眼神，在心里谨慎的思考着，观察着祖母的神情，酌情回着话，“虽说家中孩子的亲事，多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孙女自小是在岭南长大，比不上京中大家闺秀来的规矩守礼，孙女说句不知羞臊的话，孙女的亲事，还是想要自己多做主些，不愿意盲婚哑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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