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煎熬的富贵生活
齐瑶是在第二天一大早从明言的口中得知皇城司对百花楼伤人一案的结案结果。
听到徐良才只是被打了板子发配滇南的结果，齐瑶虽然意外，但是又在想起楚北璃当日同她说的话后，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坐在马车中正往醉香居赶的她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手炉，听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零零散散的声音响动，扯了扯嘴角，慢声道，“戚家死了唯一的独苗，徐良才只是被小惩大诫，虽说戚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面对这样的结果，怕是戚家的老太君陆氏是难以接受的。”
坐在马车外面赶车的明言听到了大小姐温婉的音调，也跟着低低压低了嗓音，微微侧过头，同马车里的大小姐交谈着。
“大小姐可是怕戚老太君会不顾一切，又来叨扰老夫人？”
齐瑶揉了揉有些发紧的太阳穴，用自己的沉默替代了自己的回答。
明言却道，“大小姐不必担心，对于这个样的结果，公爷那边在昨日就已经知情，今日一大早，公爷在临上朝之前就吩咐了东叔，命令门房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不允许戚家的任何人主动上门来寻老夫人，更不准许任何多嘴的下人向老夫人通风报信，只要没有戚家人在老夫人耳边吹邪风，老夫人就算是知道有这样一个结果，也不会被人攒捯着做出糊涂事。”
齐瑶纳闷的眨了眨眼，问：“你是说昨天父亲就已经知道了？他是如何得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明言如今奉命保护在大小姐的身侧，也知道自己现在伺候的这位主子是个不喜欢下人瞒事的，所以就将昨日发生在兵部衙门的事据实相告了。
最后补充道，“二爷在离开兵部衙门之后，就派了人来告知我们兄弟，叫我们抽时间将这件事说给大小姐您听，同时也让大小姐放心，某种程度上来说，徐家也算是补偿了戚家，徐家送去的三万两白银戚家已经收了，让小姐您不必为了戚长丰的死再多费心神。”
齐瑶没想到昨日楚北璃竟然会带着徐添去见父亲，不过，考虑到楚北璃是这桩人命案的主要负责人，就不禁玩味一笑，眼角漫出令人心动的碎光，道。
“一桩百花楼的争风吃醋案，让戚家没了未来的继承人，叫徐家破财免灾，还给京城百姓在茶余饭后徒添了不少笑料与谈资，当所有人的目光头被这两府不争气的子孙吸引的时候，却有一个人看似忙的脚不沾地、左右为难，实则却是悄悄地占了最大的便宜。”
“明言，你家二爷这回可算是卖给徐家一个天大人情啊，听说京城徐府的人情可不是能随便拿到的，从今往后，徐家人还不得记住这份恩情？”
明言是个机灵的，一下就听出大小姐这是看透了一切，敏锐的洞察到整件事所有人的得失关系，在心生敬佩的同时，说话也不敢含糊。
“二爷说，自他入京之后，大小姐您就是他最大的福将，为越州捐银的人是您，就连此次闹出来的这桩人命案，大小姐您也是在无形中帮了公子，若说恩情，大小姐待公子，待武安侯府才有天大的恩情呢。”
齐瑶听清了明言的逢迎之词，微微向上勾了勾嘴角，显然是心情不错。
“你们兄弟俩，平日里看上去一个沉默冷静，一个稳重敏锐，本以为这种巴结主子的话你们还不太会说，没想到你们二人一个比一个说的利索，看来楚北璃将你们二人当真是教导的极好，将这样的人才送到我的手里，为我所用，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明言听出大小姐语气中的调侃，眼中也闪烁着愉悦的光泽，“奴才兄弟们能伺候在大小姐您这般宽仁的主子身边，才是我们最大的幸事。”
齐瑶稳坐在马车里，稍稍朝着背后靠了靠，慢声道，“好了，我就不再听你在这儿给我灌迷魂汤了，真不愧是楚北璃教出来的人，主子是个什么德行，跟随的下人也是个什么样子，明言，你好好赶车，等到了醉香居再叫醒我。”
“是。”
*
伺候在齐瑶身边的玉竹和翠屏看着大小姐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养神，俩机灵的小丫鬟就一左一右的替她捶着腿，希望她能坐在这马车里舒服一些。
就这样，在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后，马车一停，醉香居就赶到了。
齐瑶睁开眼睛，盯着空气中的某处愣了愣神后，就由玉竹扶着走下了马车，然后再由小二一路领着，直接上了二楼，出现在早就等候在这里明路跟前。
明家兄弟为了今日大小姐与陆妙音之间的见面，也算是做了周全的安排。
一人驾着马车去接大小姐出府，另一人则是悄悄地带着陆妙音通过戚家后门一路小心隐藏行踪，提前赶到了早就预定好雅间的醉香居。
明路看见大小姐出现的瞬间，一直担心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然后，他快步来到齐瑶跟前，先行了礼后，再指了指身后紧闭房门的雅间，低声道，“大小姐，人就在里面，我们兄弟在外面替你们守着，大小姐只管进去便可。”
齐瑶对明家兄弟的办事能力十分肯定，在对着明路点了下头后，就领着玉竹和翠屏推开房门，缓步迈入。
已经在雅间里等了有一会儿的陆妙音在听见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时，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站起来。
但在看清楚走近来的人是谁后，她才放松紧绷的身子，下意识的去摸了摸头上佩戴的金步摇。
齐瑶注意到了陆妙音的动作，目光在她身上华丽精致的首饰上掠过，再瞧着她穿着一身簇新的缎织掐花对襟锦裙，就知道这几日，她在戚家的日子过的定是富贵至极。
只是，明明身着华丽衣裙，身上佩戴的首饰也都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可是陆妙音的气色却是极为不好，哪怕是厚厚的水粉也盖不住她发青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皮肤状态。
看来，明家兄弟还是将她在戚家的心理煎熬说轻了，这几日锦衣玉食的生活，恐怕是她陆妙音这二十几年的日子当中，过的最难捱的吧。
看着眼神闪烁，脸色略显僵硬的盯着自己的陆妙音，齐瑶任由身边的丫鬟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拿开，然后抱着手炉，慢悠悠的走到靠窗户边软椅上，含笑，主动同陆妙音道。
“几日不见，陆小姐瞧着真是越发的贵气呢，看来小姐在戚家真是被当成了少夫人来对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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