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独行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当初的百日关吗?”
我抬起自己枯如草木的手,整个人心情十分沉重,如果是因为百日关的缘故,似乎总觉得自己没得救了。
母亲抓住我的手,摇了摇头,道:“不是,百日关只有在还是婴儿的时候才能遇到,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会和你哥想办法查出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修养吧。”
我们说着话间,天很快亮了,清晨的风和阳光打进来,格外的舒畅。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母亲和我哥开始四处调查我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两人经常一出去就是一天,夜里才回来。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度日如年。
有时候是刘快口过来陪我说说话,有时候也会带着白有为过来,三个人打会斗地主。
刘信被自己的师傅叫了回去,他不能留下来,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而陈协还在调查缘老死去的真正原因,同样不能长留,吴天跟着陈协回去的时候,果果选择留下来陪我,这倒把吴天难受了半天,他实在是舍不得果果。
我如今也懒得再说他什么,既然他真的喜欢果果,那就让他去喜欢吧。
我连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事,又怎么去管别人的爱恨情仇呢?
有时候闲得无聊,我会问果果:“你觉得吴天这小子怎么样?”
她倒很认真的思考一番:“还行,就是有时候有点不靠谱。”
“喜欢他吗?”我笑着问了一句。
她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感伤:“不喜欢…图穷哥哥,到底什么是喜欢上一个人呢?我总是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欢别人。”
她这问题倒把我问住了,什么是喜欢一个人呢?
光是喜欢也有两个含义,也许只是好感,也许是真的喜欢。
我恍惚间想起自己当初遇到陈卿的时候,那段日子我们两个是图书馆里待到最晚的人,时间久了,就慢慢认识了,最后在了一起。
很俗套的故事,没有轰轰烈烈,没有起起伏伏,就这么相遇了,就这么在一起了。
但我心里很清楚,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我遇到生命里的那个人了。
我仔细想了想告诉果果:“喜欢一个人,是内心的欢喜,身体的陪伴,你会想陪着这个人去看细水长流,看世事云淡风轻,想要把一生的故事说给她听,恨不得把身边的一切都同她分享。”
我说着,见果果虽然听得很认真,表情却显得很茫然,忍不住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听不明白?”
“不太明白…”她木讷的摇摇头。
“简单来说,当你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喜欢他。”
“哦,明白了。”她仿佛恍然大悟一样,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一脸纯真的模样,笑道:“看你的样子,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她赶紧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发红,我心说你这小姑娘,心都放在脸上了,想藏都藏不住,摆明了就是有喜欢的人了。
“可惜吴天了。”我故意调侃似的说了一句:“她要是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恐怕会难受死吧。”
“切,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难不难受我才不在乎!”果果一提起他,似乎很不屑一样,脸撇到了一边。
我见状觉得有趣,反正也是闲着,就问她:“来和哥说说,你看上谁了?让哥帮你审核审核!”“不告诉你!”她坏笑两声,不管我怎么问,就是不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说来也奇怪,我病成这样在医院里躺着,竟然没有遭到任何意外。
除鬼界没人找到我,屠夫那边也没再派人过来,我哥时不时回来一趟,带着时蓁蓁。
出乎我的意料,两人的关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变得很好起来。
母亲为了调查我的病情,和我哥一起回到了老家从最初的地方开始查起,听说他们去找了二舅,可二舅一直不见人影,像是失踪了一样,找了几次都没找到。
有关二舅的事情,在我心头一直是块病,原因很简单。
当初从思苦的手机里发现的那些照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当做没看见。(详见210章)
从那次以后,我到现在都没见到过二舅,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
似乎虽然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越来越和我们当初所看到的不是同一个模样。
我躺在病床上,并没有感到特别痛苦,虽然有的时候夜里身体会突然发病,像是被扔进了焚烧炉里一样,活活疼的睡不着,但更多时候,但更多时候我却很享受。
因为身体的虚弱,导致我经常会做梦。但我并不讨厌这一点,因为在梦里,我时常能看到陈卿。
她眉目依旧如当年,我们并肩走着,穿过大街小巷,烟柳画桥间,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走过。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足足半年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像是老化的机器一样,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偶然的一个契机间,我透过一面镜子,看到了镜子里苍老的自己,头发苍白,脸色疲倦,身体瘦的好像老树皮。
我差点没认出自己,仅仅过了半年,怎么自己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七八十岁的老头呢?
我哥和母亲还在日以夜继的调查,他们让我不要担心,说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我心里非常清楚,想要查出真相哪有这么容易,怕是比登天还难。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很多时候,我看着他们坐在床边,都想把告别的话说出来,省的他们走了,我突然哪一天就死了,没有机会。
可当话到了嘴边,又怕他们听了难过,始终说不出口。
母亲告诉我,父亲确实死了,已经死了很多年。
我曾梦到父亲,也许那就是个告别。
半年之后,又是半年。
整整过了一年的时间,我习惯了。
他们好像也习惯了,大雪纷飞的年关,很多人来看我,似乎我成了病人的事情,也已经被大家接受了。
有孩子路过病房的时候,我听到他稚嫩的童声在说:“妈妈,那个老爷爷看起来好可怜。”
老爷爷吗?明明自己才二十七八岁,到底是我自己老了,还是别人觉得我老了?
一年过后的某一天,我哥突然说,他找到救我的办法了,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放弃了。
他匆匆忙忙收拾行李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去了哪,他也没说,只留下一句话,说一定会把我救回来。
之后连着几个月,我都没看到他。
紧接着是母亲,她也突然像是消失不见了一样,说是要去找我哥,一周之后,也没了人影。
我自己在病房等了很久,除了果果,还有偶尔来看她的吴天之外,大家都很忙,没有人顾得上我。
我躺着有时候在想,自己可能真要死了,我哥和母亲去了哪?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电话手机,都打不通。
像是蒸发了一样。
我担心会不会出现了危险,因为我哥母亲似乎是分开行动的,这让我感到十分不安。
我想了很久,回想起梦里父亲曾说过的话,他说,图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你要比我更能坚持下去,路还很长,不要轻言放弃。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父亲说的提,我只要还活着,就不应该放弃。
于是我决定去找他们,去找我哥和母亲,觉得自己还不能放弃,至少不是现在。
我趁没人在的时候,下了床,拔掉胳膊上的针管,对果果说:“你哥我快要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她哭的泪如梨花,止不住的点头。
“我想去找家人,你不要拦我行吗?”
她拼命点头说:“我陪你去!”
我说:“不用,我自己去,你留下来,当我还在这里,别告诉任何人。”
就这样,我走了,出了医院,看到院子里停着房车,一年了,车身上面落满了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似乎很久都没人开过了。
我有备用的钥匙,直接打开车门,收拾一下背包,把高跟鞋,画像,毛笔,拐杖都带好,艰难的坐了上去。
肥仔蹲在沙发上,回头对我说:“图穷啊,你放心走,要是死路上了,爷把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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