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玉石俱焚
“你,你……”那侍从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你是故意惹恼殿下使殿下发病的。”
孟亭月心底那抹潜藏那个这的朦胧猜疑,如迷雾被晚风拂散,逐渐清晰明了。
五皇子就是故意设计换亲,所以才会装病提前成婚。
不然说不定他为何在那般喜欢孟清姣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地同她交谈那么久,为了引起她的心疼还给自己涂白了。
五皇子虽身有疾,但也只会在受寒和受刺激时发作。
嫁衣定然也是五皇子动的手脚。
蓦地,孟亭月忆起了什么,眸色淬冰,那侍从被她的目光给震慑住了。
上辈子自导自演了换亲,最后还将一切都推到她身上,说是因她而起,要她一命相偿,说的那般道貌岸然,理所应当,不愧是沈允琛,他真该死。
她的目光穿过太医,准确的落在床榻上的五皇子身上。
一想到上辈子自己的如小丑般被玩转掌心,最后还无缘无故盖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害死,她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将五皇子按死。
她努力平稳呼吸,将胸腔之中燃烧着的滔天恨意压下。
“太子殿下来了。”
外院传来侍卫的声音。
她缓缓睁眼,望着外边逐渐昏沉的夜色。
终于来了。
……
京城今日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便是五皇子和太子殿下同日大婚,二位迎娶姑娘皆出自同家,一时之间,佳话和猜测并非,京城内外无不议论纷纷。
另一件大事是五皇子和太子殿下在迎娶佳人之时,阴差阳错接错了新娘子。
帝后闻讯,怒不可遏,当即下令,誓要彻查此事。
一时间,皇城内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孟侍郎家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成为彻查的首要目的。
孟亭月一袭红嫁衣被接回到太子府。
于喜房中见到同样一袭火红喜服的太子。
“此事实乃意外,望太子殿下能向同陛下陈明真相,免得因这意外伤及无辜。”言罢,孟亭月微微欠身。
沈允珩心中压抑的怒火在对上孟亭月经过换亲还依旧沉稳平静的目光彻底燃起。
他目光如炬,紧锁着静立在床榻边那位,自行将盖头掀开的新娘子,抬步大步走过去,步伐沉重而急促。
孟亭月紧握手上红绸,被他步步紧逼的气势一震,不由自主向后退,腿撞倒床板一踉跄朝后倒。
沈允珩双眸已是一片幽暗,死死锁定着孟亭月,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不计较?孟亭月,戏弄皇室,其罪当诛,不仅是你,就是你最亲近的人,全都该诛。”
孟亭月闻言,心头一紧,素手伸去抓沈允珩胸前喜服,不知不觉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不行。”
孟家死不足惜,若孟家将换亲之事全数推卸到青蓝青靛身上,陛下或许会因她和孟清姣是皇妃之事对孟家的失误网开一面,却不会轻饶青蓝青靛。
“你先是用五皇弟的性命威胁孤,便是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如今又让孤不要计较,你当孤是那般好戏弄之人吗?”
孟亭月担心自己这段时间太久没有在太子面前露面,就在给太子的最后一封信上写了这么一句话:“我心之悦,非珩不嫁,若有误,宁玉石俱焚。”
沈允珩昨日收到孟清姣送去的最后一封信件,那时还未想出她突然在信尾说这么一番话的意义。
直至今日,拜堂上突生意外,迎错新娘,登时他便知孟亭月那信中话的意思。
若是她嫁旁人,定会跟那人玉石俱焚。
“换亲之事实乃意外,那信中所述也是我之真情,两者之间全无关联,太子殿下心善,怎么能牵扯无辜之人。”
孟亭月掌心已微微沁汗,却仍竭力维持表面平静,“再则,若真要细算,太子殿下还欠我几条命。”
沈允珩眸色微紧,大掌紧紧握住孟亭月的纤长白皙的脖颈,“你在威胁孤。”
哪怕性命被握在他人之手,孟亭月面上也丝毫没有露怯。
“夜明珠虽贵重,但我孟家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若是能用那夜明珠抵几条命,我愿将夜明珠还给太子,换取几条人命。”
沈允珩黑眸中尽裹挟着浓重风暴,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
孟亭月感觉到一丝窒息感,亦感觉到太子情绪上的不对劲。
她指尖轻动,慢慢抚上腰间的香囊。
同时,另一只手缓缓摸向头上的珠钗。
“愚不可及。”
沈允珩眼底划过一丝冷讽,轻而易举便控制住她试图拔金钗的手。
与此同时,孟亭月另一只手将香囊中的金针取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的插进沈允珩的后颈。
沈允珩瞳色骤然一缩,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在孟亭月身上,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镌刻在心中。
随后他整个人如失去所有力气,软绵绵的朝孟亭月倒去。
孟亭月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的几乎喘不上气。
她努力推搡着压在身上这具沉重的身体。
身上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顶了下,猜到是何物之后她蹙眉,手上推搡的力道加重。
将昏迷的沈允珩推开后,她额间已经泛起了细密的汗。
捂着还有些隐隐泛疼的脖颈,整个人扶着床框脱力倒地。
忆起方才的事她还有些后怕。
屋中的味道有些奇怪,她捂着鼻子开始寻找那味道从何传来。
在一个瑞兽鎏金香炉中寻到那味道后,她持茶壶将香炉里的香浇灭,又将盖头的红布盖在香炉上。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太子有狂躁症。
喜房中的香又有问题,其中含有催情药。
若放在平日只有催情左右。
但太子有狂躁症,今日所发生之事,加上她所说之话皆变成刺激太子狂躁症发作的诱因。
两相结合,太子的狂躁症发作差点没掐死她。
金针被她插至香囊底部,舒缓情绪后便去看太子。
太子剑眉紧蹙,即使只是陷入昏迷,周身散发出微讶,仍旧令人心生惧怕,不由自主想退避三舍。
孟亭月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心底那份惊恐和不安还未完全消散。
她轻轻吐纳,试图平复自己紊乱的气息和心情,半晌后她才来至床榻旁,指尖搭上太子麦坡。
太子所患狂躁之症已非一日两日,看得出平日太子通过服用汤药和平稳心情压着心底的狂躁欲念,不让它发作。
此时她手头也没有药,只能将人喊进来。
凌肖入屋一眼瞧见的便是孟亭月以及她脖颈上极为显目的掌印。
侧目一看就看见太子昏迷在榻。
他心底瞬间浮现不好的猜测。
“太子狂躁症发作,直接朝我出手,我给他弄昏了,并无性命之忧,不过还是需要。”
孟亭月先提,旁人就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她专门还寻了个合适的角度,将脖颈处的红痕明晃晃展露在众人眼底。
凌肖一听,心头一眼,目光触及她脖颈的的红印子一颤,直接移开视线,“属下立刻去派人请太医。”
“对了,派人取炉中熏香细细查验,我怀疑里面混入了催情之物,太子殿下的狂躁症许是被催情熏香催发的。”孟亭月素手轻抬,随意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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