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道扬镳
甲板上的长谈,令沈约一夜没睡。
老道虽然指出了病症所在,却没有治疗办法。就像算命先生拦住你说,三天之后你有血光之灾,但就不告诉破解之法。这不纯纯就是为了恶心人吗?
沈约拉着他死磨硬泡,老道才搜肠刮肚,挤出一个人名来。
“距离云梦山大约五百里的寿阳城里,有一位青藤先生,据说精擅延年益寿之术,想必锻体固本有独到之处。你可以去找他看看。我十多年前云游到寿阳城的时候,曾经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我给你写封信,或许能看在我的薄面上,给你一些帮助。”
沈约接过书信,小心叠好,犹不死心,拉住老道问道:
“如果我现在开始修行,从你说的练气锻体开始,追上魂力的程度,也不行吗?”
平阳子摇头叹了口气,
“这件事难就难在这里,修行之道,入门打基础最难,也最吃功夫。光食气、冥想、气动、练气、扩脉,锻骨、易筋,这一些粗浅的修行,没个七八年都无法成就。”
“你要是没有魂力,也许还好。但是你现在魂力雄厚,这东西即便是你躺着睡觉也会增长。”
平阳子捋了捋胡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想想,是每天打坐、练气,苦练筋骨的进度快,还是躺在床上做梦,胡思乱想来的快?”
“所以哪怕是你现在就开始修炼,不出三个月,一样形神失衡,精神错乱而死!!”
沈约额头上的青筋一蹦,忍住给他大红鼻子来上一拳的冲动,转身愤愤离去。
平阳子望着他的背影,脸上阴晴变幻不定,最后叹了口气。
“玄真啊,明天将我东华观的练气法传给他吧,也算结个善缘。”
“是,师父……”
………
北川河,云烟渡口。
沈约和白小霜并肩站在船头,向远处的两个青衣身影摆手。
在船上共度十余日后,平阳子和玄真选择在云烟渡口下船,转从陆路北上,返回东华观。
而沈约两人需要再继续沿北川河东下,在距离寿阳城最近的连浦渡下船。
雾祥号船主已死,偌大的帆船已是无主之物。妖魔是沈约等人除掉的,船上的财物和这艘船,原本也应该都归沈约几人所有。
平阳子两人是出家人,用不上这些俗物,也不感兴趣。
沈约则是没有概念,这些天一直跟着玄真学习练气法。还是白小霜从货物中,取了一些金银,作为日后使用的盘缠。其余的便由十余名水手平分了。
雾祥号货船算是最大的财产了。白小霜兰跟大伙商量了一下,从水手中选出了一个老成持重的作为代船主,继续在北川河上跑船经商。
这些水手平白得了一大笔钱,而且日后的生计也有了保障,莫不感恩戴德,齐呼万岁。把白小霜当姑奶奶一样的供着。
在沈约面前,白小霜一如记忆当中,活泼伶俐而又善解人意。
当沈约表示要赶往寿阳城的时候,白小霜不问缘由,只淡淡地应了一句,“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种决绝的态度,让沈约的心中一暖,心中那些猜疑和顾虑再也说不出口,猛扒了几口饭,掩饰住心中的波动。
从此沈约便放下一切顾虑,全身心投入到修行之中。
………
日头初升,沈约单手撑在甲板上,身子随着船体轻轻摆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过了一会儿,沈约轻轻向上一弹,改为两只手指支撑,刚开始还不是很稳,两只脚 交叉晃动,不一会便又找到了平衡的节奏,稳稳地立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儿,沈约故技重施,支撑甲板的改为一根手指,坚持了大约半柱香,翻身落到甲板上。
甲板上的露水跟汗水混在一起,像是被潮水打湿了一般。
沈约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呵呵傻笑不止。
这十余日,跟玄真所学的练气锻体法,给沈约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东华观的练气法以入微著称。实际上就是通过呼吸,鼓荡浑身的筋肉骨骼,协调如意,发挥最大的力量。
平阳子确实没有说错,沈约的这具身体,真的是绝佳的修炼材料。玄真认为极难的呼吸控制法,筋肉摩擦法,内气鼓荡法,沈约学来,就像是练过了无数遍一样,一遍上手,两遍熟练,三遍就青出于蓝了。
到了第五日,玄真甚至有种错觉,按照这种速度,或许真的能在三个月内,赶上魂力的程度,达到形神和谐。
不过好在(好在?)第七日起,沈约的修行速度便慢了下来。
技能技巧容易上手的已经学完了,之后便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无论如何也跳不过去的。
因此上,第七日起便转为扑击格斗术的练习。
一直到玄真下船,剩余的七日,沈约可以说是,在水深火 热之中得到了身与心的升华,简单说便是,被打惨了!
小道士玄真资质不高,那要看哪方面。谈到画符驱鬼、占卜算卦,确实天份不高。如果单论扑击格斗,玄真可以说是整个东华观,五百年来的第一人!
前三天,玄真先给沈约讲解示范各大派最有特点的技击术。云霞派的赤练剑法,日落宫的曦阳神拳,参仙派的临门八脚,每样都会先点评优缺点,再教授破法。
最后的四天,传授玄真自创的散手和剑法。没有名字,没有招式,只有心决。只讲原理,完全在实战中体会。
前三天也有实战练习,但还有迹可循。毕竟各门各派的招式特点还是很清晰的。挨打也有心理准备。
后面的四天,讲解的少,挨揍的多。沈约觉得,玄真是真的想杀了自己。有好几次,沈约生生地压制住,用音波神通跟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一直到玄真离去好几天,沈约都会从梦中惊醒。玄真用极致的疼痛,将自己一身所学,深深地刻进了沈约的骨髓里,令他受用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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