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假掺半
江舒清说了很多，霍擎一直都听着，她想要告诉霍擎她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在欺骗，里面也同样有真情。
霍擎问：“然后呢？你看到了车祸设计书之后呢？”
这里就涉及到隐秘的事情了，关系到霍擎之后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帮她还是不帮她。江舒清沉默着，却并没有完全沉默，她露出了一些声音，营造出一种自己心情复杂的表象。
好在因为是隔着电话，霍擎不能看到她这边的情绪，所以有不被发现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江舒清才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说，真的假的混合说，真的80%假的20%。霍擎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假话的比例如果太多，马上就会被霍擎发现。
“擎儿，我发现了你爸爸的那个车祸设计书之后，当时我就愣住了。那会儿是晚上，书房里的灯光比较昏暗，我不是很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是车祸设计书，然后我就走了进去，我好奇。那时我是爱着你爸爸的，像一个蠢货一样，我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等我进去，他就把那份文件快速收了起来。”这一段是真的，江舒清没撒谎，文件收起来之后，霍振就很不客气的问她进来做什么，在那个阶段，霍振对她江舒清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她不再是他的妻子，她只是他儿子的妈妈，其实别说江舒清，就是对霍擎，霍振也不喜欢。他的血生来就是冷的，他的性格，生来就是自私自利，“他质问我进来做什么，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霍擎听到这里，已经很有画面感了，他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能怎么回答？”江舒清冷笑，“我只能实话实说，霍振本事不大，疑心病却很重。当时我爱他，我想保存我们那个家，我不容许有其他的因素干扰我们的婚姻，破坏我们的家庭。”
“那他又是这么回答的？”
“霍振说，我看错了，那是公司企划书。”江舒清说。
那会儿霍老夫人还没老，四十多岁，正直壮年，老大老二都在公司实习，霍振还未展现出现现在的无能，当时他确实是有工作的。
“他说，那是公司最近在投资的一部电影，关于车祸谋杀的，所以他看的正是企划书。”江舒清继续道。
霍擎觉得荒谬，“你信了？”他怀疑的问。
江舒清摇头，当然不信，但意识到霍擎看不见，便说：“没信，但我不得不信。只要是霍振不想说的，就别可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
这倒是真的，霍擎想。他和霍振相处的时间不多，就知道霍振自私自利的性格，也知道他的顽固脾气。如果江舒清继续问下去，或许还会被霍振教训一顿，或者威胁。
“然后我就走了，回屋睡觉。”霍擎当时多小啊，晚上饿了要吃东西，不吃东西就大声哭嚎，就和霍家所有孩子一样，倍有劲儿，江舒清就借着给霍擎弄吃的安全离开了书房。
离开了书房之后，江舒清就喂了霍擎吃的。因为发现了那文件，江舒清心里一直记着那事儿，等过了两天，她就偷偷摸摸的去公司打听了，结果不出意外，公司根本就没有关于车祸谋杀的电影投资。
江舒清意识到不对，便开始悄悄跟踪霍振，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擎儿，你不懂的，我是怎么想也想不到，他的计划竟然是那么的大逆不道！为了财富和地位，连自己的骨肉血亲也不放过！”
江舒清一共跟踪了霍振两天，才知道他真正想要做什么，这就是江舒清之前说过的晚上看见两个行为奇怪的保安，然后再细调查，第二天一早，她就真正确定了。
然而不幸的是，她刚发现，就被霍振发现了。当时，霍振就把江舒清抓到了屋里，威胁她不准说。
“然后你答应了？”霍擎问。
应该是这个结果，否则他大伯大伯母不会死，他大哥也不会死，现如今，霍家中年一代，不会只剩下他爸爸，他堂哥也不会想着找出当年的真相。
“嗯，我答应了，我不得不答应。”江舒清回答，“他用你威胁我，用家庭威胁我，并且告诉我，我现在出去说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因为他大哥和大嫂已经带着孩子出门了，已经晚了。他还告诉我，如果我什么都不说，那么他以后就会对我们母子好，回归家庭。”
“过了没多久，新闻就出来了，报道你大伯他们出了车祸，一家三口全部死亡，只留下年纪还小没有出门的霍霆。”
“擎儿……我别无选择……你知道吗？”
霍擎想，确实是别无选择。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本能的会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进行选择，况且那时情况特殊，江舒清或许已经乱了，那么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不是不可能。
而江舒清当时对霍振还有爱，对这个家庭还有希望，即便是抱着良心被谴责，她也不会举报霍振。
“再后来，就是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些了。至于证据……”江舒清苦笑，“你说我已经被你爸爸骗过，食言过，你觉得我还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的话吗？”
不会。
所以江舒清留了证据，就是为了保住自己，抓住霍振的把柄，第一次为自己做了打算。
话说到这里，江舒清基本上已经解释清楚了，“擎儿，如果你还是觉得我保留证据有错，我当初的选择有错，那么妈妈也不怪你，你是个好孩子，三观正，妈妈能理解。这件事你愿意帮妈妈就帮吧，不愿意帮妈妈，妈妈也不会强求。”
“妈妈只是不想被连累着进监狱，也不想给你留下一个有监狱妈妈的档案，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江舒清说，“石月那边，如果妈妈进了监狱，麻烦你帮忙照顾她一下，不需要经常照顾，给她一笔钱就是了。她是无辜的，只是纯粹为了还妈妈的人情，报答妈妈的恩情才会帮妈妈藏那些东西。”
“好，我知道了。”霍擎答。
什么？！江舒清已然愣住，她说了这么多，难道霍擎还是不答应吗？
“我会加快进展，加快进度。”霍擎道。
江舒清再次愣住，随即笑了出来，他答应了！霍擎终于答应了！
再然后，霍擎就什么也没说了，只让江舒清别轻举乱动，他这边自会处理好，就挂了电话。
江舒清也挂了电话，挂了之后，她再三确认没有通话，才悄悄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和霍擎通话的这么长时间里，她的心几乎是一直都提着的。
80%真的中20%假的，并不好掺。
大部分是真的，但江舒清偷偷的改变了发现的时间。她其实是提前了一天，那一天时间里，她就是在和霍振谈判，但谈判的内容没怎么改，霍振确实是威胁了她，也确实是允诺了一些未来，让当时的江舒清心动了。
可后来霍振的所作所为，让江舒清彻底死心，两人也就闹掰，离婚，她远渡国外。
终于说服了霍擎，江舒清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她是这样想的，可在梦里，江舒清并没能睡上安稳觉。
当天晚上，她就做了噩梦，做了很长很长的噩梦，在梦里，她梦见霍擎并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不管她怎么说，如何把内容说得天花乱坠，霍擎就是拒绝了。
他就像霍霆一样，不近人情，冷冽漠然，表示那就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既然是自己犯下的错，那么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现实的时间过得慢，梦中却是过了好几天，那好几天里，江舒清只觉得绝望，无比的绝望。醒来之后，她浑身都湿透了，全是冷汗。
这个梦一做就是两天，短短两天里，她整个人都变得憔悴。
加之石月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过来，更是使得她焦躁不安。
正焦躁之时，石月的电话终于来了。
见是石月，江舒清还是没展现出自己的焦躁，而是压抑住了情绪，尽量平和，“石月，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应当是决定好了的，毕竟如果没决定好，石月不会给她打电话，对此，江舒清还是很有信心。
“江小姐，你好，我是石月的丈夫秦辉。”江舒清正想着，那边传来的却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声音。
江舒清立刻握紧了手机，问：“秦辉？怎么是你，石月呢？为什么不是她给我打电话？”
面对江舒清的质问，秦辉不慌不忙，为了不让石月改变主意打扰，他已经把石月赶到了客厅去了，并反锁了卧室。
“江小姐，阿月这两天因为情绪影响，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生了病，这会儿她正在医院看病，并且陷入了昏迷。”
“江小姐，阿月昏迷都是因为你的事情。本来女人家的事我这个当男人的不应该掺和，可阿月已经昏迷，并且因此生病，我这个当丈夫的，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观。所以这件事，你就直接和我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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