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风雨欲来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今日在藏书阁与国子监冯祭酒一起为学子发放借读的牌子，有幸者，还会与太子殿下聊上两句治国的道理。”
“卧屮！我们读书不就是为了一展心中所学吗？能够与储君谈论两句治国的道理，甚至自己的见解还能出现在以后太子治国的手段当中，真是死了都值了！”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去晚了就没有位子了！”
一名读书人发出了龟龟般的惊叹声，等他想要呼喊着朋友们一起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已经空了。
“靠北！上次也是这样！”
他暗骂一声之后也是加快步伐朝着长安城那个第二高的藏书阁跑去。
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可以远远的看见在一群侍卫的所隔绝的一块空地上，穿着全套衮冕端坐在临时搭建在的高台上，正在国子监冯祭酒的陪伴下逐一接待前往领取借读牌号的士子。
士林轰动。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不管是汉朝、隋朝、还是唐朝，这些读书人虽然时常互相之间议论国政，可是除非执政，极少有将胸中沟壑一吐为快的机会。
就算是当官了，也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才能见到天子，将自己所学展示给天子看。
常言道：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谁不想当下一个董仲舒呢？
他们这些不是顶级士大夫的家伙，平时哪里有的机会见天子。
当然他们见到天子也没什么真本事能够说出来。
李承乾在这里端坐了许久。
而这些家伙开口无非就是亲贤臣远小人，闭口崇俭去奢。
还有几个不开眼的在唐朝讲述兄友弟恭的，都把其他跟他们一起的士子吓坏了。
不过他们看到太子都没有说些什么，也就将心放下了。
只是在涉及到具体该怎么做的时候，他们就有些诺诺不语了。
在面对太子能够不口吃的就已经是少数了，其他的又能追求什么呢？
远处的高楼上，李二和长孙无忌默默看着这热闹的场景。
李二看着李承乾冷哼道：“我们的这个太子，倒是越来越会站在道德仁义上面了。”
长孙无忌则是没有李二那么多顾忌，他的心思已经定了，李治的年纪太小，除非未来有什么大的变故，即便是李二，也无法擅议废立太子。
而李泰太过偏激，他不可能选择李泰。
那就只能辅佐太子了。
这是堂堂正正的势。
李承乾就这么在那里足足当了两个时辰的发牌员，直到钱平低声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他才起身准备宣告结束。
“诸位，请听孤一言。”
李承乾双手一抬，朗声道：“《礼记·中庸》中有云：‘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邹忌讽齐王纳谏》亦云：‘王之蔽甚矣。’”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因此，孤才在此广开言路，希望能遇到面刺孤之过者。
.............卿等之于孤，犹如魏侍中之于陛下。”
说到最后，李承乾拱手向众人作揖说道：“孤在此祝大家在这朝科举中第，金榜题名！”
李承乾的声调再度拔高：“为天下贺！”
“为太子殿下贺！”
众人之声，响彻云霄
一时之间，场下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些原本不认同太子的，现在觉得这位太子殿下真是心系天下苍生。
而那些原本就对李承乾抱有好感的人，则更是坚定了支持他的决心。
在这一刻，民意似乎开始真正沸腾起来。
在封建社会这个比烂的年代，皇帝有一半都不成人样子。
剩下的一半才能用的人的标准来判断明君昏君。
不管是作秀还是真的。
至少人家愿意装出来给大家看，就已经很好了。
“钱平，将牌匾拿来。”
四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抬着两个牌匾挂在了藏书阁的大门口。
上面的字由近处向远处逐渐传播。
左为“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右为“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彭！！！
李二面色有些铁青：“朕还活着呢！他就这么当着朕的面拉拢人心！他是当朕死了吗？”
“逆子！！！”
李承乾不知道这些，或者说，就算知道李承乾也不会在意的。
刀握在自己手上和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两种概念。
他们是君臣父子。
不是单纯的父子。
天家无私情。
收买士子人心，可比收买李二人心要来的方便。
...............
................
“殿下，太子派人来给您送了一本书来。”
正在沉迷在如何造反的李泰猛然抬起头来：“拿过来。”
李泰看着书籍封面上的几个大字：“白马篇-曹植。”
李泰满脸怒容，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喷出来一般。
他紧紧攥起拳头，狠狠地将手中的书砸向地面。
彭！！！
书籍与地面碰撞发出巨大声响，书页四散飞扬，仿佛李泰心中的愤怒也随之爆发。
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以为我是曹植那个废物吗？”
“我倒要让你看看，同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不会比你差的！”
然而，被深深卷入其中的房遗爱却一脸悔恨。
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了，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神疲惫且迷茫。
他看着眼前愤怒的李泰问道：“殿下，您为何要如此？”
李泰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高高举起，似乎想要抓住天空中的一切。
“为何？”
“因为不平！”
“阿耶让我住进了武德殿，那是太子才能住的地方！”
“阿耶又让我做了雍州牧！那也是太子的待遇。”
“天下三百州，我的封地就有三十二州！”
“我魏王府的辅佐大臣的规格比东宫都高！”
他的声音愈发激昂。
“阿耶将我捧到诸位皇子之上，将我留在长安，难道就是为了削弱世家势力为大哥铺路吗？”
“那个位子，凭什么是大哥的！就因为他比我大几岁吗！”
“当初对我说太子多病，汝当勉励之，如今呢？”
“皇帝不认账了！”
“我不服！”
李泰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散。
“可是，殿下……”
“闭嘴！”
李泰的语气决绝：“我一定要得到那个位子！谁也不能阻止我！”
“如果我不先下手为强，太子也会下手！我了解他，他不可能就这么默默忍受我对太子位置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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