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无题
水晶床被撤离大殿正中，望着那片空空如也的场地，所有人依然沉浸在隐隐的悲痛之中 ，
卓莱达盯着自己露在长袍外边的金色鞋尖，觉得很不适应这种气氛，他望望大猩猩达沙比和尼达也，发现他俩距离虽然远，却正在用含蓄的口语和眼神交流着。大猩猩突然停下来，撇撇嘴，若有所思。
大殿门外有些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他们三个人互相望了望。一个脚步飞快的白衣侍卫从门外闪进，穿过众人，走到凡斯理的身边，侧身在他耳旁低语起来，起来。起先凡斯里闭着双眼站立，此时听到侍卫说的什么，睁开眼睛，依然面无表情。
这时，大殿正门正由两名侍卫缓缓推开，另两名侍卫将一个带有轮子的巨大笼子推进殿里，笼子上罩着红色的布，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凡斯里朗声说，“即便事实已如此，还是要遵循程序。”他命人揭开红布。
众人将眼神投向笼内，都先一怔，惊声四起。
巨大的笼子底部原来是一面光亮的镜子，乍一看笼子是空的，但再定睛观察，底部的镜子上伏着一条细小的黑色的蛇身，许多个小小的蛇头散落在它周围，在笼子一角还有一条如同虫子一样的东西，原来是被斩断的蛇尾，并没有血迹。
卓莱达顿时感觉恶心，同时心中还有一种莫名的疼痛，或许是因为九头蛇是属魔族，处于那种同胞间的怜悯吧。他惊恐的望望大猩猩，大猩猩向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惊慌。
“此事相信是凶徒同党所为，但是只要留有蛛丝马迹，我们伟大的光明之神必然会指引我们找到事实真相，让卡奥斯的灵魂得到永远的安息。”凡斯里的声音回响在大殿里。
“虽然凶徒已死，但救赎仪式仍要进行！”他说道，眼神投向卓莱达，卓莱达像被捅了一下，觉得比任何时候还要讨厌甚至痛恨这个“烦死你”。
“让光明之火彻底燃烧这恶灵的罪孽，让它的灵魂恢复纯洁的本性，正是光明博爱之所在！对吧，神侍大人？”
卓莱达真想死死盯着他，却一直低着头，回答道，“呃，是，就那么进行吧。”话刚出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很小很无力，手也有些哆嗦。再也不想向那笼子多看一眼。但是接下来的事必须由它完成。
当那绿色的火焰燃起的时候，卓莱达退了一步，脖子缩进了白袍子里，禁闭双眼，心里不断念叨着路西法啊，路西法啊，我可是被逼无奈呀。
凡里的声音再次响起，“旧的事迹已经成为历史，更加艰巨的使命就由新的时代来完成……”仿佛又是一次“情感的宣泄”.
“就你这么慷慨激昂的。”猩猩仿佛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于是眼神四处搜索，却看见一双盯着他的眼睛，那双和他父亲一样细长的眼睛，站在猩猩斜对面的扎可西眼珠一动不动。猩猩不回避，两人就这么用目光相持不懈。卓莱达正是无聊的摇头晃脑的时候，看见这放电的一对，直觉得好玩，刚才被九头蛇惨死吓住的那股劲消失了大半。
凡斯里突然表情沉重，“但是，我们的老祭司，他！尸骨已经无寸，我们却仍未查到原凶！我为此感到羞耻与羞愧！所以,我宣布,我将自动离职,直到查出真相为止!”
顿时小声议论四起,凡斯里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道,“追查之事全教上下责无旁贷。我教正值人才缺乏之际，提拔优秀教徒，是我教振兴的必然选择，因此……”
这次,连卓莱达都回过头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因此,我讲派出一批人手调查祭司之死,并在其中挑选出我教两名大护法,当然,挑选条件相当严格……”
许多年轻的侍卫挺起了胸膛，仿佛这样才使他们更加自信。
卓莱达却觉得很是无趣。
以下又说了些什么，卓莱达整个听不下去了。眼睛四处搜索沁儿，一直没有见到小丫头的影子，恍然想起，光明教会很重视等级，沁儿才算个小侍女，一定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仪式。想起她，卓莱达就觉得心里是暖暖的，心想整个破教会也就沁儿最招人喜欢。对了，还有她那个叫海琴的阿姨，虽说年纪大了点，保养的还真不错，年轻时一定更是如花似玉。
时间就在卓莱达的胡思乱想中流失着。
听见扎可西生硬的呼唤时，卓莱达才停止心不在焉，“神侍大人，我父亲在跟你说话。”
“啊？结束了？我是主持呀，好，大伙散了吧！”
回到房间里，猩猩警觉的检查着门外的情况，确定无人看守或来服侍什么的，才小心翼翼把门关好。刚关好门，尼达也和卓莱达就咯吱起他来，
“你丫的是怎么钻进这个睡袋的？”尼达也不顾达沙比的猛垂一个劲儿的嘲笑他，然后又摆弄起卓莱达金帽子上的宝石坠子，“好家伙，咱们少主子怎么成一棵圣诞树了？”
“我，我，我本来就是一棵树！瞧你们俩，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整个一曲棍球组合！”
三个人抱成一团又开始掐。卓莱达开始扒尼达也的裤子，然后猩猩也帮起他来，按住尼达也治住他这一顿狂揣，让卓莱达下手。
卓莱达从他身上找出散发着臭豆腐味的抹布，还有几条味道更胜一筹的黄乎乎的内裤，卓莱达把它们丢到一边，继续扒他。被擒住的尼达也嗷嗷直叫，大猩猩一掌糊住他的脸，嗷嗷声变成呜呜叫声。
卓莱达掏出一小瓶紫色的液体，拿到眼前看看，摇晃了几下，又随手扔到铺着紫红色地毯的地板上。
“别别，喂！”尼达也呜呜喊起来。嘴大就是有优势，这样也能说话！
大猩猩也觉得不对劲，赶快松开手，尼达也腾的爬起来去拿拿那个小瓶子。
看到瓶子安然无恙，液体也没有漏出，才顺势盘腿坐在地上。
“这可是花了一早上工夫弄到的。”
“这东西是什么？”大猩猩边用袍子擦掉手上沾着的尼达也的口水，一边问到。
“毒药！”
卓莱达一惊，觉得刚才真是危险，说，“你小子真狠，嫉妒本少爷比你帅也用不着下毒谋害呀！”
“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我去了幽暗森林。
“什么？”
“就是一部分妖精生活的一片领地。”猩猩解释着，“妖精善用魔杖，善用药，喜欢居住在森林之中。他们貌似弱小，但做起事来麻利干脆，并且争强好胜。有的还……”
“还十分狡猾,残忍.”尼达也接着说了下去.“有的特别会使用毒。他们对自己的毒很宝贝，生怕别的种族夺了他们的致命法宝。”
“那个森林是怎么回事？”
“像是种族中的黑社会吧。实际上妖精可不团结，他们，是群自私鬼！”
“你找这个干吗？”卓莱达用畏惧的眼神看看尼达也手中的瓶子。
“试验。”
“试验什么？”
“你不久会知道的。”
“哦。那么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白痴，我说了我去过幽暗森林嘛！当然从妖精那里拿来的。那里距这里几千公里，你以为我是去那里作客？”
“我知道！我是说怎么从妖精那里拿到的？你不是说他们很宝贝自己配的毒么？你用武力解决的？”
“不是，咱是文明人！我用了，几块臭豆腐换来的”
“！！！我靠”“卖臭豆腐真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职业，几乎无所不能了！”
“谢谢夸奖。”
“等等，几千公里，怎么一早上往返的啊”
“傻叉，我会飞！”“当年，在一次种族战役的紧急关头，本少侠迅猛无敌。。。。”
“闭嘴，不想听你的车轱辘历史。”
“当年，我不顾自身安危，以飞的速度“
“快给我闭嘴。。。。“
“以飞的速度。。。”
“旋风无敌霹雳神插，我插，我插。。。。”
大猩猩达沙比眼睛看着两人闹的欢实，却是心不在焉。
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那条九头蛇像年糕一样被截成一段一段，惨死在巨大的笼子里的画面，这样的画面真是触目惊心。他惊讶，他愤怒，他疑惑，但他也没有一点头绪。
“我说，你们俩，别互相触摸了。你们两个大玻璃，恶不恶心？”大猩猩对卓莱达和尼达也那些限制级动作看不下去了。
“你们怎么看？”
“啊？”尼达也挣扎着保护自己的裤子，不让卓莱达把他完全扒光。“你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截成一段一段的？”达沙比断了的思路如同那些断掉的蛇身。自从尼达也从那个新任祭司凡斯里的房间里找到那条会变身的九头蛇之后，他们几乎不怀疑是谁杀害了大祭司。的确，现在也没有证据说明什么，但是……总之,一切都是更加怪异了。
看到达杀比搓着下巴撅起嘴,俩人也不在闹了。
尼达也提好裤子，赶紧收起臭豆腐换来的宝贵毒药。
卓莱达也想起刚才那恐怖的一幕，打了个寒战。恨恨的说，“‘烦死你’那老东西真够狠，毁尸灭迹也用的着这么彻底吗！好歹，好歹也给人家留个全尸啊！”在大殿上他不敢出大气，这会儿怎么也得发泄发泄。
“哎，”尼达也叹口气，“这就是杀手的宿命。”
“你还认为那条小舌蛇是用来杀人的工具？可是，你不是挺正气凛然的证明了大祭司是中了另一种毒，而不是蛇毒吗？难道你是诳他们的？”大猩猩直视着他，等他解释。
“蛇毒不足以致死，这是事实。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叫蛇钻进一个人的肚子而又不要他的命，我觉得不可理解。。。我的想法是，其中。。。。其中必有隐情！”
“废话！”一个枕头横空飞来，尼达也很稳很准的接住，继续解释。
“我也没有想通为什么要截成那样子。至于那毒嘛，我有一些猜测，为了验证那些猜测，我拿出真本事，一早去了幽暗森林，换来这瓶毒。你知道的，我在各个种族中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他冲大猩猩咧嘴一笑。大猩猩眨眨眼睛，抿起嘴。
他是了解他的，他知道这曾经一同为暗魔一族出生入死的兄弟貌似吊儿郎当不正经，有时就爱耍一耍别人，开开玩笑，其实做事很有分寸，该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时候就会解释清楚，所以猩猩一直没有多问，即使他早已经猜颇有野心的族长会对尼达也另有安排，他也从不多问。就想过去尼达也就被委派特殊的任务，这样他就必须保持神秘，以飞一样的速度，经常来无影去无踪，所以即便是暗魔的族人，也极少有认识他的。而尼达也也无须作过多解释，对兄弟留有余地他也存在些许愧疚。但是，彼此不曾怀疑对方的能力与忠诚，是他们早已形成的默契。
卓莱达说到，“那咱们就去试验好了，你真的有办法么？”
“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
“蛇毒。”
“可是蛇已经死了，毒自然没有了。”
“不，有的。”
“在哪里？”
“你身上！”
“啊？你说什么蠢话？我怎么会。。。。”卓莱达感觉莫名其妙。
“难道。。。你是说。。。不。。。”卓莱达被自己突然产生的想法吓倒了。
“呵呵，你觉得像族长那么抠门的人会耗费半个月的功力解他大侄子的毒么，除非他想提早退化几天，享受一下被栽进泥土的感觉。”大猩猩听得有些纳闷，也没多问。
“他只不过给你喝了一些解毒的药剂，就掺在。。。咱们路上喝的水里，毒素会慢慢减弱，直到你不会再一天睡十几个小时。”
卓莱达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心中觉得这个叔叔实在虚情假意，“难怪，我总是睡不醒，还总做一些怪梦。可恶！这个老狐狸！我真的不会死？”
“是啊，你离死还早着呢！不过，多亏没及时解毒，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虽然卓莱达不明白他说什么，自己还沉浸在一种自怜命苦的的情绪之中。
“那么，要怎么做？怎么个试验法儿？”大猩猩问到。
“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试验品，贸然行事危险很大。”
“那个老不死的，大骗子，我咒他我咒死他，等我回去了，非把他退化时的衰样儿衰事全抖搂出来不可。王八蛋，给我爷爷提鞋都不配。。。。。”
卓莱达自顾自的狂骂起来，尼达也，猩猩两人相视一笑，任他解解气。两人又各自低下头，思索着，寻找最佳的试验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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