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一堵人墙
晚上下班，沈窈从公司一出来就看到了齐屿。
他应该是早就来了，正坐在招待区的沙发上，仰头枕着沙发背，闭着眼。
头发有点长了，人就莫名的显得随和。
之前极短的头发，只觉凌厉。
沈窈还不等靠近，齐屿突然睁开眼，身子也在一瞬坐直。
似乎是本能，眉头皱着，一副防备的姿态。
在看到是沈窈后，他身子马上松了下来，表情也缓了。
他眼眶凹陷，双眼皮很明显，看来刚刚是真的睡着了。
沈窈说，“没休息好？”
齐屿站起身，“这两天处理点事情。”
俩人从公司出来，齐屿打车来的，此时便上了沈窈的车。
车子朝市区开去，齐屿等了会儿开口，“今天我和阿北有通话，他说在公司帮我谋个职位，我应该下个月会去报到。”
沈窈一愣，转头看他，“那你……”
“已经跟老板提了。”齐屿长舒一口气，“知道我要去阿北公司，他挺痛快的。”
沈图北不说在青城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但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谁看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对方没跟沈图北打过交道，但也知道他这个人，或许也知道齐屿和沈图北的交情。
大概率是不想得罪，加上齐屿是回归正常生活，他早就有这个准备，所以答应的很痛快。
甚至他还开着玩笑，因为他手头上一些工作也都是走正道的，还说着以后若有机会，希望和沈家公司合作，让齐屿从中间帮忙牵桥搭线。
明面上看着，事情进展的算是挺顺利。
沈窈一听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还以为对方会为难你，他这么敞亮，我们这边也省了很多麻烦。”
齐屿嗯一声，“托阿北的福。”
沈窈笑起来，“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
齐屿转头看她，都是一家人，这话沈图北经常说。
之前在沈家，沈固和邹燕清也说过。
第一次从沈窈嘴里听到，总觉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车子开到会所，按照包间找过去。
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吵闹声了，是楚沛的，嗷嗷叫，咋咋呼呼。
沈窈敲了下门推开，里面人不少，正热闹。
楚沛在沙发处站着，面前的茶几上有几副骰子，他正扣住其中一副，让面前的人报点。
姚蔷站在窗户旁，一手捂着耳朵，另一边在接听电话。
楚沛转头看过来，唉呀一声，“可算是来了，就等你们。”
他视线落在齐屿身上，“来来来，菜一会儿上，过来摇一局。”
他有些得瑟，手一摆，扫过面前的所有人，“通杀。”
他说，“今天我比较幸。”
齐屿看了一眼骰子，走过去，“那就来两局。”
楚沛对上沈窈，“玩的都是小钱，放心吧，你朋友输了算我的，反正我今天赢。”
沈窈想笑，这些人不知道齐屿什么出身，一会儿说不准谁输谁赢。
她转身去找姚蔷，到她身边的时候，姚蔷电话刚好打完，转过身来，又侧头看了一眼楚沛旁边，“果然是这个。”
她说，“楚沛叫你的时候还想叫顾先生，是我拦着没让。”
沈窈挑了下眉，“妙人。”
“还行还行。”姚蔷笑了。
那边太闹腾，俩人就在窗口站。
姚蔷说，“我前几天做体检，去了趟医院，顺道看了看周雅。”
她语气挺平淡，“她变样了，瘦的厉害，仿佛换了个人。”
沈窈说，“虽然每天都打营养针，可无法正常进食，是会有影响的。”
姚蔷叹了口气，“我以前特别讨厌她，可以这样说，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有不喜欢的，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让我反感。”
可她话锋又一转，“只是讨厌归讨厌，看到她那个样子，也觉得有点心酸，年纪轻轻的，挺可怜。”
她只知道周雅出了车祸，各中曲折一概不知。
沈窈没办法解释太多，外人应该都觉得可怜，也或许式真可怜。
只是她作为被牵连的当事人，生不出同情，此时也没办法摆出伤心和难过的表情。
就只能嗯一声，“可不就是。”
姚蔷又说，“你那个阿姨当时也在，我之前见过她，她也变了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说完这句，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她表情一顿，“你不生气吧？”
沈窈笑了笑，“不生气，其实从小到大，我阿姨不在意我，我也没跟她多亲近，我们俩的生疏是相互的。”
这边又聊了一会，就听楚沛在不远处啊啊啊的叫起来。
他很懊恼，“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沈窈看过去，齐屿坐在一旁，相比于楚沛的一惊一乍，他很淡定，淡定的仿佛不是局中人。
楚沛难受，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屈辱，我要记录下来。”
他嘟嘟囔囔，“是我想岔了，我但凡再大胆一点，肯定能赢。”
沈窈又收了视线，跟姚蔷聊了些别的。
随后上了菜，过去坐下后就见楚沛蔫头巴脑，早没了刚刚得瑟劲儿。
有人调侃他，“让你高兴那么早，刚刚赢的全输了吧。”
楚沛哼哼，“我还倒掏出去了不少。”
他转头对沈窈，“你这朋友什么来路，点数算的未免也太精了。”
“你碰到行家了。”沈窈说，“以后收敛点，话别说太满。”
楚沛忍不住各种复盘，念叨着刚才输在了哪一点。
也没一会儿，他从兜里把手机翻出来，点开来看。
面上的懊恼一下子没了，有些愣怔，而后条件反射的抬眼看了沈窈一下。
沈窈正好也在看他，于是他那一眼被捕捉个正正着。
楚沛赶紧收了视线，低头看着手机。
他的手悬在屏幕上，无意识的挪动，却并没有碰触到按键。
沈窈视线下滑，落到他手机上，感觉应该是有信息进来，他想回复，却不知回复什么的好。
她又转头继续跟姚蔷说话。
菜都上完，大家慢慢悠悠开吃，一大帮男的，自然少不了酒。
齐屿看起来也挺高兴，储沛劝着他喝酒，他没有拒绝，也看不出抗拒。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沈窈能看得出来齐屿是个很拘谨的人。
又或许那样的环境生活久了，习惯性会对人带着防备。
他慢热到极致，除了对沈家这帮人，对谁都是一副疏离的态度。
但是今天这块冰似乎化了化，面上的笑意真诚了，与人聊天说话也慢慢的主动起来。
整个饭局气氛不错，大家酒也没少喝。
沈窈和姚蔷也挺高兴，俩人之前接触就对彼此印象不错，此时就更有点儿相见恨晚。
“我还有两个朋友。”沈窈说，“是我很好的朋友，哪天介绍你们认识。”
姚蔷也喝了点酒，半靠在她身上，“行啊，说实话，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
沈窈笑起来，这话顾青芜也说过类似。
一直到快半夜大家才吃完，男士们都有点喝高了，都叫了代驾。
沈窈没喝酒，扶着齐屿。
姚蔷没喝多，搀扶着楚沛。
其余的人是会所服务生帮忙扶下去的，一个个的上了车被拉走。
沈窈跟姚蔷道别后将齐屿扶上车，上了驾驶位，车子开出去。
上次去过齐屿所在的小区，轻车熟路又开了过去。
这次没办法，必须上楼去。
齐屿没少喝，路都走不稳，沈窈将他扶进屋子里，进了卧室，让他躺到床上。
她挺不自在的，推了推齐屿，“好了，我把你送回来了，你要是可以的话就去洗个漱，接下来睡的会舒服点，不想动的话就算了。”
齐屿侧躺，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沈窈没再多管，赶紧退了出来。
走到玄关把齐屿脱掉乱甩的鞋子踢了踢，归了位置，然后她开了门。
再然后她啊的一声。
再再然后她扯着嗓子就开骂，“顾淮川，你特么神经病啊，站在这儿干什么，吓我一跳。”
开了门就是一堵人墙，任谁毫无准备，都是会被吓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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