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自打陆荠的名字在边关十三城外传开之后,各山头的寨主们纷纷安生了下来,缩在窝里不敢露头。
一些奸淫掠夺的山寨基本上都被一窝端了,剩下一些还算有救的,陆荠并没有急于出手,媒婆带路的飞云寨正是其中之一。
飞云寨最初建立的时候只有一群难民,听说是边关大战之际,他们从邻国跑过来的。后来本地的一些难民也加入了进去,这才有了今日的飞云寨。
寨子中的人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多的是些妇孺,靠着寨里一的些汉子种田做工混口饭吃。
陆荠听媒婆说完之后,挥了挥手令五百铁骑候在山下,她只身一人、单枪匹马地上了山。
媒婆担忧不已,生怕这年轻的小将军出了什么事,却见陆荠带来的五百铁骑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由镇定了下来。
飞云寨并不富足,老远就能看见寨门口挂着一个破木板做成的牌匾,上边歪歪扭扭地写着“飞云”二字。
陆荠御马上前,打着瞌睡的男人这才惊醒,摸着嘴唇上的小胡子,装腔作势地喊道:“你是个什么人,竟然敢闯我们飞云寨!”
陆荠将红缨枪往地上一插,雪亮的银甲发出重重的摩擦声,一时间如刀光剑影扑面而来。
小胡子男人吓得软了腿,哆嗦地说道:“你是陆……陆小将军!”
陆荠翻身下马,说道:“带我去见你们寨主。”
小胡子一个激灵,猛地扑上前抱住了她的大腿,哭天喊地起来:“陆小将军饶命啊,我们寨子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养活,穷得揭不开锅了,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陆荠抬腿将他踢开,冷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准跪!”
小胡子一听,麻溜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依不饶地求道:“陆小将军,我们寨子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你就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吧。”
陆荠扫了他一眼,说道:“可本将听说,你们强抢民男。”
小胡子大眼一瞪,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时,一位穿着布衣短打的姑娘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厉声喝道:“何人闯我飞云寨,报上名来!”
小胡子一惊,却听身旁人冷冷地接了一句:“陆荠。”
姑娘脚步一顿,脸色变了几变,在小胡子拼命地使眼色下,她终于回过神来,打着哈哈道:“今天日头好像有点毒,本寨主吩咐大家伙歇一会儿去。”
话题转得如此生硬,陆荠也不介意,上前问道:“你是寨主?”
姑娘故作惊讶,说道:“我们飞云寨来贵客了?”
小胡子眼睛一亮,忙跑上前,讨好地说道:“是啊,寨主,这可是镇守边关的陆小将军。我们飞云寨就是托了陆小将军的福气,才能在这里讨生计。”
小胡子说得极为谄媚,姑娘也笑得虚心假意,拱手抱拳道:“陆小将军能来飞云寨,实在是我飞云寨的福气,不如进去喝杯茶?”
这时,路过抱孩的一农妇听到了,忍不住插嘴道:“寨主,我们寨子这么穷,怎么可能会有茶叶?”
姑娘:“…………”
小胡子忙挥手道:“去去去,寨主说话,你插个什么嘴。”
那农妇抽了抽孩子,说道:“饭都要吃不上了,还想着留人喝茶,你凶什么凶。”
姑娘尴尬地说道:“葛大嫂,你先去一边,本寨主同陆小将军有话要说,旁人在不方便。”
小胡子推搡着农妇,让她抱着孩子离开了,临走前那农妇嘴中还念念有词的,说什么“也不学学你爹,老寨主在的时候大家伙还有口汤喝…………”
姑娘越发尴尬,脸色羞得通红,再一看陆荠身上雪亮的银甲,立时觉得无地自容。
陆荠偏头看向她,问道:“这寨主是你的?”
姑娘点点头,道:“我爹死后就把寨子留给了我,但他们都不听我的话,懒散惯了,寨子也越来越穷。”
说到这里小胡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当初老寨主还在的时候,我们飞云寨还是能拿出来几两茶叶的。”
陆荠遥遥看向整个寨子,只见破财的房屋一个挨着一个,不少小孩坐在门前嬉闹着,大人则忙着自己的事,女人织布,男人不知干什么去了。
姑娘走到她跟前,脸色微红,小声地说道:“陆小将军,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坐坐。”
陆荠点点头,在姑娘与小胡子的带路下,去了全飞云寨最大的一间房。她粗略地扫了一眼,想着这房子也就比军中营帐大了些许。
姑娘推开柴门,笑道:“家中还有一位客人,陆小将军不介意吧?”
陆荠说:“不介意。”
姑娘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得一脸开心。
这时,一公子哥推开房门走了出来,正巧与陆荠打了个照面。公子哥笑了笑,一双狐狸眼绽放出明亮的光彩,让入只觉春风化雨,倏忽而至。
陆荠心尖一颤,偏头去看身旁跟着的姑娘,便见她一脸潮红,羞意逼人地低下了头。
姑娘小声道:“阿鸿,你伤好些了吗?”
公子哥点头应道:“好多了,这位是?”
姑娘回道:“这是镇守边关十三城的陆小将军,今日来寨中作客的。”
小胡子暗中说道:他哪里是作客,分明是来一窝端的。
陆荠看向公子哥,说道:“你是自愿的,还是他们强抢的?”
公子哥一愣,继而笑道:“一半一半。”
姑娘一听就急了,说道:“我在山下捡你回来,还替你治伤,阿鸿你怎么能不愿意留下来呢?”
公子哥调笑道:“我怕你要让我当什么压寨夫君,受之不起。”
姑娘咬了咬下嘴唇,说道:“可是我救了你,你以身相许不对吗?”
公子哥回道:“姑娘大恩大德,戚惊鸿没齿难忘,但以身相许………着实为难在下了。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孤身来到此地,未求家中意见便与女子成亲,实为不孝。”
陆荠暗暗记下公子哥的名字,开口说道:“既非自愿,便可离去。”
“不行!”姑娘急道:“他不能走,我说过要他当压寨夫君的。”
戚惊鸿道:“在下也觉得不妥,救命之恩一定要报答回去。”
陆荠皱眉,道:“我替你报,你可以走了。”
戚惊鸿轻笑出声,说道:“陆小将军替我报了,那反过来你便成了我的恩人,在下离开后也只能跟着你了。”
陆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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