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51
胡绫本想损他通, 张嘴,竟发现找不到么合适词汇形容当下。
窗外开过几辆小车,早班时间, 路上全是行『色』匆匆的社畜。
胡绫也懒得废话了, 说:“你微信。”说完就挂了电话,在微信里点开共享位置,等了十来秒, 赵路东加了进来。
烈焰俱乐部离这里不远不近, 六公里多点。
赵路东发消息。
【那是么地?】
胡绫就回了俩字。
【过来。】
赵路东没有再来消息, 貌似已经出发。
胡绫点了杯摩卡, 彻底放松下来。她活动活动筋骨, 不时发出沉痛哀叹,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肩膀僵硬,小腿抽抽,脱了鞋稍微转转脚脖子,踝部隐隐刺痛。
“哎呦我的老腰……”就在她以宋丹丹的白云造型围着咖啡座艰难移动的时候, 赵路东来了。
这店铺还挺复古, 门口挂着串风铃,叮铃铃响,道黑乎乎的影子混着寒气大踏步迈进。赵路东环视圈, 见窗边的胡绫, 本来紧蹙的眉头又加了几道褶子。
他走过来, 周围。
“就你个人?”
胡绫:“你还希望有谁啊?”
赵路东坐到她对面, 他穿着身黑夹克,两还『插』在兜里,显得有气势。只是头发『乱』糟糟, 脸『色』疲惫中带着黑沉。
胡绫:“你来干么啊?”
赵路东:“你问我?”
胡绫:“不问你问谁?”
赵路东微微咽下口气,目光瞥向窗外。
他这幅面孔胡绫不太常见,好像是生气了,但又不是以往被她搞到脸红脖子粗的那种生气。
片刻后,赵路东冷冷道:“你就是走,好歹也先跟人打声招呼吧。”
胡绫挑衅:“我就不说,不行吗?”
赵路东牙冠微紧,点头。五秒后,“行,愿意走就走吧。”说完站起身,转身离去。
身后胡绫忽然拍桌子。
旁边路过的服务生都吓了跳,偷偷这边。赵路东回头,胡绫指着对面的座位,也不说话,就那么着他。赵路东心里带着气,不肯坐,站在那问:“怎么了,我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胡绫还是不说话,依然指着那个座位。
剑拔弩张的氛围,搞得那服务生都忘了送餐,悄悄从后面推了下赵路东。
赵路东牙像咬碎了,到底还是不不愿坐了回去。
他这态度让胡绫不满意,放往常,她肯定还想办法气死他。可她现在累,而且她赵路东累。她在门口到他停车了,他是开车过来的,从他们那开车到这得四个小时,算算,应该昨天半夜就出发了。
胡绫终于退了步,打开自己的机,放到他面前。
里面是胡绫偷拍的许燚秋的照片。
赵路东问:“谁?”
胡绫:“你的敌。”
赵路东眉头紧蹙。
“啊?”
他显然没听懂,许燚秋,又胡绫。
“你——”
胡绫淡然地喝了口咖啡,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跟他讲述了遍。
“……这位,”最后,胡绫将指往机上点。“许先生,就是我们的男主人公了。”
赵路东还是没懂:“那算么敌?”
胡绫:“当然是你跟白明皓感的拦路虎啊。”
赵路东脸吃了苍蝇的表。
“别恶心我!”
胡绫翻了个白眼,接着喝咖啡。
静了好,赵路东说:“你是因为这个来的?”
“不然呢。”胡绫瞪着眼睛反问。“你又觉得我因为么来的?”
这话里就多多少少就带了点『逼』问与责难。
赵路东眼睛闭上,又睁开,最后仰头靠到椅子里,两『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低声说了句:“是我傻『逼』了。”
她在桌子下面踢他脚,正好踢在他的小腿骨上。
胡绫的鞋挺硬,踢的力气也挺大,她感觉这下应该疼,可赵路东毫无反应。他是憋着股劲赶来的,现在劲卸了,整个人都钝下来了。
他『揉』完脸,站起来,说:“走。”
胡绫:“走?”
赵路东:“回家。”
刚站起来就被胡绫拉住。“回个屁啊,你这样能开车吗?疲劳驾驶懂不懂?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她扯着赵路东往外走。“先去休息。”
她带他回了快捷酒店,离退房还有四个小时。
进了屋,赵路东先去上厕所,洗了脸,去了去这路的风尘。
出来的时候胡绫已经窗帘拉上了,指着另外张空床说:“你先睡吧。”
赵路东脱了外套,但是没睡,坐在床边。这间房朝南,今天又艳阳高照,不可避免地有微光透过窗帘照进来。赵路东坐在那她,层薄光落在他的脸上,透着淡淡的疲倦。
“么,让你睡觉呢。”她说。
“有点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疲惫,他的声音听着有点哑,又有些磁『性』,搭配着这样的眼神,弄得胡绫心里『乱』『乱』的。
她想了个话题。
“现在弄清楚了,你兄弟不是坏人,放心了吧?”
“我又不是为了他来的。”
句话终结。
胡绫又说:“白明皓还挺有担当的,你没觉得吗?”
出她打定主意聊这个了,赵路东淡淡道:“有担当没问题,但路子不行。他现在就是仗着自己‘艺高胆大’,但这么搞下去早晚出事,真以为自己是周润发呢?”
胡绫想起许燚秋讲的经历,颇为唏嘘地努了努嘴。
赵路东低着头『揉』脖子。
胡绫心想,赵路东其实有时候还挺保守的。
别他打小就在社上混,小打小闹经常搞,但从某些层面上讲,他可能比多书呆子“规矩”。
初二的时候,有件事让胡绫印象深刻。
当时赵路东已经是他们那片比较有头有脸的孩子王,有天晚上,他跟自己几个朋友吃大排档,跟隔壁学校的人起了冲突。对来的也是个所谓的校霸,跟赵路东约了半夜十二点大众浴池后身打群架。结果晚上人家去了,黑灯瞎火碰到人直接动了,却没想到打了赵路东叫去的片警。
这事传出去后,对赵路东的声影响不好,大家都说他不按江湖规矩办事。胡绫作为平湖二中的学生,也觉得脸上无光,回家愤愤然跟爸妈抱怨,说赵路东他们学校脸都丢光了。
孙若巧边拍大蒜边训斥她。
“我听说临校那小子已经被开除了,你想让小东也被开除吗?”
胡绫嘀咕:“反正他也不是学习的料。”
“你就没脑子!”孙若巧哼了声,“小东家孤寡母,他在外面逞个能,他妈怎么办?你养啊?你别小东不怎么学习,天天玩这个玩那个,我人家比你啊,想得可多多了!”
那时的胡绫不服不忿,觉得孙若巧这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就是好”的心理。
胡绫歪着头他。
现在长大的她,又觉得孙若巧的话,偶尔也有那么点道理。
“我觉得这许燚秋多少也有点过分。”胡绫说。
赵路东:“我没见过这对兄妹,两家人具体么况不清楚。”他两向前,稍微抻了抻身体,舒缓了口长气。“人愿意受谁的委屈,负谁的责,本来就各有各的渊源,自己决定了就好,管这个没意。白明皓只是法有问题,别的倒没么。”
赵路东可能真有些太累了,又『揉』了『揉』脸,缓解疲倦。
“……说起来,当时也是我非拉他去比赛,出问题也没管。”他叹了口气,“他太久都没搞这些了,么事也不跟我说清楚。”最后放下,着地面。“只能说幸好没出事吧。”
提这个胡绫就生气。“你还说他,你不也样么都不说吗?你还记得你比赛时候么样,就非憋着,问就不耐烦!你当时是告诉我,我肯定拦得下来!那别的事后大家起想办法呗。”
赵路东点头:“确实。”
他认得诚恳,大概是真心觉得这样好。
胡绫着赵路东头顶的发旋,又琢磨,白明皓不跟他说许燚秋的事,可能也是因为熟悉他的『性』格。
就这位救苦救难的赵妈妈,万真讲给他,保不齐又干么了。
想想,忽然觉得无奈中,也有点好玩。
胡绫靠在床边,他发了呆,叫他。
“喂……”
赵路东抬眼,带着血丝的眼睛里,目光竟透了些天真纯然感。胡绫抱着臂,摆弄下指尖,问他说:“你这么急着来,是不是怕我跳槽了?”
他顿了顿,说:“是。”
他坦然得就差心写在脑门上,胡绫说:“算你有点良心,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挖墙脚的有的是。”
他问:“那你呢?你为么来查这事?”
胡绫没好气道:“我你那死不活的样我闹心!”
语气明明挺冲的,硬生生给赵路东喷笑了。
片刻后。
“胡绫。”
他轻声叫她的字,声线让胡绫有点心动,她没应声。
“胡绫。”
他又叫了次。
胡绫终于开口。
“干嘛?”
“没事,就想叫叫。”
瞬间,胡绫心里的触动明显了。
她觉得当下气氛不错,准备算个旧账,冷冷道:“你现在倒像个人了,当初在店里跟我么样?”
“啊?”他开始装傻。“么啊?”
“你说么?你冲我扔枕头你忘了?”
“没吧。”
“么没!”
“我没印象啊。”
胡绫伸出根指指着他,目光严厉,字句。
“赵路东,你就这个态度是吧?”
赵路东抓住她的指,耍无赖似地笑了笑。
“是不跟我生气了?”
她被捏着没法动,就拿脚踹他。
“你说呢?”
“其实我来的时候也有气。”
“你?”
“我在家的时候就在想,这人就是个捂不热的白眼狼,雪中送炭指不上,临走还得往你身上泼盆凉水,滚赶紧滚吧。”
胡绫另只上去就是个锁喉!
赵路东眼疾快,又给攥住了。
胡绫骂道:“你也配生气!”
赵路东攥着她的双,接着说:“正经气了道呢。结果后来,我到了那家咖啡店,推门见你,气就消了大半。”他表轻松,“真的。”
胡绫哼了声:“你消了我没消!”
赵路东:“那你打我吧。”
胡绫:“你松啊。”
他又开始赖唧唧地笑。
后来他松开,胡绫也没再打他,推了推他,坐到他身边。
两人肩并肩,起面对薄薄的日光。
“怎么办啊?”她幽幽发问。
“么怎么办?”
“老白啊,我们回去找他吧。我前去他家里次,那就跟鬼屋似的,点人气都没有啊。他跟我说弥补店里的损失。他肯定是想回来的。”
赵路东垂着头,『摸』『摸』下巴。
“我知道他想回来。回来可以,不过得找个办法管他……”
胡绫打量了他的侧脸,忽然笑。
赵路东转过头,胡绫真实意地评价道:“赵路东,我真觉得你有点倒霉的。你说你开个店,底下就没个靠谱的。脑袋笨的脑袋笨,主意正的主意正。”拍拍胸口。“算来算去,也就我个像样的人才!”
赵路东重新低头,笑得肩膀轻颤。
“是不是啊?”
“是,太是了。”
她有点喜欢他这么笑,凑过去问他:“你说没我能行吗?”
“肯定不行。”
说完,他转回头。
这次,他们的脸近在咫尺。
他问:“那没我能行吗?”
她答:“当然行啊。”
他顿了顿。
“……不行吧。”
“行。”
“不行。”
“行。”
好幼稚,胡绫心想,他们俩像两个小学生样,在这进行毫无营养的拌嘴。
关键好像谁都不想停。
“胡绫。”
“不许叫我。”
“为么?”
胡绫两腿伸直,晃晃脚,冷淡道:“谁让你气我了。”
赵路东:“你也气了,你走前故意说话气的。”
胡绫斜眼他。
“那你有生气吗?”
“有,都气哭了。”
“放屁!你就编吧赵路东,满嘴跑火车!”
“我撒谎句等出门被车撞死。”
胡绫愣了下,下了这么重的誓言,也没道理骗人了。
她着他那几乎有些放空的死鱼眼,诧异道:“真的啊?”
赵路东轻哼声。
胡绫与他对视两秒,忽然被股突如其来的快乐淹没了。
她只想象赵路东刚朝她甩完枕头,厉害完,然后躺回床上越想越气,盖着脸,边骂边哭的画面,就觉得整个界都美好起来了,拍着大腿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路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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