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我要的是你
陆北柠第二天清早是被吵醒的。
像是洗衣机滚轮发出的声响, 咕噜咕噜又嗡嗡,硬生生地把她从梦里拔出来。
睁开眼,薄纱窗帘外是一片湛蓝的天, 和格外刺眼的清晨阳光。
脑子也跟断片儿似的, 好半天她才想起昨晚在烤肉店喝了两瓶啤酒的“壮举”, 然后就像一头扎进酒窖里, 在梦里不知今夕何夕地徜徉一晚上。
只是这梦做得不大顺畅,她居然梦到周隐……
梦里这男人就在她家沙发上,抱着她,俩人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 陆北柠醉眼朦胧地亲了上去。
亲得勾勾缠缠, 火热火热,又难舍难分。
真实得如同一场恬不知耻的春梦。
陆北柠手搭在额头上, 羞愤地闭了闭眼。
一边在心里腹诽, 这人还不能真的单身太久, 不然饥渴难耐到和前任接吻这种不要脸的梦也能做。
缓了好一阵,她慢吞吞地坐起身揉脖子,也就是这会儿,把她吵醒的洗衣机声音停了。
等等,洗衣机?
她家洗衣机不是坏了么。
陆北柠一脸怔然,意识到不对劲, 忙打开卧室的门, 然后让她震惊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此时此刻,她那场春梦里的男主角, 就坐在她家客厅的餐桌前,那双修白的手拿着小号螺丝刀,正认真把她前几天没装好, 生气丢到一边的复古收纳柜按部就班地装上。
清早的阳光正好,打在他宽肩背薄一身舒适的针织开衫上,男人长睫微垂,在眼底拓下一片淡色阴影,就连没怎么打理的发梢,也好似被撒了一层柔和清爽的金粉,堪比一副美不胜收的晨间油画。
听到动静,周隐抬眉扫她一眼,语气好像对待新婚妻子那般自然,“醒了?”
陆北柠目光讶然又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在这。”
问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周隐倒也配合,一边捣鼓着金属拉手,一边似笑非笑地答,“当然是某些人喝醉酒,放我进来的。”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又道貌岸然。
陆北柠耳后升起一股憋闷的热,一面控制不住抿唇后怕,后怕昨晚梦里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刚巧周隐把柜子组装完毕,抬头轻唤,打断她的思绪,“装好了,要不要来看看?”
陆北柠顺势低眉,看到那个堪堪一米高,极
<为漂亮的复古棕色收纳柜,正规规矩矩地摆放在他笔直修长的白裤腿边。
简直就是听话的小奴隶,哪还是那天她无论怎么都装不好的坏东西。
陆北柠虽然不服气,但也还是过去。
周隐把柜子放到桌面上,目光隐隐含笑,如春风漾水般盯着陆北柠那张紧绷的小脸。
“怎么样,”他略微偏头,像小朋友求夸奖似的,“满意么。”
陆北柠来回检查一遍,淡淡搭腔,“还行吧。”
无论是表情和语气,都是大写的“也没多了不起”。
周隐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要不要再看看洗衣机?”
陆北柠一脸“你到底在我家都搞什么”的疑问,转头进了卫生间,然后就看到那台白色翻盖洗衣机里,放着几件已经洗好的衣服。
卫生间不大。
周隐环抱双臂斜靠在门边,“里面卡了几个硬币,害我修了一晚上。”
陆北柠:“……”
转头不可思议地看他。
周隐勾着一边嘴角,“怎么。”
陆北柠咽了咽嗓,各种话在喉尖滚了一遭,吐出硬邦邦的几个字,“谁让你修了。”
“……”
“我正准备买新的呢。”
还是八百年没变,生起气来软硬不吃的脾气。
周隐毫不意外地抻眉,双手抄袋,“行,就当我多此一举,但时间也不早,你是不是应该洗澡收拾,然后跟我吃个早饭?”
男人那偏头调笑,低三下四哄人的语调,怎么听都让人无法抗拒。
再加上陆北柠确实是饿了,也就点了点头。
不过在周隐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叫住他,“昨晚你……你一个人送我回来的么?”
周隐平心静气地嗯了声,把话说得理所当然,“不然你觉得我会让人过来打扰?”
“……”
陆北柠哽住,又看了看身上的睡衣,“这也是你换的?”
周隐没说话,只淡淡注视着她。
陆北柠被他猜不透神色的吓得直拧巴,到底没忍住,问出她担忧的那件事,“你别告诉我昨晚我和你那个了!”
这话把周隐惹笑。
他朝她悠然挪了一步,浮浪不经地招惹她,“你觉得呢。”
陆北柠双颊燥热,失了语似的。
偏偏周隐找她讨账,稍稍
<偏过头,把脖颈上被她咬成红紫的那块皮肤露给她看,“这个?”
两排整齐的牙印,就算他不说,陆北柠也能认出是自己的杰作。
这下证据确凿,她是真的懵了。
瞧着她吓傻的模样,周隐克制着嘴角笑意,佯装一副大度往上拎了拎衣领,“既然发生了,也没什么好埋怨,柠柠,你负责就行。”
望着男人轻佻狎昵的俊脸,陆北柠气血上涌,又羞又躁地把卫生间门“砰”一声关上,赶忙放热水洗澡。
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体。
毕竟以这男人以往不知餮足的架势,每次都弄得她不是这儿红就是那疼,最起码那个地方是一定不舒服的。
然而上上下下检查好几次,都毫无异常。
……所以这男人又在骗她。
陆北柠无语又羞愤,热水淋到头上的时候,想的还是怎么出去和他对峙,再把他轰出去,可气着气着,就隐约闻到外面飘进来的煎蛋香。
一腔心思不知怎么就软了下来。
她情不自已地想到那个极其喜欢却怎么都装不上的柜子,又想到几天都用不了的洗衣机,甚至,还想到昨晚“梦里”发生的一切——
她先是哭,然后周隐把她抱起来哄,她愤恨地咬了他。
周隐却不知疼似的,只顾哄她,说他很想她,说他当初分手也很难过,还说会像她证明。
大概是心理得到宽慰,她主动凑到男人引人遐想的软唇上,原本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却勾起男人的绮念,变成后来两人在沙发上的动情拥吻。
周隐像是临泽的鱼,渴求着舐掉她眼睛到唇瓣的眼泪,软舌在她耳垂打着旋儿,低声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后来不知怎么,周隐把她抱到卧室。
再后来,她隐约爬起来,脱掉内衣,从柜子里迷迷糊糊翻出睡衣换上。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根本就不是梦。
她真的和曾经打算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亲了。
还是她主动的。
……靠。
-
洗好出来,周隐已经把早餐做好。
桌上摆着两杯热牛奶,还有十分勾人食欲的三明治。
陆北柠蔫蔫巴巴坐在桌上,安安静静地吃着。
周隐见她不太对劲,刚想开口,却被陆北柠抢了先,“我想过了,关于昨晚的事。”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这
<个,男人眉头一挑,腔调卷着薄笑,“怎么。”
陆北柠嘴角边还挂着点儿面包渣,义正辞严地说,“不要以为我跟你亲了就会怎样,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
指腹摩挲着杯壁,周隐不意外地扯唇,“都想起来了?”
陆北柠不自在地清了下嗓,“衣服是我自己换的,我也不会诬赖你。”
“……”
“我们都是成年人,就算睡过,也不代表什么。”
“……”
“你最好明白。”
说完,她往嘴里塞了一大口三明治,像是完全不给周隐回话的余地,转身迅速回了卧室关上门。
周隐盯着她那实木色的房门,嘴角荡起一抹无端的笑。
心道不管怎样。
反正是没把他从家里轰出去。
也是个好兆头?
……
陆北柠彻底收拾好后,周隐陪她一起上班。
发觉周隐的车居然停在她的车位上,陆北柠别提多惊讶,周隐解释得倒是云淡风轻,“昨晚送你回来,车停在小区外被贴了罚单,保安看到,就叫我下来挪车。”
说话间,他体贴地为陆北柠打开副驾驶的门。
陆北柠莫名想到他说的追自己,心跳乱了一拍,却也还是不由自主地坐上去。
周隐俯下身帮她系安全带。
鼻端萦绕着男人身上清淡好闻的冷香,陆北柠下意识往后躲了一点,生怕嘴唇蹭到他耳廓。
偏偏这男人一点“安全距离”的意识都没有,说话间温热的鼻息也像撩拨似的落在她锁骨处,“就我们接吻那会儿。”
“……”
陆北柠心头警铃大作,正想推开他。
不想这男人却提前一秒系好,退离开来,要笑不笑地说,“然后就只能和你依依不舍地分开,下楼去挪车,再回趟家换衣服过来。”
“别说,你们这保安人真挺好,看我抱你进来,就让我进了地下停车场,刚好你的车位空着,我就停了。”
陆北柠抿着唇斜他一眼,“你说够了没。”
周隐阴谋得逞似的,弯起漂亮的笑弧,配上他那张唇红齿白的妖孽俊颜,要多养眼有多养眼。
不得不说。
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每逢真正开心的时刻,也还是难免真情流露出蓬勃盎然的少年气,无比耀眼。
鬼使神差地想着。
<
陆北柠不自觉地往上翘了一点嘴角。
不过是在周隐上车前注意不到她的瞬间。
不多时,车行驶上主路。
北浔工作日的交通是出了名的差,在一片拥堵的车流中缓慢行驶时,陆北柠只能给乐慧打电话,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十分抱歉的,“对不起啊慧姐,我现在有点堵——”
但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电话就被周隐修白的手抢过去。
男人单手熟稔稳重地操控着方向盘,一边用与对陆北柠说话时截然不同的冷嗓开腔,“乐慧么,我周隐。”
陆北柠张口结舌地看着男人精致立体的侧脸,同时听到电话那头乐慧非常恭顺的应答声。
周隐稍稍侧首,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陆北柠现在在我车上,这边堵车,她等会儿才能到。”
这种明目张胆又开后门似的包庇,让陆北柠面色一窘。
她略恼火地去抢手机,可周隐硬是避开,不让她得逞。
“嗯,你先安排一个人替在前台,有什么工作需要,等她到了再说。”
简短安排完,周隐挂断,这才把手机还给陆北柠。
陆北柠无语死了,“你就非要在无关的人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是吧。”
周隐浅浅一笑,清风霁月,“这不叫刷存在感,这叫行使权力。”
陆北柠翻了个白眼,“你这叫仗势欺人。”
周隐借着堵车的功夫,挑眉正儿八经地看她,“我花这么多钱养活个公司,就为我未来老婆跟底下员工说对不起?”
“……”
“你也不问问乐慧,她受不受得起。”
这番嚣张又倨傲的言辞,直接把陆北柠气笑,“你要不要脸啊周隐,谁是你未来老婆!”
周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慢悠悠地说,“谁问谁是。”
四个字堵得陆北柠哑口无言。
她偏头故意不去看他,白嫩小巧的耳朵在阳光下却是粉扑扑的,透着一点点光,让人看着特别想要咬一口。
想到昨晚两人那个深入的吻,周隐喉结再度泛痒,眼角眉梢的神色也像是喝了甘泉一样,渗着隐约的甜。
于是陆北柠一回头,就收获了一个不符合往常清冷人设的周隐。
心尖被男人俊颜电得一颤,她迅速收回视线。
不想这偷看的一眼,还是被周隐捕捉到,他轻飘飘问了句,“怎么?”
“…
<…”
陆北柠说不上心虚还是什么,在心底扭捏一下,“没怎么,就是想问你。”
周隐眉宇舒展,即便被她背对着,也一副静静聆听的模样,“你问。”
静默两秒。
陆北柠到底还是逆着光,迎面看他,那张对男人极有吸引力的小短脸,神色异常认真,“你真的是为了我收购盛海?”
周隐定定瞧她,语气没有半分虚假,“是。”
“花了多少?”
“五百。”
陆北柠心口顿然发闷,垂着眼,“那你当初为什么说是为了游戏。”
周隐默了瞬,嗓音微哑,“你这么了解我,瞧不出来么。”
陆北柠抿了抿唇,置气一般,“别给我戴高帽,我可不了解你,也瞧不出来。”
字里行间分分明明的怨怼。
像是在无形中斥责周隐当初无端的分手。
心病还须心药医。
周隐低低叹笑了声,“当然是怕你见到我,一气之下离开。”
陆北柠搅着的双手紧扣在一起。
周隐盯着她细白的手指,到底没忍住,破格伸过手去,不管不顾地牵住其中一只。
肌肤相碰。
依旧是她软嫩微湿的掌心。
陆北柠秀眉一簇,想挣脱,却陷入沼泽般,周隐越握越紧,“你没发现么,在我刚去的那几天,我都不敢明目张胆靠近你,只能那么远远看着,生怕我一靠近,你就躲开。”
陆北柠手心愈发潮热,心里那头早已死掉的小鹿,竟在这一刻还魂似的乱撞。
周隐喉咙如被日光暴晒般哑然嗤笑,双眸却无比虔诚地锁着她,“什么狗屁游戏啊柠柠。”
“……”
“我要的是你。”
“……”
“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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