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扑所迷离

　　想到这些，元海认为，如果凶手疏忽大意的话，那么这件“凶器”上很有可能会留下凶手的指纹。那也许是破解本次案件的关键。

　　此时元海的心情明朗了许多，他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现在，他需要立刻赶回到局里，做进一步的验证。

　　这会儿，那间房子的房东，以及那名暂时保存钥匙的邻居已经被安排到了刑侦大队配合调查，他们都是此次谋杀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也是关键人物，所以对二人的审问相当重要，其关乎到整个案情的发展方向。

　　首先被审的是此间房子的房东，由黄翔久来审问。

　　这位房东姓陈，男性，今年三十九岁，北琼人，在北琼市有六套房产，五套住宅，一套商服，无正规职业，平时依靠这六套房产的租金生活，一个月能有六万多的收入，算是比较富裕的阶层。

　　发生命案的房子是他最小的一套，已经租给了那名租客两年零六个月。

　　据房东介绍，该名房客是一个很有诚信的青年人，从不拖欠房租，也不擅自改动住房结构。据说，该房客因为工作被调离的原因而去到了外地。当房屋到期时，房东正好在国外游玩，因此就让房客把钥匙暂时交给了邻居。可是没有想到，房东回来时，竟然发生了这么奇怪的死亡案件。

　　从房东的口供和相关的证据中，民警了解到，该房东确实一直在国外，已经一个月有余，而且房东在被询问期间是遭遇惊吓者应该有的紧张与害怕，没有太异常的举动，初步排除了他犯罪的可能性。

　　随后，接受询问的是暂时保管钥匙的邻居，此人性马，独居女性，三十五岁，公司白领，最近处了一个男朋友。据马女士描述，她与房客和房主只是点头之交，在楼道里见面时会聊上几句，并不熟悉。那日房客说要暂时把房门的钥匙放在自己这里保管，出于热心，她就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她把钥匙放在了抽屉里，始终没有拿出来过，直到房东敲门来索要钥匙。

　　对于房客的印象，马女士描述说，该人是一个很有礼貌的青年，不像是杀人犯。

　　在询问的过程中，最让民警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位马女士根本就没有凶杀案现场被装修过的印象，在她的回忆中，房客租住的这两年里，该房屋从来没有装修过。按理来说，拆除掉厕所的隔断，又在整个屋子的四处墙壁以及棚顶、地板安装上镜子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邻居不可能不知道的。

　　起初，元海等人认为，有可能是马女士平时白天工作，而装修是在白天进行的，所以并不知情。可是经过民警走访，询问其他邻居，才发现事情的蹊跷。凶杀案现场的楼上楼下，以及平时在社区里晒太阳的老人都没有过该房子被装修的印象，而大家更是没见过有人运送如此巨大的镜子。

　　这让房子的装修又变成了一个谜团。

　　由于在外地的原因，那名房客还没有回到北琼市，在所有人看来，房客是此次案件的最关键人物。因此，元海联系了兄弟单位，协助潮阳区刑侦大队带回房客。

　　当然，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可能性漏网，刑侦大队的民警们又对马女士新处的男朋友友，以及近期来到过马女士家中的所有人进行了询问，通过了解，初步排除了他们实施犯罪的可能。

　　当天晚上，经过法医的验证，第一个化验结果出来了。化验结果表明，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上午的八点三十分整，也就是说，是在房东发现死者的同一时间。而死者的死亡原因则是割喉造成，并且，小腿的切割面与喉部的切割面是在同一时间出现。也可以这么说，在房东发现尸体的那一刻，受害人正好被那物体切断了脖子与小腿。

　　起初，李慧燕等人在现场就已经判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并不长，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死者的死亡时间竟然会如此之近。

　　而化验结果让案子本身变得更加破朔迷离。也彻底否定了元海在车上分析的结论。

　　如果两处切割面是在同一时间出现，那么就应该有两个凶器才对。可是，另一个凶器跑到哪里去了？

　　另外，如果死者的死亡时间与房东发现尸体是在同一时刻，那么凶手就很有可能不是亲手杀人的，否则，房东是不可能看不到在现场杀人的凶手的。而这种推论又让案子变得更加复杂。

　　接到尸检报告后，李慧燕摇头说道：“哎，可惜了，如果房东能早到一分钟，也许这个人就不会死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元海诧异地问。

　　“难道不是吗？”

　　“我个人觉得，房东早到晚到并不会影响受害人是否会死亡的结果。换句话说，无论房东什么时候来到现场，受害人都会死掉，房东早一些到，受害人就会早一些死亡，房东晚一些到，受害人就会晚一些死亡。”

　　“你的意思是，这起命案与房东有关。”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元海摇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了远方，若有所思道：“我是认为，无论谁在什么时间打开那扇门，受害人都会在门被打开的一刻死亡。那扇门很有可能是启动某个机关的开关，当门被打开时，机关被启动，受害人被机关杀死。”

　　“如果按照你的分析，那个所谓的机关在什么地方呢？我们在现场找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却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呀。”李慧燕问道。

　　“是呀，这也是我始终没有搞清楚的地方，究竟这个机关是什么呢？”元海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窗外，眼神中透漏出了迷茫与费解。

　　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元海把视线移到了李慧燕的脸上，他似乎已经放弃了去思考机关的问题。“那个东西拿到技术队做化验了吗？”

　　“拿去了。”

　　“它是个什么？”

　　“不知道，他们在对物体本身进行研究。可是却遇到了点麻烦。”

　　“什么麻烦？”

　　“那个东西很硬。”李慧燕说。

　　“这个我知道，我亲手摸过它，它的确很坚硬。”元海回。

　　“不，元队。”李慧燕赶忙摇头道：“我说的这个坚硬，可能不是一般的坚硬。”

　　“什么意思？”

　　“因为，以技术队现有的手段好像根本就不可能将它弄碎。”

　　“弄碎？”

　　“是的，技术队想要弄下一小块碎片，多小都成，然后拿去化验室进行化验，看一看它的结构，或是由什么元素组成，可是，技术队却失败了。因为他们根本就弄不坏它，”

　　“弄不坏它？一小点都弄不坏吗？”

　　“是的，技术人员已经用尽了各种方法，可是依然提取不了哪怕一丁点的小小碎片。甚至可以这么说，我们的人连在上边提取出一个原子的能力也没有。”

　　李慧燕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甚至根本就听不到她说话的内容，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却好像是一声巨雷一般打在了元海的耳中。这一个下午，他始终把注意力放在了几名嫌疑人和证人的身上，并没有理会技术队的工作。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边竟然会传出如此惊人的消息。元海愣了好半天，才说道：“你说的是事实吗？”

　　“是的。”

　　“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因为技术队还在努力，他们准备用其他的方法再试一试，所以…我想再等一等消息。”

　　“好吧。”元海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得失落，那种神情好像是在说，他根本就不相信技术队还能有任何的进展。片刻，他补充道：“告诉他们，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把那样东西交给市队，公安部，甚至是更专业的部门去检验。”随后，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也许，它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技术能力。”

　　话音落下，元海就离开了，在侦查大队长长的走廊里，元海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好像是一个孤寡的老人，在长长的隧道中艰难地前行。这像极了他此时的遭遇，一个巨大的难题，一个甚至可以把他难倒的巨大难题。

　　李慧燕想要上前说一声“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可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的元海，这种认真甚至让李慧燕感到了些许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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