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chapter 52
“前男友”这件事, 对鹿言来说真的挺蛋疼的。
众所周知,玛丽苏恋爱小说里的男主,都是不能有前任的。就算有白月光, 也不能真的在一起,不然太对不起女主了。
所以在《逆战之霸道刑警爱上我》这篇小说里,男主席江虽然将女配误认为了救命恩人,但对她并没有任何感情。
女配不过是仗着冒领的“救命之恩”, 才不断地纠缠他,以他的女友自居,整天干涉他的生活和私事。
在原著女主出场后,女配更是疯狂阻拦他们,实际上反而促成了男女主的感情升温。
女配一次次的行为已经让男主对她没有了耐心, 后来在真相大白,得知女主才是救命恩人后, 男主才终于摆脱了女配, 和女主修成正果。
鹿言在推动席江这条故事线的时候,为了合理发展剧情, 基本照搬了原著女配的行为,那就是烦他,不停烦他, 直到把他烦得注销手机号,彻底人间蒸发。
后来再相遇, 是她第二次触发席江的剧情, 也就是和诺斯维亚解除婚约的五个月前。
诺尔顿家的邻国, 一个整日被阴雨笼罩的国度, 鹿言在那里偶遇了半死不活的席江, 达成了第二次的“救他狗命”。
虽然被破坏假期让人很不爽, 但鹿言是个合格的打工人,她很快就把握住了这次拿捏席江的机会,信心十足地准备故技重施。
她把他养在诺尔顿家购买的庄园里,每天让管家和家庭医生照看他,只在需要为他换药的时候去看一眼,假装自己真的有精心照顾他。
后来席江第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正好在他床边,营造出了一场浪漫温馨的异国重逢。
紧接着,鹿言就开始了变着花样的烦他。
她禁止他去任何地方,每天只能待在她的庄园里修养。
她给他买了数不清的小玩意儿,上到等比例的人偶娃娃,下到一笼子的蛐蛐,美名其曰“给他解闷”。
但其实原著里写了,席江最讨厌这些东西,他的童年经历导致了他对这些东西有阴影。
鹿言假装不知道,每天都买,每天都带过来,笑得活脱脱像个老巫婆。
因为上一次遇到席江时,这些招数都很有用,所以鹿言坚信自己只要再烦他一段时间,等女主一出现,自己连多余的推动都不用,就能把他俩撮合在一起。
但半个月过去了。
又半个月过去了。
等到席江都能活蹦乱跳地在牧场里骑马了,他也还是没有对她露出丝毫的厌烦。
鹿言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思路是没问题的,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她做得还不够过分。
为了赶进度——毕竟另一边还有个诺斯维亚没解决呢,鹿言心一横,决定出狠招。
她直接买了一辆重型机车送给席江,说是庆祝他养好了身体,可以出去活动一下了。
实际上她打定主意要跟着他出去,连情侣装都买好了,全是一身黑,像雌雄双煞似的,大晚上出去能吓坏老弱妇孺。
后来鹿言每每想到这一天,都觉得很后悔。
她后悔自己太相信原著的剧情,以为在别人面前自称是席江的女友,就能踩中他的雷区,让他对自己的耐心耗尽。
她甚至都做好了席江甩脸色走人的心理准备,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鹿言万万没想到,席江会在众目睽睽的地下酒吧里,在听到她对别人介绍他的身份后,扬唇一笑,看着她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今天就是第一天了。”
鹿言:“……”
这辈子没想过,第一个男朋友会是这么来的。
也太草率了!
重型机车发动引擎,一阵轰鸣声响起,鹿言抬手按下头盔的透明挡风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路。
跟镜导演和工作人员已经上了另一辆车,稳稳地将摄影机对准了他们。
一只宽厚的手掌扶着鹿言的肩膀,他的体温总是比常人要高,在冬天的时候温暖得像个小火炉。
有时候,鹿言也会怀念他结实的胸膛,强而有力的臂弯,和他一本正经讲着诨话的样子。
会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也并不是那么的不真实。
比起圣英高中和诺尔顿家族,席江这个人身上的烟火气息更有实感。
尽管他同样是一本小说中的角色,被剧情左右着人生,却连这一点都未察觉到。
鹿言抬脚用力一踩,双手握着车把手拧了拧,朝着前面的白色小镇开了过去。
她的速度很快,轮胎在草地上擦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下一秒又驶上了宽敞的石子路,一道黑影从众人身边掠过,带起了一阵风。
席江坐在她身后,头盔下的脸笑得很是惬意。
他坐得很稳,背脊依然是笔直的,单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扶着车座边沿,高大的身影在风中纹丝不动。
仗着身上没有麦克风,跟镜导演离他们也还有段距离,席江迎着风对她说:
“你什么时候学的?”
鹿言假装没听到,理都不想理他。
席江也不生气,继续道:“那我来猜猜吧。”
他的手指在她肩上一点一点的,缓慢又富有节奏。
“首先肯定是甩了我之后的事了。”
鹿言在头盔下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小肚鸡肠的性格懒得评价。
席江却没再推论下去,转而问了句:“为什么想学呢?这玩意儿不适合你这种小身板,学起来很累的。”
鹿言被烦得不行,眼看着快到白色小镇了,索性回了句:“要你管!”
一个两个的,都不是她的谁了,还管这么多。
她还想质问一下呢,女主呢!那么大一个女主呢!辛辛苦苦帮你们追到手的女主上哪儿去了!
席江笑得很是懒散,他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小镇入口,在迎面而来的大风中俯下身,到了她的耳边。
当即将抵达时,他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鹿言看见了前面的拍摄组,想让他赶紧坐回去,却听到了下一句话。
“我那天晚上,根本没去。”
他脸上的笑容是谁也看不穿的——满满深意。
鹿言猛地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踩了刹车将机车停下来,想要回头再问清楚。
然而工作人员一窝蜂围上来,跟拍的无人机也从高空俯冲而下,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间。
鹿言没办法再问他,只得先下车,摘下头盔,将头发一甩,扯下了已经有些松动的发绳。
摄影师忠实地记录下了这一幕,在阳光下,她连头发丝也轻盈美好得像是在拍广告。
“请两位嘉宾打开你们的线索提示,并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四十八分内,找到任务道具,通关本轮游戏。”
负责控流程的工作人员递了一个盒子过来,席江伸手接过,而鹿言连手都没抬一下,对他的自我定位还算满意。
席江打开了盒子,在镜头的特写下,他冷硬的五官轮廓格外有吸引力,眉眼和唇沿莫名带着一点性感。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他挑了挑眉,将它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这什么?”
鹿言难得露出了疑问的神情,她不是认不出来这个东西,而是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席江的眼底波澜不惊,他将盒子递到她的面前,语气淡淡地说:“有一张纸条。”
鹿言拿出那张纸条,在镜头下读出了上面的那句话:
“前任就像是用剩下的牙膏,虽然挤一挤还能用,但与其费力气,不如直接换新的。”
鹿言:“???”
什么玩意儿?
这跟任务提示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而且她怎么感觉被内涵了呢?
鹿言不由得瞥了一眼身边的席江,见他的眼睛也看着自己,顿时停住了动作。
好几秒之后,她才先一步移开了视线,莫名有些心虚。
周围的工作人员适时地开口给予提示:
“请两位嘉宾根据线索,前往小镇上的商店街,在二十五家商店里找到符合线索的那一家。”
说到这里,流程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鹿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把纸条顺手往席江的胸口一拍,而他也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连半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他们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微小的细节,但在剧组的超清镜头下,这些举动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寻常的氛围。
而一小时后看到了这一幕的观众们更是炸开了锅:
“刚刚为什么是无人机拍的镜头啊!都没看清楚他俩是不是抱了一下!”
“这两人的化学反应也太强了!真的不认识吗???”
“讲道理,我和我老公就这样相处的……”
五组嘉宾的出发镜头都被如实记录了下来,虽然每一组都是颜值爆表,赏心悦目,但观众们在其他几组身上真是半点化学反应都没看到。
男嘉宾们都很绅士,距离感十足,虽然这样挺有礼貌的,但这档节目是恋爱综艺啊!他们跟女嘉宾保持那么远的距离干什么呢!
尤其是陆以衍,点名批评!一路上都在跟人家妹子讲什么“演员的自我提升”、“表演技巧和感情投入的平衡”、“如何挑选适合自己的剧本与角色”,看得陆以衍的粉丝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偏偏他对面的阮茉莉还听得十分入迷,时不时若有所思,时不时点头同意,俨然一副学术交流现场。
观众们:“……”
换台!导演麻溜的给我换台!
林月和明浼的这一组都还算好了,两人都是见多识广,话题聊得起来,虽然还是很客套很有距离感吧,但起码他俩情商高,说话给人的感觉都很舒服。
真正灾难的是郑秋雨和诺斯维亚这一组。
看得出来郑秋雨是真的很努力在找话题了,但她对面的诺斯维亚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彬彬有礼,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
不管她说的是“天气真好”还是“听说您是商人”,他的回答就一个字:“对。”
观众们:“……”
换台两个字,我只说最后一次。
到了安成星和鹿雪这一组,气氛倒是没那么尴尬了,因为这两人干脆就没有交流过半个字。
——他俩各自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埋头工作!
天啊,他俩真的是来参加恋爱综艺的吗?
观众们看得抓狂,纷纷发弹幕吐槽,表示对这档节目大失所望,之前看得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无语。
“拍的什么玩意儿啊,搞不懂这些嘉宾在干啥。”
“我是来看恋爱综艺的,谁要看尬聊啊?”
“导演不会拍别拍了,嘉宾不会演也别来了!”
弹幕骂声一片,直到鹿言和席江的镜头出现后,才有所好转。
原本嚷嚷着要“弃剧”的观众也留了下来,想看看最后一组是什么样的。
谁成想这一看,险些就要垂直入坑。
“……再问一次,刚刚无人机拍的时候他俩是不是抱了一下?”
“这才是恋综嘛!看看这氛围感,这性张力,吸溜!”
“刚刚那个对视!!啊啊啊啊啊我好了,我又可以了!”
鹿言对直播观众的反应一无所知,她从助理那里拿了一件长风衣,当着镜头的面就穿上了,把那姣好的身材给遮得严严实实。
她才不管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的眼神,只知道风大了,再穿吊带会冷死。
长风衣是黑色的,跟席江身上的t恤一个颜色,她穿完了抬头一看,才发现两人这下像是穿了情侣装似的。
鹿言:“……”
救命,糟糕的记忆要想起来了。
席江显然也是想起了那一天,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你这小身板,穿上去就跟偷了我的衣服一样。”
在他一米九的身材面前,鹿言确实是小身板,但在同性中她的身高已经很优越了。
听到这句耳熟的话,她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问他:
“找线索这事儿,得让警犬来吧?”
她这么明目张胆地骂他,他却像是听不懂一样,若有所思地说:
“是吗?但我从来不养警犬。我怕养熟了,它又跑了。”
他说着最后两个字时,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鹿言抿起唇,几次都快绷不住了想骂他,但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席警官的能力,找这点线索肯定不在话下,走吧,让我开开眼。”
她把他架在了高台上,他要是不配合她唱下去,岂不是辜负她一片“好意”。
席江的笑意渐深,双手插在裤兜里,侧身看向了前面的石子路。
“女士优先,请。”
鹿言也将双手插进了风衣的口袋里,半点不客气地走在了前面。
席江在她身后跟上,他高大的身影衬得她有些娇小,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座浪漫又梦幻的白色小镇上,拍出来的画面美好得像是画报一样。
工作人员和跟镜导演们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记录着他们接下来的整个过程。
但两人不再有任何交流,就这么悠哉地在街道上闲逛,半点都不着急一样。
席江看着这片风格眼熟的小镇风景,很难不回想起在异国他乡和她重逢的那一年。
诺尔顿家的庄园就建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国家,和周遭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它通体雪白,每一处设计都透露出浓厚的北欧气息,叫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主人来自另一个国度。
住在庄园里修养的那段时间,是席江这辈子放过的最长的假。
比这一次还要长。
他不是那么脆弱的身体,需要漫长的恢复期,他也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随时都得做好离开的准备。
但每每当他想要收拾东西离开时,他就会想起好几年前,他似乎也是这样不告而别,连句话都没留下,就注销了手机号码,住所的痕迹也都清理了个干净。
席江想,总归是救了自己两次的人,再离开也该留句话。
可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留下什么才好,想来想去,也一直都想不到答案。等意识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于是那一刻,席江便明白了。
他想的不是该留下哪句话。
他想的,是该如何留下。
跟镜导演就在身后举着摄影机,席江看了眼身前的人,一向波澜无惊的心海不知怎么,就被风吹起了涟漪。
他忽然笑了一声,觉得过去的自己真是傻得没边了。
人生无非就是横冲直撞,只要撞不死,那就继续撞。
席江脚步一顿,冷不丁地对她开口道:
“鹿大小姐。”
后面的跟镜导演和工作人员全都停下来,和他们保持足够的距离。
前面的鹿言回过头,还没察觉事态的不对劲。
“干嘛?”她很不客气地问。
席江举起手里的那只牙膏,它已经瘪了,正如小纸条上写的那样,是一只用剩下的牙膏。
鹿言的目光看了过去,停在牙膏上。
下一秒,她就听见面前的人说:
“牙膏这种东西,你以为用完的时候,通常还剩下很多。”
“只要像这样——”
他单手将牙膏对折,一个巧劲按下,就掰断了它。
白色的膏体流了出来,落在他的手指上。
席江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张扬笑意。
“割开它的铁皮,你就会看见,满满的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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