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一百零二裴府小时光
日子一日的一日的过去了。
不知不觉, 小宝珠也已经十个月大了。
她长得像华音,五官精致,一双明眸水亮, 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十个月大的宝珠已经可以开喊了,她唤的第一声是“娘娘”,听到一声“娘”, 华音在一瞬间惊喜万分。
惊喜得连着好几日, 在裴季童之炫耀了许多遍。
毕竟在白日里头, 大半时间是童之来哄着小宝珠。
而到了晚上,华音小宝珠玩累了,便当起了甩手掌柜, 让她寻爹爹玩。
可便是如此,小宝珠开喊的第一个是她,可不把她乐坏了。
为高兴,一整日下来, 小宝珠都没离手。
晚间裴季回来, 便见母女二累着睡在了外间的长榻上,一旁都是些童之用木头雕刻的小玩意,便是宝珠玩的珠玉。
望了许久二酣睡的模样,早已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不知不觉间十数年来底越发空洞的地方, 已被逐渐被填满。
以往并无期待的事。
现在每日上朝便是希望下朝。
每次出门便已经开始期待着回来了。
每次上朝出门,更多的期待,便是想看看这母女二都在做些什么。
望了许久后, 才动作轻缓地把华音身旁的宝珠抱起。
可许是警惕, 的动作再轻,也让睡梦中华音瞬间反应了过来,手一伸横在宝珠的身前。
双目睁开的那一瞬, 眼煞是凌厉,可待看到是裴季的时候,暗暗呼了一气,自觉的压低了声音:“你吓到我了。”
裴季勾唇一哂,朝着她轻虚了一声,然后把宝珠轻手轻脚地抱入怀中,转身抱入了里间的大床上,放下了帐幔后,才从里间走出。
回到床榻旁,华音卸下了所的防备,依靠着在长榻凭栏了个哈欠,低声问:“今日怎这么晚回来?”
“今日事多了些,便晚了。”
裴季回着她的问题,弯腰把榻上的木头小玩意珠玉分开来装入两个匣子之中。
装好,阖上了匣子后,才坐在榻旁把乌靴脱下,也随着躺了下来,背靠凭栏地把她拉入自己怀中。
感受到怀中的温香软玉,不禁喟叹了一声:“挺好。”
华音枕着的手臂,略一抬头,好奇的望向:“什么挺好?”
裴季脸上带着闲适笑意,悠悠的道:“妻女,这才是过的日子。”
华音嗔了一眼,笑道:“好似说得你以前过的日子就不是过的,你怎骂自己不是呢?”
裴季低睨了她一眼,轻啧了一声:“你说说看,你没和旁一样,在底骂我狗贼?”
华音眨了眨眼,然后把脸埋进了的胸膛之中,小声嘀咕道:“明知故问,你之前对我做的事,像是干的事?”
裴季一挑眉,暗道那先前也没冤枉她,她不也的是杀手?
拦了她的细软的腰身,并未驳她,而是附到她耳边道:“那先前算我的错,后来就没在底再骂过?”
华音从怀中坐起,瞪:“你是不是要我翻旧账?我都不嫌你是十一个小妾呢,我便是骂你几声狗贼怎了?”
说着,又低声骂一声:“狗贼。”
裴季忍俊不禁地低笑出声,再次把她揽入怀中,笑道:“骂吧骂吧,总归你是我夫,我就当你在我调/情了。”
华音也是故作恼怒,听到的话,嘴角也微微勾起,再而小声骂了一声“狗贼”。
“是是是,我就是狗贼,但你是我这狗贼的夫。”
华音闻言,双臂拦过的腰身,轻哼道:“呸,我才不是狗贼夫。”
这般撒娇的模样,让裴季想到了宝珠。
先前纳闷这样狠手辣的,和也不是善茬的华音,怎就生出了这么一个小娇气包,现在倒是了答案。
那小丫头总是哼唧,一副欲哭不哭娇气模样,可不就像她娘亲么。
若是不像她娘亲,又怎会对这小丫头这么耐?
想到这,裴季道:“宝珠似你。”
不止漂亮的五官,是子。
这两日宝珠先唤的自己娘亲,华音头欢喜着呢,一听说女儿像自己,华音不免沾沾得意:“我生的,那定是像我。”
说罢,忽然起了坏,抬起手,指尖在胸膛轻划着,轻声说:“我再生一个像你的,好不好?”
裴季身体一僵,随即缓慢地低头看向她,微眯眼眸:“又了?”
华音感觉得到的反应,杏眸弯弯,摇头的笑:“没,就是想以后你生一个小小狗贼。”
裴季轻“呵”了一声,直截了当的道:“想都不要想。”
本就没太过在意子嗣这个问题,宝珠是个意外,但也就算只要这么一个意外。
一个意外是美好的负担。
再多一个像一样子的意外,那就的是负担了。
华音再次感觉到了的抗拒,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像裴季相同脾气的,那对她这个娘亲定然是千依百顺的。可对这个父亲则是个硬脾气,能把裴季气死。
就,挺期待的。
可这点儿的期待,却是裴季防护得几乎滴水不漏,直到小宝珠五岁了才来。
小皇帝已成束发的年纪,十五年纪已比同龄要更沉稳内敛。
用裴季的话来说,小皇帝年纪虽轻,可这帝王术却已经玩得满朝文武日日头皮绷紧了。
哪怕小皇帝多笑一笑,满朝文武都会在底各种揣测帝王思,究竟是的在笑,是在算计什么。
只畏惧,才会敬畏。
裴季道,小皇帝现在尚好,但等到成年后的野逐渐长大,身为摄政大臣的也要生出忌惮,所以及早放权为好。
故而在小皇帝十五岁年纪的这年,裴季卸下摄政大臣一责,只掌管北镇抚司。
而下一步,裴季也已经暗中为离开金都而在做准备了,所以即便卸下了摄政大臣一责,也并未变得轻松。
今日难得早早回来,一入院子,在院中和几个哥哥玩着小毽子的宝珠见着父亲回来,立马就不玩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绒边,红『色』小袄裙,惊喜地朝着院门跑去,暖暖糯糯的连喊了好几声的“爹爹。”
这几声“爹爹”,再冷硬的都被她融了。
她一同跑过去的,几只『毛』绒小团子。
裴季蹲下,让她扑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抱起她,温声问:“在哥哥们在玩什么?”
宝珠兴奋道:“我和哥哥们在玩毽子,们都没我踢得多。”
三个年纪相仿,都约莫七岁,模样清秀精致的小男孩走到裴季跟前,敬畏的唤了一声:“义父。”
裴季略一点头,而这时脚边上几只白『色』杂着橘『色』的猫儿蹭着的乌靴,喵喵喵的叫着。
这都是小金银的种。
被童之带出去的那几个月,它乐云养的小母猫好上了,生了一窝,三只小猫。
为了不让它四处留种,在接回小猫后,裴季便让宫里小内侍净身的内侍它做了。
脚边上,也小金银的身影。
裴季抱着宝珠,用脚推了推在脚边不停蹭着的小猫,道:“金银,金宝,金子,金玉,边去。”
被靴子推了推的小猫索耍了赖,径自翻倒在地上,『露』着软腹,四脚扒拉着鞋子。
“爹爹,这个。”宝珠非常体贴的把手上的线球了。
裴季接过线球,向着朝院中扔去,几只猫儿瞬间朝着线球飞扑而去。
裴季看向几个男孩:“课业都做了?”
两个大一岁或半岁的男孩点头:“做了。”
裴季目光停在年纪最小的男孩身上。
男孩白白嫩嫩,就是脸颊也肉乎乎的,但好在五官很精致,若是长大后,脸上褪去了些脸肉,定然是个俊美少年。
要宝珠做童养夫,这些收养的孩子,裴季自然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小三哥伸出手,食指拇指比出了短短的一小截空隙,小声道:“差这么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一会就能做完。”
裴季微微眯眼,严厉之意迭出。
这三个孩子中,宝珠谁都能嫁,就是不能嫁这小子。裴季是这么想的。
小三哥吓得退了一步,瘪嘴嘀咕:“我也想做完再玩的,可宝珠妹妹想要我陪她玩。”
裴季轻嗤:“多少回了?”
小三哥虚的低下头:“不记得了。”
宝珠轻扯了扯爹爹的衣领,小声道:“爹爹不要骂三哥哥。”
小三哥望着宝珠,『露』出了感激的目光,那眼似乎在说——小三哥果然没白疼你。
裴季看了眼,道:“下午补回来。”
小三哥点头,应了一声是。
裴季也没训们,抱着宝珠从旁走过,问她:“娘亲在做什么?”
宝珠想了想,回答道:“娘亲又在睡觉了。”
又在睡觉?
裴季眉头不禁微蹙,暗自思索了起来。
这段时日华音确实很嗜睡,却胃也很好,看着不想是什么问题。
思来想去是让府医过来瞧一瞧来地稳妥一些。
脚步一顿,转身童之道:“你吩咐个去请霍府医过来华音瞧瞧。”
童之应了声,待裴季入了屋中后,几个小男孩道:“你们几个再去练一会剑术。”
男孩们应了声,然后转身去拿起木剑在院中练习。
各个都练得模样,都是个好苗子。
童之看了眼后,便转身吩咐下去请霍府医过来。
约莫一刻多,霍府医便来了寒院。
几个小男孩见到霍府医过来,听说是义母号脉,个个都无在练剑,手抱着一个小猫在廊下往屋子里头望着。
小金银则在屋中的床榻下趴在。
屋中气氛凝重,许久之后,霍府医受了手,裴季相似了一眼。
“如何?”裴季皱着眉头。
霍府医犹豫了半晌,才开:“夫什么问题都没,就是……”
在裴季那厉眸之下,霍府医暗暗呼了一气,开了:“就是喜了。”
霍府医为自己暗暗『摸』了一把汗,大常常来询问如何避孕最为保险,显然不想再让夫怀二胎。
可避孕做得那般严密,是了身孕,恐怕自己会被迁怒。
裴季听到“孕”二字,愣了一瞬,继而沉默的转回头,看向那脸上丝毫没意外的华音。
“你早已经知道了?”已五成的确定,
华音眨了站眼,无辜道:“我可能孕了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想该怎么和你说。但总觉得你不会太高兴,所以也就一直在酝酿,也就没说。”
裴季沉默间,小宝珠趴在腿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爹爹,我是不是要做姐姐了?”
裴季转头看向她,望着女儿那双单纯好奇的眼睛,再看她那华音长得极为相似的五官。
忽然觉得再生一个像宝珠这样的女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看向华音,似看开了般,道:“生吧,又不是养不起。”
华音顿时绽开笑意,捏了捏小宝珠的脸蛋:“宝珠要做姐姐了,高不高兴?”
小宝珠重重点头:“高兴!”
裴季眉头舒展,也『露』出笑意,轻抚了抚宝珠的脑袋。
随而看向华音那张带笑的脸,头也几分沉重。
并非不是不想让她生,只是回想起几年前她生宝珠时,赶回来看到她那苍白虚弱的模样,便不想再看到第二回。
但现在都了,能如何?
只能生了。
生了之后,也只再寻更为保险的法子来避孕。
这么想着,目光不禁的看了立在一旁的崔府医。
莫名看明白了大眼的霍府医:……
想告诉大,这避孕千千万万,但都会怀上的可能,若是想永绝后患。
那便和小金银那般,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了。
自然,崔府医饶是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这话。
华音目光暼到门的三个义子,忙招手让们进来:“阿护,阿决,阿谨快进来。”
几个抱着小猫的男孩子看了眼义父,忙跑了进来站到了床边,乖巧齐声的喊了一声“义母。”
华音温柔得轮流都轻抚了抚们的头,们说:“你们要一个弟弟妹妹了。”
“妹妹。”裴季在一旁更正。
华音忍俊不禁,到底是多担一个像的儿子?
几个男孩相继保证道:“我们会像会宝珠妹妹一样对们好的。”
这几个孩子,并非是裴季专门去收养的,而是在行公务之事,总会遇上形形『色』『色』的。
养不起孩子。
父母不慈,弃养的。
丈夫身亡,想把孩子送改嫁。
流落街头,沦为小乞丐的。
各种原的都。
约莫是当了父亲后,底生出了一丝对孩子的宽容良善。
所以裴季从中挑选了三个在旁教养,其的则送无儿无女之,又或是别的安排。
长大以后的路或会艰辛,但眼下能活下去才是的。
霍府医离去后,裴季让童之把宝珠和几个孩子带下去。
屋中只夫妻二,裴季去倒来了一杯温水,递华音。
现在是深秋,天亮寒凉,屋中常温着水、
而宝珠和几个孩子年纪尚小,不能饮茶,所以屋中常备的都是温水。
华音接过杯盏,看了眼坐在床沿的,小声问:“你不高兴?”
裴季呼出了一声叹息,反问她:“听说,『妇』生孩子是一劫难,你已经渡过一劫了,现在要再渡一劫,我能高兴?”
华音饮了一水后,琢磨了一下,才道:“那以后不生了。”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可这次是个意外,往后意外怎么办?”
这话刚出来,趴在床底的小金银不是很适宜的“喵”了一声。
好像在说它办法一样。
二瞬间想起小金银的避孕措施,干净又残暴。
……
二面面相觑了几息后,华音皱了皱脸:“顺其自然吧,这么多年了才出现这么一个意外,说明以前的法子是用的。”
裴季只能点头,随而弯下腰,把床底的小金银抱出来,站起后便往屋外走去。
把小金银放到了门后,径自把房门上。
小金银看着紧闭的房门,歪了歪头,好似不明白自己好好趴在床底下,怎么就被赶了出来?
裴季去而复返,坐回床沿上,把一封信了她。
华音愣了愣,看了没署名的信件,问:“寄我的?”
裴季点头:“从北境寄来的。”
听到北境,华音便明白是谁寄过来的了。
她思索了一下,问:“暗夜营可是立功了?”
五年多没消息,也没任何信息,不知生死。
现在忽然来了消息,除了立功,华音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裴季轻点了头:“们多次截获东疆探子,再多次完成了皇上交付的任务,暗夜营全部得以去了面具,以面目见,也各了名正言顺的新身份,不日进金都,自此会一直待在金都城,成为帝王手中的一把利刃。”
华音眉梢微微一挑:“那长公也要回来了?”
裴季:“应该吧。”
五年前,裴季把长公押入诏狱,仅仅三个月便把从诏狱中领了出来。
十岁的姑娘从诏狱中出来,没受半点的伤害,但整个都很恍惚。
虽然没那么极端了,但依旧对裴季所怨恨。
裴季她说,在北境她养父先前的,只不过现在在为朝廷办事。
她若是本事,大可去那北境,说服这些为她所用,让们来杀。
最终,这长公被裴季骗去了北境。
五年时间,也不知这长公的脑子是不是依旧像浆糊一样。
“她该不会想杀了我和你吧?”
裴季耸肩:“我也不知,但信上应该说,你不妨拆开看一看。”
“你没看过?”华音微微眯眸,所怀疑。
她知是醋意最重的。
她多看几眼那些年轻的小锦衣卫,晚间就会被折腾一整宿,现在她都不敢多看一眼,就怕这惯会找理由来折腾她。
裴季暼了眼信,反问:“你的时候,再一起看,可差别?”
她竟无言以对……
把信拆开,裴季的视线也落在了上边。
信上内容寥寥,没任何姓名署名,但却知在说谁,且句句都挚。
——大,夫亲启。
吾等曾深陷淤泥,生却如死了般,俨如行尸走肉。
今吾等皆是清白之身,前路皆承大夫之恩,此恩之大,犹如再生父母。
往后大夫若难,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另,多年送来的姑娘,以改过自新,大夫已可放。
——
信最后,连个署名都没。
哪怕暗夜营现在已经了正经的身份,但显然沈峋是觉得自己身上的罪恶没洗涤,仍是罪恶之。
们这样的,不想拖累裴季华音。
二看着最后那句改过自新的话,不禁一笑。
但们也不会放松任何戒备,但若的能改过自新自是最好。
裴季自她的手中取过信,起身走到一旁,拿出火折子烧毁了信。
说:“我是无畏,但们到底是皇上直属,才刚刚得了新的身份,是莫要留下把柄。”
信才烧毕,院中传来几个孩子练剑的声响。
华音下榻,裴季取来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二相携走到窗后,望着外边的几个孩子,都不禁『露』出淡淡笑意。
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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