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小玫瑰罗莎
当约翰来到都柏林城墙外的一座小房子前的时候，他愣住了。这里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和外面的绝大部分民居一样。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约翰在小罗切斯耳边低声问道。
小罗切斯回答道：“她的家族……您知道的，爱尔兰本土的贵族，现在基本都这样。”
听到小罗切斯的解释，约翰就觉得一切都合理了。自己对爱尔兰旧贵族的犁庭扫穴，导致了无数曾经的爱尔兰贵族家庭，从权贵阶级坠入寻常百姓家中。
约翰推了推门，紧锁的大门没有因为约翰身份尊贵就为其开门。约翰只能等女主人出现，为他打开大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女主人愣住了。塔看着约翰的脸，仿佛坠入了时间的陷阱中无法自拔。
而约翰也看着她的脸，尽管她现在憔悴、瘦削、脸色苍白，但约翰还是能看出，她有美人的骨子。只要静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变成美女的。
“陛……陛下。”
女主人犹豫了片刻，选择微微欠身，向约翰行礼。随后，约翰带着骑士们进入了房子。
一进去，约翰就看到了罗切斯家族的纹章，看来这里是小罗切斯家族的地产。
约翰跟着她走到了餐厅，坐下之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了片刻，然后露出了惨淡的笑。
“您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陛下，看来我所遭受的这些苦难，在您看来不过是一粒尘埃。”
说完，她给约翰倒了一杯酒，然后送到约翰的面前。
约翰闻了一下，浓烈而又冲鼻的啤酒味刺激着约翰的神经，让他的鼻腔饱受煎熬。这样子的酒，恐怕只有乡间村夫才会喝。
“我的名字叫安雅，我的父亲……算了，您肯定也不知道。”
安雅苦笑着将啤酒从约翰手上拿走，避免了约翰陷入喝还是不喝的尴尬。
“所以，您过来，是想把我的孩子带走吗？”
“那也是我的孩子……”
“您对罗莎从来没有尽到过义务，从出生开始，您就让她沦为私生女，此后也没有给过她任何帮助，我凭什么把她让给你？”
在这一刻，约翰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一样受审，坐在椅子上局促不安。
对上安雅的眼神时，约翰才意识到，什么叫做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今天，约翰就算要将罗莎带走，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会给你补偿。”
约翰的语气里充满了愧疚，现在的他不是国王，而是一个罪人。
“我和罗莎需要钱，但不会向你要钱。你以为你的钱，可以赎清你的罪吗？想都不要想！”
安雅的语气十分刚烈，可能是过往的痛苦回忆，让她的情绪十分高涨。她一点都不在乎约翰是国王这个身份，现在的她是一个保护孩子的母亲。
一旁的皮埃尔和小罗切斯见约翰没有发作，心里就算有所不岔，也不能发火。
“罗莎是我的，你不能带她走。”安雅最终下定了结论。
约翰试着反驳：“但你总不能让罗莎生活在贫困中，我可以把她送到贵族家里，或者是教会里边去，获得更好的生活……”
“不需要。”
安雅冷冷地拒绝了约翰的一切好意，就像是一座冰山，让约翰猝不及防地撞上。
房间中的气氛骤然变冷，所有人都感觉到些许不适。
“你这样只会让罗莎吃很多不必要的苦，我可以让她少走很多弯路。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能因为恨我，堵住了罗莎的未来。”
现在，约翰才开始进行反击。
“罗莎不是你，你的苦难不该延续到你的孩子身上。朱莉安娜你看得到吗？那个孩子也是私生女，可她比你的孩子过上了好很多的生活，难道你不想要吗？”
话说到一半，约翰站起身来，在这个房间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新颖的布置盖不住这个房子内部的简陋。
就算是稍微富裕一点的市民，也不会选择在城外住这么一个房子。
“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巴特勒庄园里担任一个小职务，让你的女儿接受罗切斯的监护，你愿意接受吗？”
约翰的建议，对于全爱尔兰所有人来说，几乎都是难以拒绝的。
小罗切斯几乎就是爱尔兰的半个国王，想和他搭上关系的人可以从都柏林排队排到贝尔法斯特去，安雅怎么会不心动？
她站在原地，低下了脑袋。随后，她双手抱着头，开始哀叹。
“罗切斯，你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吗？”
约翰没有理会安雅，而是自顾自地和小罗切斯交谈了起来。小罗切斯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安雅身上，听到约翰的话，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
“我同意……”
安雅经过无数反复的挣扎之后，总算是做出了最终决定。
对她而言，接受约翰这样的“馈赠”，无疑是一个羞辱。但也正如约翰所说，这一切，对罗莎来说是有利的。
身为母亲，而且还是一个有贵族生活经历的母亲，她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活在贫困之中。况且，中世纪的贫困，比现代的贫困要来的残忍得多。如果有一天罗莎失踪了，甚至都不会有人理睬一下。贫困和弱小的人，甚至不配拥有最基础的安全。
“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安雅，罗切斯愿意接受你，也愿意接受罗莎。”约翰抚慰般地说道。
可他的话越是暖心，就越让安雅崩溃。
命运的馈赠对她而言来得太迟了。她现在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你这么憎恨我，那我以后也不会再来看你。希望有一天，我能再次见到我的女儿。”约翰说道。
说完，约翰带着皮埃尔离开，将罗切斯和他的骑士留了下来。
“您还真是好心，陛下，如果我知道我在外面有个孩子，我肯定不认——那就是个野种，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
皮埃尔一边骑着马一边说着，让约翰感觉，渣男的生活就是舒坦啊。
“这也不算是好心吧，只是我突然良心发现了。”约翰含糊其词地说，“特意来了一次也没见到自己的女儿，不过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这个说法得到了皮埃尔的认同。
“的确，解决了一个麻烦。您以后会不会将自己的私生女嫁出去呢？”
“我不知道，先回去再说吧。”
约翰将缰绳甩动，策动胯下战马，向着伦斯特公爵宫返回。当回到伦斯特公爵宫之后，约翰没有立马去见伊莎贝拉，而是一个人独自坐了一会儿，才回到卧室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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