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援军!决战!
不出所料,在接下来的两天,佛兰德斯军并没有发动进攻。而且,绵绵的春雨也阻挡了他们的行动。直到围城第六天,天气放晴后,援军还是没出现。
这不禁让守军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抛弃了。
小小的房间里,几名军士凑在一起。帕特里克站在桌子上,神色慷慨激昂。
“听我说!国王陛下不可能放弃我们。他一定是有计谋,准备给敌人来一记大的。”帕特里克说道,“你们还记得阿斯隆之战吗?我们将会复刻那场伟大的胜利。我们是整个计划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在帕特里克身边,坐着几名老军士,他们是军队的中坚。
但现在,这些中流砥柱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的,仿佛打了败仗一样垂头丧气。毕竟,换谁来面对这种情况,恐怕都会不由自主地低落。
“帕特里克,你是知道的,阿斯隆的军队承受了多么恐怖的伤亡。我不想变得像他们一样。”一名军士说道。
帕特里克反驳道:“如果我们团结起来,那我们就不必承受这样的伤亡。相反,如果你,你,还有你们所有人都像现在这样,我们迟早都会完蛋。”
“你们能想象敌人有多恨我们吗?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我甚至都不敢想,如果我们战败了,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他说的所有话,都敲打着在场军士们的心灵。
“做个假设,你现在是他们的指挥官,你会宽恕一群杀害你战友的敌人么?我不会,我相信你们也不会!所以,他们也一样不会!”帕特里克的声音愈发响亮。
当他高声疾呼时,房间里的桌子似乎都在跟着抖动。
他给在座的军士们描绘了一副地狱绘卷——城堡陷落在一片火海之中,妇孺哭号,众人奔逃。佛兰德斯的士兵四处搜寻,就为了将他们抓出来,然后带走他们的生命。
诚然,所有人都害怕死亡,但他们更害怕在这样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被敌人夺走生命。
“那我们该怎么做?”另一名军士问道。
说到这儿,帕特里克的脸色凝重:“我们现在面对的,的确是一个难题。敌人的力量太庞大,而我们的力量又太薄弱了。”
这是整场攻防战里,一直存在的终极问题。
假如他们的力量不薄弱,就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么多,直接和敌人血拼就完事了。
于是,问题陷入了死局:要打,但是打不赢。
“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把那些市民动员起来,让他们武装起来。”一个军士说道,“我是邓德拉姆来的,我当初就参与了城市的斗争。”
那些军士都看向了他,毕竟这家伙是这帮人里唯一一个城市人。
当目光汇聚过来的时候,这位军士一点都没有露怯,而是自豪地站了起来。
“我可以尝试着去激发市民们的勇气,就像陛下的操典中所说,士气是最重要的。只要让他们有了勇气,我们就可以胜利。”
这名军士的发言,给了在座的其他同僚勇气。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有了应对之策。”帕特里克说道。
说完,帕特里克再一次站到了C位。
“诸位,既然已经有了对策,那我们现在就该行动起来。陛下的军队应该很快就会到,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下一秒。所以,不要放弃信心!国王陛下万岁!”
“国王陛下万岁!国王陛下万岁!”
所有军士们齐声高呼之后,走出了小房间。那名来自邓德拉姆的军士开始号召市民,而其他的军士则和自己的士兵们接触,布置防务。
城外的土地一片泥泞,一点都不利于骑兵的展开。
而且,雨后的木墙潮湿,佛兰德斯人也没法展开火攻。这让菲利普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比强攻更好的策略了。
“要不我们再试一试强攻?”菲利普向自己身边的骑士问道。
骑士也不知道如何应答,如果说不进行强攻的话,菲利普绝对会不满。但要是说强攻的话,又未免有点太过违心了。
谁都不愿意上去送死,就算是骑士也一样。
之前的攻城战有多惨烈大家都看到了,他们的士气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然后菲利普又想着继续强攻。
真是让人发愁啊。
正当骑士蚌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斥候的到来让骑士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说出的消息,让骑士的心又吊到了嗓子口。
“公爵大人,我们在东部发现了约翰的军队,他距离我们只半法里了!”斥候的语气急促。
半法里,也就是两公里。
约翰的行军速度如此之快,让菲利普顿时慌了神。自己完全跑不掉,怎么办啊?
他看向了骑士,眼神里全都是求助的神色。
可问题是,骑士怎么会给到他回应呢?
……
“总算赶上了,让士兵们再加把劲。”约翰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的战马被派去拉板车,而他则和士兵们一道,行走在泥泞的大道上。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国王,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军士。
路途上,他们遭遇了海上风暴,不得不半途下船,改为步行。这一来一去,就折腾掉不少时间。
他们的军队已经抵达了加莱附近,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约翰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要是没有佛兰德斯人,这边绝对不会是这样子。
“我们已经非常接近佛兰德斯伯爵的军队了,现在该将部队展开了。”约翰对着德罗贡说,“快去给士兵们下令,让他们展开队形。”
德罗贡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至于左右翼,约翰还是准备交给自己麾下的骑士们。
“罗切斯,你带上萨默塞特和兰开斯特的骑士,去右翼;胡戈,你带上格洛切斯特的骑士去左翼,还是像以前一样,懂了么?”约翰问道。
两人纷纷点头,明确了自己的战术职责。
在战场上,左翼一般承担着抗压的责任,而右翼则是大部分军队的主攻方向。这是由于持握武器的手通常是右手而决定的。
军队的展开需要时间,但是这些时间,还不足以让菲利普的军队逃离。
完成了横向展开后,约翰的军队继续前进。他们将自己的辎重全部留在了原地,留下小部分民兵看守,便前往了前线。
伊莎贝拉跟在约翰身边,在胸口画着十字。
“怎么样,我亲手带出来的军队。”约翰面对庞大的军队,颇有一股自豪之情。
但是,伊莎贝拉完全感受不到。
“上帝啊,他们这一次又会带走多少生命。”伊莎贝拉此时看上去虔诚无比,一副圣母再世的模样。
约翰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毕竟要随军出征也是她的选择。
假如让宗教上的虔诚影响了约翰打胜仗,那他绝对是接受不了的。他看着漫山遍野的大军,心里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中军依旧是由长枪方阵组成,只是这一次辅助他们的不是罗尔夫麾下的挪威武士,而是从英格兰带来的民兵。这些民兵在近战上并没有那么强,但是他们当中有许多弓手,弥补了远程火力的缺失。
左翼的格洛切斯特骑士,对于扛压作战轻车熟路。他们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而在右翼,有兰开斯特的骑士们带着,萨默塞特的骑士很快也会明白,他们需要的不是荣耀的决斗,而是对敌人发起毁灭性的冲击。
没错,此时此刻,战斗模式回到了约翰最熟悉也最热衷的野战。
约翰相信,在这样的模式下,欧陆上没有哪一支军队会是自己的对手。哪怕让红胡子腓特烈一世来,约翰也有信心能打败他。
这样一支军队,缓缓地压向敌人时,给敌人带来的压力,是相当大的。
加莱城里的守军得知约翰前来,便纷纷欢呼了起来。
他们的坚持有了成效。
“菲利普的军队想撤退,我们得咬住他们。下令,让小罗切斯带兰开斯特的骑士出击,阻截敌人的撤退。”约翰说道。
在约翰旁边的号手点点头,随后吹响了号声。
位于右翼的掌旗官听到,旋即展开代表兰开斯特伯爵领的旗帜,带着骑士们一路向前奔驰而去。
中军则迈着稳健的步子,伴随着鼓声,一步步走向敌军。他们将长枪竖起,形成一片又一片长枪森林。从远处望去,他们竖起的长枪,仿佛地平线一样,震慑着敌人的士气。
距离越来越近,佛兰德斯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他们迟迟没能组成完整的阵列,甚至到了约翰的军队压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才堪堪组成一条阵线,并且看上去杂乱无章。
“这帮人,怎么看上去跟杂牌军似的。让弓手出列,压制敌人。”约翰再度下令。
随着号声响起,各个联队长开始下令,躲在方阵中间和后方的弓手民兵走了出来,并且将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等他们做好准备之后,便将弓拉满,四十五度角指向天空,准备对敌人进行压制。
“嘣!”
弓弦迸发出的声音齐刷刷的,昭示着约翰和菲利普之间的决战,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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