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对远方的野望
“约翰啊，你知道前往爱尔兰有多凶险吗？”
亨利二世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爱尔兰人十分野蛮好斗，而且那边尚未得到开发，很混乱。”约翰讲的头头是道，“除了都柏林和沃特福德，其他地方都是一片荒野。”
“没那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亨利二世扶着额头，他毕竟是真的去过爱尔兰的。
在花园里折腾的贝德福德伯爵终于没了劲，坐在地上喘着气。负责押守他的骑士也废了老大劲，两人累的气喘吁吁。
一看到这个家伙，亨利二世就会想起自己在爱尔兰见到的那位“长弓”理查。那的确是一个精力充沛，斗志昂扬的野心家。如果不是自己处理的早，恐怕他现在是一国之君了。
他在回忆着往事的时候，约翰也在察言观色。
很明显，亨利二世脸上没有愠色，说明他的心情还不错。
“父亲。”
约翰一声呼喊，将亨利二世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我觉得，想要征服爱尔兰的话，需要给我提供300名骑士，还有1000名步兵和弓手。”
这些兵力可不是约翰狮子大开口。爱尔兰虽小，但也不是几十个骑士就能搞定的。如果想一口气拿下爱尔兰，恐怕要不止300名骑士。
但亨利二世毕竟还要考虑到南边的法兰西王国，尽管现在法兰西算不上强势，但也绝非弱国。
要是抽走太多的骑士，就没法应付来自巴黎方向的威胁了。
“这么多士兵吗？”亨利二世盘算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些兵力实在是太多了。
约翰一脸认真：“肯定是需要的。”
看着约翰坚定的样子，亨利二世的话锋又一转：“那你有没有想好在哪里登陆？”
在哪儿登陆，这看上去是一个毫无学问的事情，实际上大有讲究。
金雀花王室在爱尔兰一共有三块领地，分别是沃特福德，韦克斯福德和都柏林。这三块都在伦斯特，十分相似，但又各有各的特殊情况。
从北往南看，都柏林位于最北部，是英王在爱尔兰最大的城市。但这座城市中最富盛名的，是那位“长弓”理查。直到今天，这座城市里还有一股庞大的反王党势力。
而位于中部的韦克斯福德是三座城市中最小的城市，没有大河也没有大港，不过安全性极高。
最南部的沃特福德，则是整个爱尔兰地区最支持国王的地区。当初亨利二世就是从这里登陆，一路北上打垮爱尔兰各势力，并使他们俯首称臣。
“综合来看的话，沃特福德对我们最忠诚，作为基地是最合适的。”约翰胸有成竹地说，“从沃特福德登陆，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约翰这样的分析，亨利二世心存疑惑。毕竟他当初就是在沃特福德登陆的，很难说约翰的话里有没有拍马屁的成分。
只是，他看着约翰脸上严肃的神色，心里觉得大概不会有假。
“那么——”
亨利二世再一次将话题转移到了一个新的角度。
“我这里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将理查德册封到安茹，让你去阿基坦当公爵……”
还没等亨利二世把话说完，约翰就直接伸出手，打断了亨利二世：“我拒绝。”
约翰如此坚决的态度，亨利二世还是第一次见。在他的印象里，约翰一直都是自己安排什么就是什么的乖孩子，除了偶尔会偷偷懒。怎么现在变成这样子了？
还没等亨利二世发火，约翰就开始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阿基坦：
“我知道，阿基坦比爱尔兰要富裕很多倍。但那是理查德的地盘，他在那里经营了好多年。要是我过去了，肯定处处掣肘。”
这些话的确言之有理，但对亨利二世来说绝对不够。因此，约翰决定再火上浇油，煽动一下自己的老父亲。
“万一我在阿基坦遭遇了些意外，落得残疾甚至身亡，都没地方说理去。理查德在那里根基那么深厚，我肯定没办法把他怎么样。”
这些描述可不光光是吓唬吓唬亨利二世。
约翰觉得，要是自己真的有一天对理查德造成了威胁，可能真的会被线下单杀。
亨利二世不得不为自己小儿子的人身安全考虑。理查德在几个兄弟当中算是脾性最顽劣的，他和自己的几个兄弟关系都不好。
谁都说不定，这个家伙会不会做一点极端的事情。
看着亨利二世沉思的样子，约翰知道自己的劝说起到效果了。
“到时候，可以把贝德福德伯爵一起带上，让他在爱尔兰将功补过。”约翰瞟了一眼花园里的贝德福德伯爵。
可以保证的是，约翰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但是在亨利二世听来，这话简直就是摆明了一个意思——把贝德福德伯爵带到爱尔兰弄死。
有那么一瞬间，亨利二世觉得约翰简直是把权谋搞明白了。
这位老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了约翰的这一次选择。
经过许久的无言后，亨利二世打破了沉默：“那么……你已经做好前往爱尔兰的准备了吗？”
“没有。”
约翰摇了摇头，干脆地否定了亨利二世的问题。
“我需要一个可以给我提供支援的领地。格洛切斯特伯爵领是明显不够的，他们还要防御威尔士人。如果可以的话，萨默塞特郡是一个合适的封地。”
没错，约翰就是在直接讨要封地。
既然自己已经成年，那要一块封地也不过分吧。
“萨默塞特不合适。”亨利二世摇了摇头，“兰开斯特吧，那里也不差。然后我会在诺丁汉再给予你一些地产，为你提供资金。”
在玩平衡这方面，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假如约翰真的获得了萨默塞特，那么他在英格兰西南的领地将会连成一大片，成为全英格兰仅次于国王的地方霸权。
但如果封到兰开斯特去，那么约翰的领地就会被分成一南一北，只能顾及一头。
对自己老爹这样精明的坑人法子，约翰只能撇撇嘴表示抗议。
“没什么事的话就出去吧。”
亨利二世下达了逐客令，很显然他要开始自己的享乐生活了。
约翰也没多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露台。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却听到了咚的一声。
“呜——”
少女的呜咽声传来，让约翰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你在这儿偷听我们谈话？”他看着蹲在地上的伊莎贝拉，“你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伊莎贝拉看上去有点委屈，揉着脑袋说：“我就是不知道去哪，才来找你的。”
好吧。
看来自己是摊上麻烦了。
“你刚才应该没听到什么吧，记得别说出去。”约翰牵起了少女的手。
“嗯。”伊莎贝拉牵着约翰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对这个可爱的少女，约翰是在是想不出批评她的理由，只好把她扔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开始琢磨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
应该要先去自己的封地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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