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画中人
寻兰走到夏寻寒的身边,悄扯着他的衣袖:“哥哥,我们还差个噱头。”
夏寻寒会意,知晓寻兰又要出鬼主意了,面露苦涩:“这不太好吧,毕竟他也是李兄的弟弟。”
寻兰轻哼道:“难道一切不都是应该怪他吗,如果没有他,哪里会惹出这么多的事。”寻兰见哥哥不肯动,便吩咐橙儿出去安排。
不一会,酒楼(一里阁)里拥进来各色各样,前来来凑热闹的人,有小贩、小孩、可最多的还是些略有才气的士子。
其实这还是寻兰的想法,要说哪种人更能惹事,无疑就是这些读书人。这些士子整日没事,就喜欢比来比去的,在这种情况下,找他们会更合适。
寻兰吩咐橙儿放出风去,直接夸下海口:京城第一才子来洛州城,将要为洛州城最美丽的女子作画。
值此洛女盛会风头,名人雅士都相聚聚在一起,自古才子佳人最是受关注的。听说一里阁里的第一才子是从京城来的,不免有些好奇。都跑来凑凑热闹。
可自古文无第一、美无第二。这些士林才子,名门闺秀听到这句话,心里当然一个个的都不服气,叫嚷着前来观看。
为此寻兰还特意添了一把火,以夏侯府的名誉作担保:这李玉瓒是京城第一才子。
这不说还好,这些士子只是心中不服,可有了夏侯府的担保,无疑是在人群中放下一颗炸药,这话又经过“别有用心”的人改编下,竟变成李玉瓒要单挑整个洛州城。
至于后续李玉瓒会不会被洛州城的人群起而攻之,那就不是寻兰所要关心的事了,反正效果已经达到了,只怕此时的洛州城该来的都来了。
何雨柔见着殿外的人越来越多,此时心中还是有着一丝顾虑:“这李玉瓒的画真的很厉害吗?”
李秉德笑了笑:“何姑娘不必担心,我对我弟弟还是很有信心的。”
寻兰装作惊讶道:“现在外面都盛传李玉瓒是京城的第一才子。”
李秉德心中疑惑:“京城第一才子?谁说的?”
寻兰努嘴指向一边。
路人甲:“听说了吗,李玉瓒是天下第一名儒王大师的弟子?”
路人乙:“你听错了,他是王大师的儿子。”
李秉德额头冒出黑线,这王大师是谁?又从哪冒出来的?还是天下第一名儒?还儿子?
努力平静下心情,缓缓的扶着桌子坐下,想要喝口水压压惊。
路人丁:“你们都错了,这李玉瓒是隐士高人的弟子,这隐世高人当年被我们夏侯爷打败,这次本想来找夏侯爷雪耻的,却不想夏侯爷不在家,于是想要单挑我们洛州城所有士子,你没看见夏府的大小姐和公子都在这里吗?就是为了充当见证人。”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
李秉德听此,默默为李玉瓒捏了把汗,心中一阵哀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越传越歪了。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下桌子,转身就拉着寻兰,走向大殿后问道:“你就这样出现?”
寻兰不解的回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忘了你要匿名参选洛女的事了吗?”李秉德悄声道。
寻兰这是才想起来:“对啊,我要蒙面的,可我蒙着面,他该怎么画呢?”
“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你先找身衣服换上,切记不要在众人面前漏了陷。”李秉德又像大殿里叫道:“橙儿、橙儿?”
“可我什么也没带又该如何掩盖呢?”寻兰此时也甚是着急。
橙儿听到有人叫自己,又发现自家小姐也在那边,走了过去问道:“小姐,怎么了?”
寻兰忙问道:“我们可还留有衣物在身边?”
橙儿摇了摇头:“行李都给夫人带上楼了,夫人也不准我们上楼拿东西啊。”
李秉德着急道:“现在可怎么办啊。”
“橙儿,你难道忘记了吗?”
橙儿突然拍了拍手掌:“小姐,那件衣服正好合适你。”
寻兰马车里还有件平日里经常逃出府的那件黑色劲衣服,自己出来时特地带上,想着能够偷偷溜出去,没想到现在就派出用场。
“那你换好后就赶紧过来吧,她们快开始了。”李秉德这才放下心走了出去。
换好衣装的寻兰回到大殿,何雨柔和秦芸早已准备好。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李玉瓒用四匹素绢绕着柱子围了一圈,让三人正坐在中间,挡住殿外人的视线。自己去取了颜料,挽起衣袖便要作画。
李秉德悄声对着李玉瓒说道:“弟弟,夏姑娘切记不要露脸,只需画她舞剑时的姿态即可。”
“难道她暂时还不想公布身份?”李玉瓒摸了摸太阳穴,疑惑道。
“她想着能和父亲夏侯爷一样,能以手中剑,赢得别人的尊敬。”李秉德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语,只好胡皱道。
李玉瓒一脸赞叹:“果真是夏夫人的女儿,与寻常女子大有不同。”
只见他将手中素娟取出,悬挂在柱子间,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完成。
画中左侧是何雨柔,手中拿着笔,鸭蛋脸、娥眉细目,发髻多样,体态婀娜纤瘦,广衣博带,有迎风飘举之感。即使面对大殿外的人群,也能做到宠辱不惊,很是娴静。
右侧则是一袭红衣的秦芸,头上只挽一支梨蕊钗,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好一绝世佳人。
而中间的夏寻兰,却是另外一种画风,剑如白蛇吐信,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几片飞叶子落下,亮起一道银光,溅起一抹血色,画中身子前俯,衣袖挡住了下半边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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