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已是曲中人
此刻，华韩歌友会所在场馆的VIP贵宾室，这里的夜晚静悄悄。
整个房间里的一切，就像是定格了。
赵辉煌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最近的直播间数据表，嘴微微张着，眼神迷离，看起来已经完全崩溃了。
就像是个刚刚被糙汉狠狠伤害了的失足小姐姐，正在反思为什么要入这一行。
徐响坐在他旁边，此刻正低着头看地面，十根手指深深地插入了头发之中，好像失足小姐姐的男朋友，正在自责着什么。
楚秘书长则面色铁青地坐在轮椅上，目光阴冷地盯着赵辉煌，就好像是接到嫖客投诉的老鸨子，正在怒斥其没用。
而坐在另一角的朴仁猛，嘴角则带着一丝冷笑，就像是一个嫖起来很猛的嫖客，在嘲笑店里没一个能干的！
他的确有资格嘲笑，毕竟他已经把李泰妍、朴太深这样的亚洲级歌手都请来了，结果五岳会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当然，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看过秦艺演唱会的视频。
如果看完，他也会像赵辉煌一样，感觉被秦艺深深地伤害了的。
这个定格的画面持续很久，楚秘书长才从轮椅上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贵宾厅。
没错，他是自己能走的。
别问为什么坐轮椅，有钱，请得起推车的，行不行？
一看楚秘书长走了，朴仁猛也摇了摇头，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徐响和赵辉煌了。
“你辞职吗？”徐响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辉煌沉默了下，说道，“我刚才，是不是说得很大声......”
徐响点点头，“掷地有声的，算得上汉子！”
赵辉煌深深地叹了口气，突然想约音浪总裁许魏广一起聊聊人生。
“他吗的，那小子真的是人？”
他喃喃着，喃喃着，到现在依然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
秦艺是不是人，这就要看从哪个角度去鉴定了。
从生理学上讲那肯定是的，可是从精神层面来讲，他又绝对很狗。
穿越这么久，你看他没事的时候有写过一首歌没有？
除了骂林婉秋那几首，后面再也没写过。
直到花样少女团出专辑、开演唱会，他才一古脑儿写了一大堆，且集中发布。
为啥要这么干？
因为要直接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啊！
你觉得我沉寂了，江郎才尽了，我给你来张专辑。然后你又觉得我已经把存货都拿出来了，我就给你开个现场演唱版的“新歌发布会”！
就问你，崩溃不崩溃？
崩溃了，那以后就再也不会在这个领域跟我斗了吧？
确实，正如秦艺所料，现在星展的徐响、万华的赵辉煌，已经对自家公司在华夏的唱片市场，彻底失去了信心。
正如赵辉煌说的，他认为“人是不可能跟写歌机器对抗的”。
而媒体，也说的一点都没有夸张。
毫无疑问，今天过后，最多是这轮全国巡演过后，华夏的歌坛，必然要处在他秦艺的统治之下了。
很快，整个资本界都会这么认为。
唱歌、综艺、影视，娱乐圈支柱的三驾马车，秦艺已然取其一。
他的野心和锋芒，在这一刻早已藏不住了。
正如此刻，在演唱会即将结束前，他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在聚光灯下，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目光，和排山倒海的欢呼和掌声。
这个曾经成为整个娱乐圈笑料的男人，现在真正的、无可置疑地站在了华语乐坛的最顶峰。
回首这一路走来，他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对群里那三十二位铁粉说，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他也想对那个有着一双大长腿，脾气有些“暴躁”的女孩说，谢谢你的爱。
他还想对曾经打压他的人说，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放弃了赚点钱就走的想法，让我还能经历那么多美好的故事。
此时，在全场一万多歌迷，以及直播间六百多万人的注视下，秦艺指了指VIP区的正中间位置。
微微一笑，说道，“亿点点粉丝群的三十二位，你们都在吗？”
当然都在！
除了站在舞台上的程筱芸和白浅，其他三十位，包括程雪晴在内，全部都坐在那里！
票是程雪晴给大家买的，一人两张，可以带家眷，而且来回机票、食宿全包，请假过来的甚至可以要工资补贴！
秦艺交代了，所有费用他个人承担，但是程雪晴没找他，自己全掏了！
而当秦艺指向他们，微笑着打招呼时，顿时全场的目光也集中到了那里。
此时此刻，坐在那里的三十位“铁娘子”，顿时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疯狂地向着台上挥舞荧光棒。
秦艺又冲她们挥挥手，说道，“今天，我想对你们说，谢谢你们的爱！我能站在这里，是因为踩着很多人为我铺就的台阶，而其中很重要的一阶，是你们。但是无论我站在哪儿，我依旧是我，你们也依旧是你们，我记在心间的朋友。”
底下，夜微凉、春江、艺生艺世、落红、我就是艺哥脑残粉、春天的月、艺生艺世......听到这番话，无不激动地双目泛红。
有人甚至捂着嘴抽泣起来。
连一同来的夜微凉的老公“王老师”，看着老婆靠在自己怀里又哭又笑，也忍不住泪目了。
然而，每一个人的嘴角，却又都是上扬的。
这种感觉，很像是自己珍爱的艺术品，从被全世界不理解、嘲笑，到如今终于让所有人承认——他是光辉璀璨的，他是举世无双的。
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说，站在台上的不止是秦艺，还有她们每一个人的影子。
没错，当初的秦艺很卑微，可她们又何尝不卑微呢？
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她们能喜欢秦艺这样一个被雪藏已久的歌手，很多人是因为在秦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比如程雪晴，美貌与智慧兼具，事业顺风顺水的天之娇女，因为一场错误的恋爱，便从云端跌落，这与因为一场恋爱而几乎退圈的秦艺何其之像？
程筱芸、白浅更不必提，典型的苦命人。
其他群友，也各有各的烦恼。
与其说这是一个粉丝联盟，其实不如说，这是一个所有不如意的人，聚在一起彼此安慰的群。
所以，在秦艺最落魄的时候，她们明知道可能永远都不会有回报，却依旧坚持给他送粮油米面，很多人从自己并不富裕的工资里硬省下几十、一百.......
当秦艺被黑、被误解、被排山倒海的辱骂时，这渺小的三十二个人，每个人都张开了双臂，坚定地挡在他的跟前。
为他熬夜刷数据、想通稿、战群狼，哪怕知道对面是娱乐圈的主宰者，哪怕知道自己的力量无非是沧海一粟，却依旧没有人一个人退缩。
因为每个人都感觉，保护秦艺，就好像是在保护自己精神家园最后的一片土地。
当然，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秦艺，从娱乐圈的最底层，爬到了最顶峰。
程雪晴、白浅、程筱芸也跟着他，走出了各自人生的泥潭。
至于群里其他人，属于她们的回馈则才刚刚开始。
秦艺才不是那种，说说而已的人。
刚生完孩子的落红老公失业了，程雪晴知道后跟秦艺提了一嘴，秦艺立即将他安排到了当地的快营公司上班，工资一万五，足足比他之前翻了一倍。
你说这符不符合商业逻辑？秦艺说了，不管，哪怕他是个废物，一年也就那么点钱，我还养得起！
但只要他不是废物，那就使劲培养，一万五是底线，他多大本事就开多大工资给他呗。
夜微凉的弟弟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又想来大城市闯闯，现在就在快音公司实习，到时候他愿意就留下，不愿意也会有一份大厂实习的漂亮履历，含金量十足。
没错，秦艺给的回报绝不上空口白牙喊一句“爱你们”，或者像大部分小鲜肉一样比个心，然后继续圈她们的钱。
他给的回报，不但是友情，更包括足够现实的物质。
春节期间，他在群里发的红包，加起来就有三十多万，平均一人一万！
俗吗？是很俗！可这就总比嘴上说要好！
在秦艺眼里，这些人不仅是朋友，而且还是他的早期投资者，理应获得足够的回报。
......
“三十二铁娘子”的故事，其实随着秦艺的爆红，早已是娱乐圈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所以当被秦艺点名后，全场对她们致以了最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秦艺收回目光，又说道，“其实我能站在这里，还要感谢一个人。那个人，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着我，在我最穷的时候借我钱，在我最无聊的时候跟我吵架，陪我解闷，甚至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她仗义出手......”
后台，程筱芸愣了愣，然后整个人都像是被点了穴，站在原地。
她知道，秦艺说的那个人就是她。
瞬间，那破旧的出租屋，那老旧的蓝色沙发，那嗡嗡作响的旧冰箱，那昏黄灯，那个总是一脸无赖笑的男人，所有的一切，又一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
程筱芸突然很羡慕陈菲儿，因为她没有被感谢。
不被感谢的，才会有恃无恐。
而被感谢，就只剩下从前了。
程筱芸又突然有点想哭，但是后台人来人往，她又化着妆，所以强忍住了。
“感谢就感谢吧，他应该感谢我的。”
“大不了，我也找他感谢一下。谢谢他，让我当了大明星，让我终于不用为钱发愁了！”
后台的陈菲儿，这时也看了程筱芸一眼。
聪明如她，怎么会不知道，秦艺说的就是程筱芸呢？
只是，她也知道两人的过去，站在她的立场上，似乎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自己是后来的......
秦艺说完这句，又说道，“最后，我还想感谢一走来，一直想将我踩在脚下的所有对手。是你们推着我，一步步走到这里的。”
底下，爆发出一阵哄笑。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秦艺的嘲讽。
但其实，嘲讽中也有一些真情实意。
要不是五岳会总想弄他，他又怎么会有动力，打造出这样一个横跨娱乐和互联网科技的庞大帝国呢？
聚光灯下，舞台中央，秦艺说到这里，又微微一笑。
然后说道，“所以，此时此刻，我想送一首歌给你们所有人。这首歌的名字，叫《海阔天空》！”
说罢，手中的吉他一拨，身后的乐团也当即跟进，音乐顿起。
开场，标准D大调起，声音是低沉的，无论曲调还是唱词。
“我曾怀疑我，走在沙漠中。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才张开翅膀，风却变沉默，习惯伤痛能不能算收获？”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这歌固然依旧能抓住所有人的耳朵，毕竟这是信乐团的成名曲之一。
在蓝星，《海阔天空》有两首歌，一首自然是大名鼎鼎的beyond乐队的，而秦艺唱的这首，则是信乐团的。
但这首，也同样是经典，一度号称麦霸KTV必点歌之一。
但观众的无声不是因为它好听，而是因为谁都在第一时间听出了，歌词中的“我”，就是从前那个秦艺的写照。
尤其是台下的三十位秦艺铁粉，以及后台的程筱芸、白浅。
她们是最知道，那时的秦艺，是如何“走在沙漠中”，是如何怎么努力，也种不出梦想的。
从被雪藏的那一刻起，他就做什么都被嘲讽，做什么都被公司驳回——哪怕他曾经也试着写过歌。
她们感同身受。
不过，很快曲风略微有了扭转。
秦艺继续演唱。
“庆幸的是我，一直没回头，终于发现，真的是有绿洲。每把汗流了，生命变的厚重，走出沮丧才看见，新宇宙。”
“我就是艺哥脑残粉”，也就是林佳佳，听到这里攥紧了拳头。
刚刚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因为她是全程见证秦艺，走出沙漠，看到绿洲的那个人。
而她身边，此前一直都没有太多表情的程雪晴，在这一刻也眼眶泛起一丝猩红。
她最知道，秦艺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多少次险象环生，多少次全民讨伐，多少次退无可退，好在他都抗住了。
“他真的很强大。”程雪晴在心里说道。
不止她们两个，也不止亿点点群里的三十二位，现场很多知道秦艺经历的人，在气氛和音乐的感染下，都莫名的鼻子一酸。
演唱还在继续，终于到了高潮的副歌部分。
秦艺深呼吸，然后唱词倾泻而出，似乎将攒在心里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
“海阔天空，在勇敢以后。要拿执着，将命运的锁打破！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的活！”
“海阔天空，狂风暴雨以后，转过头，对旧心酸一笑而过......”
台下，终于沸腾了！
有些歌，光听空洞的歌词，是没有多大的感觉的。
但是当你有了类似的经历，歌词就能瞬间触及到你的灵魂！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秦艺的经历！他经历过冷漠，经历过所有人对他的看轻，但他确实从未低头，在一次又一次的全民关注下，一步步反击，一步步成长，如今终于更精彩地活着！
推此及彼，很多人都立即想到了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真的事事都能称心如意呢？
又有几个人没有经历过低谷呢？
此刻，每个人都是曲中人。
这些人中，有的已经“上岸”，但回首往事，亦不由唏嘘。
而那些正在经历低谷或烦心事的人，眼里也突然有了光。
是啊，海阔天空，很多事如果你跳出来看......失恋、考试失败、被上司欺负、被辞退、被针对、被嘲笑，那又如何呢？
就算秦艺，不也一样会经历那些？
只要扛过去了，若干年后，我们大概在回忆这些旧辛酸时，也一笑而过吧！
为什么人类要塑造偶像？
因为偶像，是的确能带来精神指引的。
台下在骚动，但是因为演唱没有结束，所有人都耐住了性子，继续倾听。
全曲的结尾，也是最高潮的部分。
秦艺摘下了话筒，用尽全力高歌。
“最懂我的人，谢谢一路默默地陪我，让我拥有，好故事可以说！”
这一刻，他看着VIP区的那三十个人，脑海里也回荡着一个人影：程筱芸、陈菲儿、陆亦鸣......
这的确，是他想对他们说的话。
台下，夜微凉、我就是秦艺脑残粉、春江......所有亿点点群里的人，基本都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她们也知道，这是秦艺对她们说的话。
此刻，程雪晴再也忍不住，也轻轻捂住嘴，双目泪湿地看着台上的那个男人。
心道，“也谢谢你，让我也有了很好的故事，可以回味。”
后台，白浅已经忍不住，抱着程筱芸，把头埋在她的肩上。
程筱芸佯装无所谓地安慰她，“好啦，好......”
却是也蓦地鼻子一酸，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最一路默默陪着秦艺的，就是她。
她和他，确实有很多好故事可以说。
只是，那故事......可能没有结局。
此句以后，音乐骤停。
全场正要欢呼的时候，却听秦艺又补了一句。
“看未来，一步步来了！”
他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完了。
而此刻，全场山呼海啸般回荡着两个字。
“秦艺、秦艺、秦艺......”
全场观众全部起身，无一例外高声齐喊，包括秦勤、夏英明、赵明辉、林佳韵、王慕晴......
甚至包括后台一众工作人员。
声音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能明显感受到音浪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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