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论画
叶无涯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谦虚的笑意来,回头道:“略懂而已。”
他刚一转身,看到眼前的女子却不由地愣了一下。
只见酆无夜已经换下了平时那一身密不透风的夜行衣,此时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衫,更是勾勒出了她婀娜的身材,而平日的面纱之下,却是生着一张勾魂摄魄的俏脸,细眉秀目,如同黑暗中盛开的一朵艳丽的彼岸花一般。
酆无夜见叶无涯良久不语,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意来,调侃道:“怎么,换身衣服就不认得了?”
叶无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道:“明明生着一张俏脸,为何平日里却不已真面目示人,非要裹得像个飞贼一般。”
酆无夜苦笑了一声,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早些年以真面目示人,可没跟我少招惹麻烦,我毕竟是圣血宗的二小姐,总是在外和人动手,难免会引起宗门的不满。”
叶无涯听到这话,顿时拍手笑道:“看来生得俏丽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你这烦恼,只怕世间有不少人都体会不到了。”
酆无夜听到他的夸奖,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情,没好气地道:“叶公子生着一张这么会夸奖女孩子,想必身边也有不少佳人罢,据我所知,那位秦墨秦姑娘似乎就和叶公子关系非同一般?”
叶无涯闻言倒也不回避,笑道:“不错,秦墨的确是我身边人。”
酆无夜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惋惜的神色,道:“可惜,似公子这般人物,只怕不少势力都想要联姻拉拢吧,如今公子有了意中人,看来不少人要大失所望了。”
叶无涯摇了摇头,坦言道:“我向来不太喜欢联姻这样的形式,若是一个人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自己做主,又如何去赢得天下?”
酆无夜闻言,顿时有些赞许地望了叶无涯一眼,道:“看来叶公子的野心倒是不小?”
“彼此彼此。”叶无涯客气地回应了一句。
酆无夜自知他话中之意,不动声色的将话题转移到了一旁,笑道:“先前看叶公子对字画似乎颇有几分研究?”
叶无涯谦虚一笑,道:“闲来无事之时,倒也有过涉猎。”
酆无夜挑了挑眉毛,道:“那不知叶公子看来,在下的这几幅拙作可还入得法眼?”
叶无涯目光快速在四周扫过,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道:“你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实话。”酆无夜有些期待地望了他一眼,“我身边向来都不缺阿谀奉承之人。”
叶无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几分高深莫测的神情来,淡淡地道:“酆姑娘的这些作品,依在下看,还还入流。”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如寄脸上顿时浮现出愤慨之色来,怒斥道:“大胆!小姐的作品连宗门中的长老看了都自愧不如,又岂是你这外来者可以随意评论的。”
“如寄!”酆无夜脸色一变,有些恼怒地道,“客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你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如寄眼见酆无夜动了怒,顿时不甘地闭上了嘴,一脸不屑地望着叶无涯的背影小声嘟哝道:“不过只是一个外来者罢了,也不知道小姐看上他哪一点。”
“抱歉,手下不懂规矩,让公子见笑了。”酆无夜有些愧疚地向叶无涯道了个歉,接着道,“不过在公子看来,什么样的字画才算入流?”
叶无涯脸上浮现出一丝傲然,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身前的一副《蛟龙出海图》,不急不缓地道:“在我看来,字画分三重境界,第一重是图有其形,不得其神,这是下乘。而第二重,既有其形,也有其神,这是中乘。单从画来看,酆姑娘的境界已经到了中乘。”
酆无夜眼睛一亮,有些期待地道:“那叶公子所说的入流,便是上乘了?”
“不错。”叶无涯微微一笑,讲解道,“酆姑娘这幅图,虽然将这蛟龙画得栩栩如生,但在叶某看来,即便是再怎么像活的,它终究还是个死物,要达到上乘,就必须要将这蛟龙画活。”
“荒谬!”身后的如寄旁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讽刺道,“这画本来就是死的,如何能画活?我看你是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这些谬论,故作高深。”
酆无夜脸色一寒,回过头厉声喝道:“如寄!立刻给我回到房间去,抄门规五十遍。”
“不必了。”叶无涯毫不在意地道,“这位如寄姑娘毕竟没有见过真正的上乘之作。莫说是她,想必就算是你们圣血宗的长老们听了,发出质疑也实属正常。”
如寄听到这话,更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一般,顶嘴道:“不过只是一个外来者,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说我没见过上乘,难道你就见过吗?若是你能让我心服口服,我甘愿受罚。”
叶无涯闻言,傲然道:“我自是见过,而且我不光见过,我自己便能作出上乘之作。”
“哦?”酆无夜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也不急着追究如寄失言,笑道,“那不知叶公子可否能让在下开开眼界?”
酆无夜虽然明面上责罚如寄,但心中却也是对于叶无涯所说颇有几分不信。要知道这些年来,无论是字还是画,她的水平都远非同龄之人可比,即便是门中长老,也向来对她的字画赞不绝口,如今在叶无涯的心中只算作不入流的层次,她心中自然也有一些不甘。
叶无涯点了点头,问道:“可有笔墨?”
酆无夜闻言,顿时回过头去,吩咐道:“如寄,速去备笔墨。”
如寄应了一声,很快就熟练地将笔墨端了上来,心中幸灾乐祸地道:若是画不出来,到时候看你如何跟小姐交代。
叶无涯沉吟了片刻,娴熟的拿起笔来蘸了蘸墨汁,手臂沉稳地对着那《蛟龙出海图》伸了出去,一旁的如寄见状,顿时脸色微微一变,就想要阻拦。
毕竟在她看来,随意修改已经画好的成品,显然是大不敬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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