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复杂的父亲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不下雨，张华松就专心上山采茶。

　　因为张华松采茶速度最快、效益最高，家里需要种地或卖菜的时候，胡梦娴也不让张华松做了，就让他专心采茶。

　　家里的事，只要隔两三天挑一次水就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华松采茶速度又有所提高，最后达到了每天20斤左右的程度，让人叹为观止。

　　这样的技能，即使考不上大学，也足够在湄潭当地靠采茶生活得不错了。

　　2018年的时候，湄潭走茶叶种植、茶旅游道路的态度更坚决，全县茶叶种植规模更大，采茶工资至少是15元一斤。

　　这还是人口多、交通方便的地方。

　　乡下偏远点的地方，人口少、工人少，种的茶又多，采不完，老板还得派车来城里接送采茶工，并负责中午、下午两顿饭，工资也能开到更高的16元、17元，甚至18元一斤。

　　那样的话，每天20斤就是300多元的收入，每个月哪怕只采20天茶都有6000元，比很多打工的收入都高了。

　　哪怕2005年工资只有5元一斤，每天20斤只有100元，但这个年代消费水平也更低不是？

　　魏达贵在广东某家具厂当车间主任，一个月工资奖金加起来也才两千元左右，那已经是让人羡慕的高收入了。

　　魏明让在家里都能单日100元的收入，在很多村民眼里简直是太能干、太能挣钱了。

　　而且，还读书好、文化高、懂礼貌，优质潜力股。

　　因此村里的村民、邻居，以及从其他地方来采茶的采茶工，都对魏明让颇有好感。

　　甚至有人试图给魏明让介绍女朋友，说可以先处着试试，以后不合适再说，但魏明让拒绝了。

　　魏明让不拒绝与美女交朋友，也不排斥看美女主播的唱歌跳舞视频，走到路上遇到靓女也会多看两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魏明让也只是个俗人。

　　而且科学家说过，男人多看美女有益身心健康、延年益寿。

　　但处对象、结婚，要过一辈子的话，魏明让只认姚巧琳。

　　……

　　7月12日晚上，魏明让在重生后第一次听到了父亲魏达贵的声音。

　　魏达贵有小灵通手机，但家里没有，也没有座机，打电话都是打在邻居管斌家，管斌或他的家人来叫魏明让、胡梦娴去接电话的。

　　管斌开了个小家具厂，收木料做一些农村小家具，最大的生意就是给某间乡镇小学做过课桌板凳。

　　家具厂请了三四个工人，算是村里相对有钱一点的家庭，所以安有座机电话，兼顾做生意。

　　后来管斌当过同心村民组的组长，虽然辈分与魏明让一样，但比魏明让大了十多岁。

　　加上同样做家具一行，所以和父亲魏达贵更谈得来，关系很铁。

　　得到管斌媳妇儿杨丽彤的通知，两个妹妹做作业看家，魏明让和母亲一起到管斌家等电话。

　　在管斌家等了一会儿，魏达贵重新将电话打了过来，胡梦娴让魏明让先接。

　　魏明让也没有推让，因为他知道父母两人一打电话必定吵架。

　　对父亲，魏明让的感情很复杂。

　　魏达贵从小就是父辈七个兄弟姊妹中胆子最大的，初中没毕业就开始走街串巷卖米花糖、做小生意。

　　18岁时买了30多斤猪肉找信用社领导，贷了1800元钱，买了台手扶拖拉机，算是村里极少数80年代就会开车的人之一。

　　卖麻花、卖菜、卖辣椒、卖玉米、卖猪，魏达贵开着拖拉机跑过的地方很多。

　　遇到过抢劫，遭遇过骗子，也骗过别人，也跟人打过架，社会经验非常丰富。

　　之后因为要跟胡梦娴结婚，从老房子分出来，没钱，于是卖了拖拉机在国道边修了现在这栋红砖瓦房。

　　瓦都是后面盖的，最初是牛毛毡搭的，魏明让读小学之前都有关于牛毛毡的记忆。

　　后面走南闯北，做生意、打工，进过监狱、扛过水泥、当过电工，最后干上了家具这一行。

　　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贵州山区社会青年，在广东能干到大型家具厂车间主任，手下管着好几十人，可以查着英语字典做美国的订单，熟练使用各种自动化加工设备，应该算是一个成熟稳重、性格坚毅、自学成才的励志偶像。

　　家里妻子也很能干持家，三个儿女也很懂事。

　　照理说，以这个家庭的收入，是不会贫困的。

　　毕竟，魏达贵是管理者，不是普工，一个人的收入就顶得上两三个人，家里老婆孩子也身体健康得很，没有谁是残疾。

　　两个老人也均已过世，即使没过世也是由老大和老三负责，不归魏达贵管。

　　那么，为什么魏明让家没有修得起水泥楼房？为什么魏明让要自己挣大学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为什么父母一打电话就吵架？

　　只因为一个“赌”字。

　　从小混社会的结果，除了经验丰富外，就是接触了很多不`良嗜好，造成了魏达贵的复杂性。

　　抽烟醺酒都不算什么了，最严重的就是赌博。

　　在广东打工期间患上了胃病，魏达贵戒了酒。但这个赌博，却从少年到中老年，贯穿了他的一生。

　　这期间，因为赌博造成的家庭贫困、关系紧张，已经不是能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来描述了。

　　因为赌博，魏明让父母从结婚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吵架、打架，摔碗、砸东西是常事。

　　胡梦娴娘家并不远，亲人很多，本身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

　　因此，胡梦祥经常大骂魏达贵只顾自己赌博一时爽快、不顾家，魏达贵则狡辩说他赌博还不是为了想赢钱，想多给老婆孩子买肉吃。

　　好像他赌博还是因为老婆孩子才染上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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