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这这!
“这一夜......恍如隔世啊!”
听到安宁的感慨,刘捕头以为,这小少爷是第一次蹲大狱,已然是担惊受怕了。也是,富家公子哪有过这般待遇。于是拍了拍安宁的肩膀说:“七少爷不用挂怀,本捕头已然是通秉过县太爷了,一会过堂,您就原原本本的,把昨日的经过说清楚便可。”
“那便先谢过刘捕头了。”安宁微微鞠躬,抱拳施礼。
不多时,二人便行至大堂。刘捕头对着坐在官案上的县太爷行礼道:“启禀大人,肇事嫌犯安宁带到。”说完刘捕头便退到一边。
“堂下何人?”县太爷轻拍惊堂,问道。
“草民安宁,拜见知县大人。”说完,安宁撩袍跪拜。在孤儿院那一年多,安宁也算看过些古装电视剧,比如少年包青天。
“堂下所犯何事。”县太爷问道。
“启禀老爷......”安宁原原本本将事情经过讲述了一番。
“本县了然。你且退到一边。带曹二。”说完,安宁起身,再次失礼,便退到一边。不多时,曹二与他手下便被带上大堂。此时在见曹二,头上裹着纱布,鼻子上缠着绷带,依稀可见血渍。安宁心想,当时情急之下,居然下手不轻啊。
“堂下何人?”大人问话。
“草民曹二。”曹二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鼻子。
“见到本官还不下跪!”县太爷一拍惊堂木,立刻有两名差役上前,两把水火无情棍,照着曹二的腿窝砸去。
“我舅舅是......”曹二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双腿一软,自己哎呦一声,便摔跪在地。
“你就是胆大妄为!”知县抢过曹二的话。听到此处,您各位应该也清楚了,这曹二,既然敢横行乡里,背后若无人撑腰,定是不敢的。这话,安宁可没仔细听。安宁此时在干嘛?
他看见昨日葬父卖身的姑娘,此时也站在大堂边上。老话讲,要想俏,一身孝。今日仔细端详这姑娘,别看年岁不大,十一二岁,但确实很让人怜惜。
“本县宣判!”啪的一声,惊堂木响。安宁回过神来。
“曹二,孙三,王四三人,罚银五两,配发劳教司,劳教百日。以儆效尤。退堂。”
“威~武~”
出得县衙,安宁心想自己这两日来的遭遇,不由得摇了摇头。
府衙前,安四与禄山站在马车前,等待着。见安宁出来,禄山快步上前,说道:“少爷。三老爷在车里。您......”
听完这话,安宁心里咯噔一声。自己怎么把三哥这茬给忘了。
“禄山,你带着钱吗?”安宁说。
“带着呢少爷。”说完,递给了安宁十两银子。
“不用给我,你在这守着,一会那姑娘要是出来了,你就给她。让她好生安顿家事。安顿好之后,愿意,就来府上做个工,不愿意,就自行去吧。”说完也没在理会,径直奔着马车走去。
站在马车前,安宁口尊三哥,伸手施礼。
“上车吧。”三哥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安四扶着安宁上车,待安宁坐好,安四便驾着马车向安府驶去。
马车上,三老爷双眼微闭,没有讲话。不时能听到车轮子碾压路面的声音。
壮着胆子,安宁说:“三哥,老七知错了。”
三哥微微睁眼,没有看安宁,张口到:“你错在何处?”
“我不该强出头,替那女子解围。”其实,安宁也不知道错在哪。以为三哥必然是因为此事恼怒于己。
“胡说八道。”三哥道:“你错在不应让安四报官。应该第一时间回家叫人,屁大个事,也要折腾我一趟。下次再遇上这种啊臜泼皮,直接叫府丁狠狠的教训,才不辱没我安家门楣。”三哥看了看安宁厉声说道。
“我滴妈呀!”安宁心想:“原来三哥是这路人物!看着一脸古板守旧,没成想,原来是豪侠性格啊!看来自己是想多了!”安宁听完三哥说话,屁股挪向三哥,一把抱住三哥的胳膊,一脸崇拜的看着三哥。
“在这东临城,乃至整个东海府,还没有谁能不卖我们安家薄面。别说此次你做的是好事,只要你不是作奸犯科,杀人越货,起兵造反。安家,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三哥摸了摸安宁的头,略感欣慰。
“三哥,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安宁低下头,虽说,自己转世来到此地,其实他并没有真正融入这里。如果不是昨日至今的种种,安宁或许会哪天趁人不注意,自己偷偷溜走。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找到了家的感觉。也是这几年来,第一次,感觉到被人保护的滋味。
“傻孩子。你是三哥我带大的。虽然你不是我生,实乃我养。三哥怎舍得让你受半分委屈。大哥大嫂带着东临儿在塞外驻军,二哥带着六弟于身边照拂,你自幼随我长大。以前教你读书写字,抚琴作画,便是不想让你接触这世间灰暗。再看昨日之事,若非你胆大心细,怕也要遭遇不测。看来,还是为兄我,思虑不严,险些让你受了伤害。若真因为此事,出了意外,我有何颜面,面对二位兄长,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啊。”言及于此,三哥沉沉的叹了口气。
“三哥莫要自责,宁儿想从今日起,随三哥习武,望三哥成全。”安宁昨天逛府园时,向禄山打听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三老爷。三老爷是武举人,也是这东临城的团练首领。团练,相当于民兵,三老爷则是民兵队长。
“你确定要吃这苦头?”三哥回头看了看安宁,忽然感觉,这十四年来,第一次看不太清楚自己这位小弟弟。
“我吃的了!”安宁斩钉截铁道。
“好!”三老爷一拍大腿:“明日起,你便随三哥一同习武。”
一路上,兄弟俩有说有笑,聊了很多三哥当年行走江湖的故事。
话分两头,县太爷退堂后,来到后堂,后堂有一张方桌,两把太师椅。左手位上,坐着一名中年男人。
县太爷躬身行礼:“大管事,一路辛苦。不知下官如此处理,大管事可满意?”
“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你也知道。曹公子那孩子,虽然举止放荡些,毕竟也是曹公公的外甥。他爹妈死的早,这孩子便过继与公公。这些年,我也有监督不善的过失,稍后,我便带他回京,向公公请罪便是。不过大人您嘛……”说话的人是曹二的管家。
“下官也是实属无奈,毕竟涉及到了安家,下官也是左右为难。”县太爷偷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继续说到:“这点银钱,就当下官替曹少爷出的看病钱,还望大管事,在曹公公面前,多替下官美言。”说着,便颤颤微微的将银票,放在桌上。
“大人也不必挂怀。安家之事,即便曹公公也要略与薄面,更何况大人了。时候不早了,老奴便随大人,去请公子去吧。”说完,那大管事,便将银子揣进怀里,起身,向门外走去。
来到府衙的羁留室,屏退所有的衙役。县太爷带着带着大管事来到昨日关押安宁的房间。
“大管事,曹少爷就在此处。”县太爷将钥匙交给管事。自己背过身去,不再观瞧。
大管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曹二,左手拿着烧鸡,右手抓着酒壶,正在大吃特吃。
“我说你怎么才来,废物,没用的东西。我舅舅养着你们这些狗杂碎,不就是要在关键时刻,给主子保驾护航的吗?”曹二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酒。发现酒没了,一赌气,将酒壶砸向大管事。大管事站在曹二面前一动不动,任由酒壶摔向自己的头。
“啪”的一声,酒壶砸在管事的头上,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一条血线,顺着管事的头,流了下来。
县太爷在外面听着牢房里的吵闹,心想:“刚才对我那副牛劲呢?阉人就是阉人,狗东西。呸。”
牢房里,曹二又啃了口烧鸡,觉得自己算是多少吃饱了。于是扔下烧鸡,站起身,走到大管事身前,将满是油渍的双手,搭在管事肩上,擦起手来。
擦完双手,曹二狠狠的盯着大管事,一口满是油污的口水,吐在管事脸上:“废物。待我见到舅父,定要他重重的处置于你。”说完,绕过管事,向门外走去。
就在曹二与管事擦肩而过之时,大管事瞬间转身,猛然发难,一记黑虎掏心,直奔曹二后心砸去。
“啊!噗!”一声惨叫,曹二口吐鲜血,死尸倒地。大管事从自己胸口里,掏出一盏手帕,擦拭着被口水弄脏的脸,却没有擦掉那流出的血线。
闻听惨叫,县太爷转身进门。只见曹二直挺挺躺在地上,口吐鲜血,双眼爆凸。
“这!这这!管事大人!这是发生何事了?”县太爷用手去触曹二的鼻息,发现已然断气。惊恐万分。
“曹少爷被安宁所伤,伤势过重,已然去了。”管事面无表情,冷静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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