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苦肉之计
九歌看一眼天空中那弯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上弦月，面色微微舒缓道：“我的世界，也是这样的月亮，时而圆满，时而残缺，周而复始。”
墨尘闻言不觉抬头，一弯朦胧的月亮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来，闪着银色的清辉。
“公子可知那上面有什么？”九歌指着月亮对着墨尘笑意浅浅。
墨尘怔住，这个问题当真奇怪，他从来没有考虑过月亮上会有什么：“嫦娥玉兔？琼楼玉宇？”
九歌失笑，轻轻摇头道：“没有这些，那里是一个非常荒凉的地方，也是最干净的地方，没有战争，没有欲望。”
“那有什么？”
“有高山，但山中无植被，有深谷，但谷中无水源，有平地，但地上无人类。”九歌说着看一眼墨尘：“那里什么都有，但也什么都没有。”
墨尘不解，只是困惑地看着九歌。
九歌淡淡一笑：“因为那里有希望。”
“希望？”
“是的，人类最后的希望。”九歌的目光散开，若有所思。
九歌的话让墨尘困惑，这样的她，似乎遥不可及。
九歌却没有留意墨尘的茫然，只是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喃喃自语：“我来自千年以后，中华一统，没有战乱，没有帝王，人们安居乐业，民富国强。”
“千年以后？中华一统？”墨尘眸中疑惑：“你是说天下终究归一了么？”
“不是天下，是我华夏名族。”九歌淡淡一笑：“没有了琪储堰昭寒蔚勤，只有中国，没有帝王，只有政府。”
“政府？”墨尘不解。
九歌点头：“就是如今的朝堂，不同的是，政府的权利人民赋予，而非君王。”
墨尘怔住：“那天下呢？”
“天下之大，分为七大洲，四大洋。”九歌轻轻一笑：“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中国属于亚洲，奉行的是独立自主和和平外交政策，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而非称王称霸。”
“世界和平？共同发展？”墨尘若有所思。
“是的，再不是那个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的时代了。”
墨尘看着九歌，良久：“就是你口中的那个一夫一妻的时代？”
九歌一愣，转而不觉面颊微红道：“是的，一夫一妻，男女平等。”
“夏灵！”墨尘轻唤她道。
九歌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为你谋得一个中国。”墨尘看着她，目光闪烁：“回来我身边可好？”
九歌呆住，良久方反应过来，不觉低下头去：“公子志向远大，可九歌不同，九歌只想好好活着，一鸟一屋两闲人，这才是九歌想要的生活。”
墨尘心中一痛，常先生的话再次响起，看一眼九歌，墨尘决意道：“离开蔚离歇，我允你这样的生活。”
九歌笑的苦涩：“杰人谷之别，公子的话九歌一直记得，也想通了，公子经韬纬略，自当大有作为，一鸟一屋两闲人的生活并不适合公子。”
“那不过是撵你离开的一个借口罢了。”墨尘手中的树枝拨弄着篝火，蹿起火苗无数：“昭国一别，我去了蔚国才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母妃的死，弟弟的死，蔚美人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而田氏也没有所谓的昭雪之说。”
九歌闻言愣住，不解地看向墨尘：“公子这是何意？”
“你的祖父，叶战，联手勤国的左师世枭演了一出苦肉计，瞒天过海骗了昭王，也骗过了蔚王。”
“苦肉计？”九歌微微皱眉，转而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脸震惊地看向墨尘：“所以勤昭一战中，叶战其实并没有死，程烈下毒失败？”
“叶氏一门精通药理，香料，又岂会被人下毒而不自知。”墨尘说着淡漠地看向远处：“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是可怜了那些陪葬的士卒罢了。”
“可是原因呢？”九歌想不通：“他为何要假死？就因为功高盖主，昭王对其心生芥蒂？”
“这是其一。”墨尘淡淡道：“昭无疆在叶府暗投了许多眼线，这使得叶战难以施展拳脚，不得不顾忌左右。”
“他有何事是必须要背着昭王做的？”
“不是背着昭王，而是背着天下。”墨尘看向九歌：“你别忘了，他真正的身份可是往生门门主。”
“往生门？”九歌恍然，转而意味深长看一眼墨尘：“公子可是墨门的？”
墨尘一滞，转而拿起树枝轻拍一下九歌轻笑道：“别扯开话题，听我把故事说完。”
墨尘目光中隐含的宠溺让九歌不觉失神，随即忙别过脸去，手忙脚乱地搞塌了燃的正旺的篝火。
墨尘无奈地看她，九歌面色一：“这个，好像不太牢固。”说罢赶紧起身过去重新拾掇。
“九歌。”墨尘拉住她：“倘若有一天我与叶信对立，你会站哪一边？”
“自然是公子这边了。”九歌想也没想道。
墨尘愣住，良久看向九歌：“果真？”
九歌笑着点头：“我是夏灵，我信公子。”
墨尘看着九歌：“为什么？我曾那样对你？”
“没有为什么。”九歌低头拨弄着地上的树枝：“公子救过九歌，九歌自然信你。”
“那为何不回我身边？”墨尘心中百感交集。
九歌的手下一颤，树枝再次散开，但随即目光闪躲道：“因为蔚离歇，他对我很好。”
墨尘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九歌手中的树枝，一言不发地将篝火重新堆好，却再堆不出当初的模样了。
九歌局促地坐于一边，墨尘的话搅乱了她心底的平静，她曾那么努力的想要走近他，可是终究失败了。
“叶战借勤国世枭之手达成了目的。”墨尘的话打破此时的尴尬，九歌抬头看他，他的目光却落向远处：“作为回报，田氏一门便是叶战送给世枭的大礼。”
九歌闻言瞬间失色：“你是说，田氏灭门的惨案与叶战有关？”
“没错。”墨尘眸子微沉，目光冰冷了月色：“当年昭王给田禾的书信并未真正触动蔚王的杀心，而且碍于我母妃有孕，蔚王只是将其做了革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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