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章 故人西辞（下）
叮！
星光如昙花绽放，于半空炸裂。
火星四溅中，师妃暄手上的长剑半出鞘，直接以剑鞘顶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剑身与剑鞘摩擦过程中，只余刺耳的声响。
对拼，剑气四溢。
两人直接在这一招之下撞碎了墙壁，破出了房间，来到了外面。
剑分，人过。
那道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与身形丑胖的师妃暄两者错身而过，背对而立。
“……”
不知何时，额头冷汗直流，师妃暄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此时此刻跳的极快，皮肤上密密麻麻的浮现出无数的鸡皮疙瘩，那是凝聚爆裂之后的剑气所刺激肌肤而形成的局面。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股液体正缓缓流下。
一道血痕出现在了脸上。
一招之下，师妃暄竟是出现了破相之果。
转身，回眸。
扫了一眼那端坐在房间里，仍然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燕王和李世民两人，师妃暄知道这两人恐怕接下来的交流将会是不容许有外人知晓的隐秘，虽然有着满心的疑惑，但在这个时候师妃暄也只能将精力放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伸手轻轻擦拭了下脸颊上的血迹，感受到脸颊上才传来的痛感，师妃暄便知道自己刚刚并没有彻底避开对方的突袭一剑。
她破相了。
但师妃暄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
事实上在几女之中，师妃暄是一个并不是十分在意相貌的女子。
如果说以前身为慈航静斋传人的时候，师妃暄还是十分在意皮囊，但在如今——在经历过了月倾池那惨无人道的面目全非脚之后，她在心态上有着极大的涨进。顶着丑胖形象的师妃暄都差点忘了自己乃是天下间排行在前的绝色佳人了。
区区剑伤，不值一哂。
放下手指，扫了一眼指尖上的血迹，师妃暄这才将目光投注在眼前的黑衣人身上。
全身黑衣，整个人几乎都是笼罩在黑色之中。
上下不见其他颜色。
甚至——
连手中的长剑亦呈现墨色。
刺客！
墨剑！
幻影身法！
还有那别树一帜，如繁星万朵的剑法。
不过交手一招，师妃暄已然从之前的剑招之中窥出了眼前黑衣人的背景。
“影子刺客！”
“杨虚彦！”
师妃暄带着诧异的口吻道出了眼前黑衣人的身份，脸上的惊愕诧异之色已然无法遮掩，她万万不曾料到李阀竟然会与臭名昭著的刺杀杀手联系在了一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确定了眼前黑衣人的身份之后，师妃暄的脑筋已经开始急速转动起来。
无数的问题，无数的疑惑正在不断的从心头冒起。
万般问题之中，师妃暄有一个问题可以肯定的是，那便是慈航静斋定然是受到了算计。
或者说一开始在自己出山的那一刻，搞不好师门便受到了算计。
任何人都有秘密。
私人如此。
势力更是如此。
在原本的计划中，师妃暄非常清楚慈航静斋与李阀的关系呈现出一种相辅相成的结果，那是慈航静斋所想要的。但双方看起来亲密无双，实际上绝对不会达成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无间。
能够在权利高层中摸爬打滚的人，又有谁不清楚这其中的关键？
就拿李阀来说，师妃暄敢肯定在他们的心中，琢磨过在达成目的之后的选择与做法。
同样。
曾经的师门慈航静斋也是如此。
实际上两者的合作，以利益二字便足以概括。
故，师妃暄虽然对燕王杨倓与那与月倾池的某些做法感觉到无下限，但对某些行为与决定她也不过是在短时间里觉得懊恼与生气，在清醒过来后，师妃暄仍然能够清醒以对。
如果说曾经，她师妃暄还会为师门担心之类的，到现在……
不断遭受诛心的她平静了太多。
有了一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心脏了。
她已经能够将自己从慈航静斋传人这一身份上摘除出去，以单纯的第三者来论证，来观察这些经历。
发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师妃暄不由感慨这环境与习惯所造就的影响，还真是可怕。
在这段时间里，师妃暄觉得自己所受到的影响要远比想象中来的大。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与李阀合作。”
手上长剑斜指，师妃暄不由出声道。
“刺客与雇主。”
“不过是交易而已，并没有什么让人意外的地方。”
见自己身份被揭露，影子刺客杨虚彦冷漠的说道：“反倒是师仙子的形象着实让人大吃一惊！”
是的！
杨虚彦吃惊了。
他双眼不断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止不住的惊奇之色。
也正是因为那心绪波动的那一刹那，使得出手的那必杀一剑不过只是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一道伤痕，无疾而终。
慈航静斋传人，师妃暄。
听说过师妃暄在江都选择那杨倓为真命天子，配合其他事情的调查，在杨虚彦的心中他觉得慈航静斋出现了大叛徒，但是师妃暄就此消失不见，无影无踪，这确实是事实。
为此，他也悄悄探查过对方的消息。
然而最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杨虚彦也不是没有想过去江都直接刺杀那个算是自己侄子的燕王杨倓，将天下搅乱，重新夺回本该属于杨勇一脉的江山，可自那月倾池出现之后，杨虚彦比较了一下双方的战斗力，他很识相的暂时放下了那个打算。
反而是对燕王杨倓起了更大的戒备之心。
如今，他与李阀达成了合作。
隐藏在王世充府邸中，悄无声息的准备刺杀的他本以为自己的目标是那燕王，却在出手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目标竟然是这丑胖丑胖的侍女。
而这个侍女更有一个名震天下的名字。
师妃暄。
他没有亲眼见过师妃暄，但也知道师妃暄乃是慈航静斋此代的第一弟子，是天下间绝顶的美人，哪怕是自己的恋人董淑妮也需要逊色三分。
杨虚彦设想过师妃暄会是如何的风姿飘飘，有着何等诱人的魅力，但万万没有料到两者真正碰面的时候会是此情此景。
震的他出剑的时候，难得手抖了一下。
就这？
就这！！！
慈航静斋的传人如果是这个模样的话，那阴癸派早就赢八百回了！
哪里会成为阴癸派的死对头！
如果不是对方的那半出鞘的长剑，和隐而不发的剑意，否则的话他杨虚彦定然会认为这是假的。
这！
究竟是哪里不对！
……
房间。
杨彦与李世民压根儿没有在意在外面对峙的两人。
此刻，两人之间讨论的话题已经家常，从追忆回到了真正的现实。
“你知道吗？”
迎着燕王杨倓的目光，‘李世民’直接开始甩锅：“这天下变成眼下这模样，使得我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其中最大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你！”
“杨倓！”
“！！！”
抬眉，斜视。
燕王杨倓一脸我读书少，你这锅甩在我身上是不是过分了点儿？
未等杨倓开口说话，‘李世民’这才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真正造成大隋江山板荡的正是三征高句丽！”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征伐高句丽吗？”
似笑非笑中，‘李世民’一个看似简单的询问，却是让杨倓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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