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仙绫死域
“尔乃何人,敢在本宫面前说三道四?”嫦素娥话音未落,绫刃已是飞了出去.李儒只觉得颈间一凉,话未出口便尸分三段了,血肉模糊的身体颤巍巍地瘫倒下去,穿云剑仍是死死攥在李儒手中,穿云剑失了主子,就连剑芒都变得柔软了许多.
“仙子好手段,李都头夹在冷夫人与节度使中间着实两难,仙子取了他的狗命也算是给他个解脱!”腾蛇的身体正随着仙绫的方位变化着形状,霎时间化为了一道青练,周身的毒刺袭向仙子要害.
眼前的一切过于血腥,不由得令许婉秋蹙起了眉头,她挥舞折扇掩住眉目,实在不忍直视这场血淋淋的“审判”,她回首看到小陌躲在身后,发现他正玩味地看着自己,小陌口中痴痴说道:“娘子怕什么?有相公呢,定会保你周全!”
许婉秋见小陌无事,心中竟有种莫名的喜悦,嘴上却道:“好你个小淫贼,怎么还没死,真是没有了天理!”
“老子福大命大,天下人都死得,唯独老子死不得!”小陌将古琴立了起来,下巴托在古琴边沿,那一张涉世不深的脸和一双灿若星河的眼,看得许婉秋沉吟半晌.
冷梓月见夫君与幽鸾陷在嫦素娥的死域里,未及多想便冲了过去,殷红色的指甲连连绞碎仙绫,不多时已是点向幽鸾咽喉,高喝道:“贱人,你的死期到了!”
薛崇眼见幽鸾命在旦夕,不由得心下一凛,他的身子早就被绫刃划得遍体鳞伤了,行动起来颇为不便,即使如此他仍是挡在了幽鸾身前,求道:“夫人夫人手下留情啊!”
“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我夫妻多年,你何时这般对待过我?”冷梓月的指甲距离薛崇胸口半寸的距离方才停住,可掌风早就划破衣衫,在薛崇胸口处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指痕.
薛崇央求道:“夫人不可伤她性命,凡事我都依你,可是这次……唯独这次,夫人万万纵我一回,否则你便杀了薛某,我们来世再作夫妻吧!”
冷梓月不禁一阵苦笑,“哼哼……你这又是何苦?竟对这贱人动了真情,我可以留她性命,只是……”
“只是什么?”薛崇大喜,急道,“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论什么薛某都依你,只要你能放过鸾儿.”
“我可以留她性命,但她须得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今生今世不得踏入郓州半步!”冷梓月一阵狂笑过后,向着嫦素娥的方向助阵而去,身后无数仙绫仿佛活了一般,悄无声息地把飞廊缺口堵得严丝合缝,再一次将薛崇与幽鸾困在了死域里.
“仙子真是好人品好手段,在我改变主意前,幽鸾就归你了!”冷梓月高声说着,头上的金步摇带着皓月的光,似是在为数以千计的效节阴魂指引着往生的路.
“乐平公主本宫势在必得,用不着你假惺惺献此殷勤!”嫦素娥见冷梓月飞至,袖间三条仙绫仿佛游蛇般直击过去,绫刃先散后聚,聚而又散,在空中毫无规律可循,冷梓月挽以手花,指甲瞬间割裂了仙绫.
“妹妹不要动手,我不是你的敌人,今日你我有缘,不如联手杀退阴阳寮,正可除魔卫道,而这个贱婢不管是不是乐平公主,妹妹一并带走吧,莫要让她再入郓城!”冷梓月说活间,指甲已是点向腾蛇眉心.
“除魔卫道?你可知天下道皆为阴阳道!”腾蛇纤腰后摆,竟由自己胯下穿了过去,舌头色泽青紫并开有双叉,由腾蛇口中激射出来.
冷梓月见腾蛇舌头上有毒,立时转身避过,喝道:“真是个妖人,姑奶奶今夜便送你归西!”冷梓月长袍浮动间,已是与腾蛇战了起来.
薛崇在一旁看得正酣,心下暗道:“毒妇真是蛇蝎心肠,怎就容不下鸾儿呢?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想我堂堂的一州节度使活得竟是如此窝囊.”薛崇仍是不忘安抚幽鸾,柔声道:“鸾儿莫怕,薛某这便命人杀了嫦素娥,再也没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
幽鸾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极是伤心,鹅颈间仿制的乐平锁仍是挂着,她摇首道:“不不要因为妾身让你们夫妻不和,鸾儿鸾儿还是随仙子去了罢!”“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放心,谁想带走你就从薛某的尸身上踏过去,否则玉石俱焚,谁也占不得半点好处.”薛崇望向琉璃馆内堂,遥见弓弩手被飞廊上的仙绫隔离开,一时踌躇不前,有的军士以火烧以剑砍,但仙绫终是不化不断.
“嫦素娥的绸缎火烧不了,剑也斩不断,碰到仙绫的人非死即伤,这可如何是好?”薛崇一张肥面挂着斑驳的血色,乍看去极为狰狞,他蓦地浑身一震,怒道:“蠢货,简直是酒囊饭袋!还不爬过来,真要眼睁睁看着薛某死在飞廊上吗?”
忠义效节都连忙卸下铠甲,趴在飞廊上匍匐前进,他们明知误入嫦素娥的仙绫死域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但一张张坚毅的脸没有丝毫的惧色,沿着仙绫的缝隙爬了过来.
仙绫随风幻化着“腰身”,时而交叉重叠,时而相去甚远,绫刃交替间往来不定,刹那穿透了都军皮肉,众人肠穿肚烂,只听得哀嚎阵阵.
都军爬得胆战心惊,一双双绝望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飞廊尽头,不多时,廊上的尸骨便堆积如山了,放眼望去尽是些模糊血肉,很难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风过无形,却能带动仙绫舞动起来,都军在血浪中穿行,似乎飞廊成了火海一般.
果不出所料,进入仙绫死域的人无一生还,被切割下来的肢体终是积攒不下,纷纷滑落飞廊,不知何时,都军由琉璃馆正堂推出了六架飞索轮盘,停在了飞廊边沿.
说时迟那时快,六根长矛带起铁索从轮盘上激射出来,铁索绕过飞廊,凌空架起了六根“悬桥”,直连向临华殿黛瓦白墙间.
铁索颤巍巍舞动着,都军阵为六列,手执圆月弯刀横在铁索上,纷纷滑过飞廊,呐喊声再次响彻了云霄.
“捣磨寨的机关?想不到节度使与盐帮有所勾结,本宫还真是小看了你!”嫦素娥躲开天一攻势,挥舞着仙绫连连斩断铁索,只听得“乒乒乒”响声不绝,再一看去临华殿前已是星火明灭了.
忠义效节都人在半空躲闪不了,只是眨眼的功夫全部跌落了铁索架起的悬桥,但见飞廊底下假山林立,数十都军被假山刺穿了身体,鲜血沿着假山滴入长渠中,随着湍流的渠水滚滚而去.
又是“噗噗”数声,长矛再次从轮盘上射了出来,横在琉璃馆与临华殿之间,嫦素娥傲眉冷蹙,面对如此视死如归的人实是无法,她收定心神,长袖浮动间已然在身后划地为域.
仙绫拉开了嫦素娥与天一的距离,仙子脚生莲花,在都军要至未至的当口,立在了薛崇身旁,冷冷说道:“要命的就给本宫让开!”
薛崇惊得肉跳,冷汗混合着都军飞溅过来的鲜血,在他额头的纹路上绘着轮廓,“有话好商量,仙子已经杀了都军百余人,难道还不够吗?鸾儿自幼在郓州长大,怎么会是前朝的公主呢?仙子一定是认错了人!”
“仙子姐姐,鸾儿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仙子定是受人蒙蔽了!”幽鸾畏畏缩缩地蜷在薛崇身后,颤声道:“仙子要把我带到哪去?真的不让鸾儿再进郓州吗?”
“仙绫划地为域,只有生进无有活出,本宫不想多伤人命,奈何节度使冥顽不灵,也怪不得本宫.”嫦素娥轻挽衣袖,举手投足中尽是威严与洒脱,“以公主之名才能让教主名正言顺地坐拥天下,你认为本宫会轻易放过你吗?”
薛崇听得一脸茫然,颤巍巍说道:“薛某是不会让你带着鸾儿离开郓州的,要么仙子杀了我,要么我就和鸾儿从这里跳下去!”
嫦素娥眼中蕴着杀意,怒道:“冥顽不灵,受死吧!”
仙子长袖甩处,薛崇已是摔在了飞廊边沿,薛崇神色一阵恍惚,险些滑落了飞廊,他望着冷梓月的方向,颤声道:“娘子娘子救我!”
“本宫与师姐最恨负心人,但看在冷夫人的面上暂且留你狗命,希望你们夫妻和睦,好自为之罢!”一股劲风骤然而起,嫦素娥反手钳住了幽鸾的脖子,缓缓将她提在半空,仙子的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幽鸾胸前,细看之下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是赝品,你竟敢戏耍本宫?”嫦素娥痴痴望着幽鸾胸前的“银锁”,已是气得怒不可遏,“这分明便是用檀木雕刻的赝品,快说,是出自何人之手?”
“你说什么……什么赝品”幽鸾双脚离开了飞廊,只觉得呼吸滞闷,想要呼喊却终是不能.
幽鸾在半空挣扎着,眼里的无助化成了串串泪珠,蒙眬中,隐约看见嫦素娥身后的白绫活了一般,由四方聚拢而来,一层一层从自己的下身缠了上去,嫦素娥逼问道:“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快说,本宫没有多少耐心!”
仙绫异常光滑,碰到脸上好像清风拂面一般,不多时,幽鸾的脑袋已被仙绫缠得死死的,幽鸾透过仙绫仍能看到嫦素娥的脸,不觉已是神志恍惚了,幽鸾支支吾吾说道:“救……救我”
薛崇看到幽鸾的脸被仙绫束缚得如同虫茧一般,不由得心如刀绞,央求道:“仙子不可伤了鸾儿性命,要杀就杀了我吧!”
嫦素娥眼露杀机,怒道,“要你性命有何用,杀你都怕弄脏了本宫的手!”
嫦素娥一语未毕,仙绫缠绕的速度骤然加快,只听得“咯吱”脆响,幽鸾的脑袋被硬生生拧了下来,明黄色的罗裙缠裹的身体倒在飞廊上,鲜血霎时溅洒如雨.
幽鸾的头裹在仙绫里,仙绫轻薄,仍能看到幽鸾的眉目,薛崇发现幽鸾的眼睛闭得死死的,脸上兀自挂着恐惧,薛崇急火攻心,登时晕了过去.
“公主!仙子仙子你居然杀了乐平公主?”天一见幽鸾命绝当场,一时也乱了阵脚.
只见天一手画结印,正在努力地召唤式神,突然,天一周身健硕了一圈有余,青筋也跟着暴了起来.
他反手握紧阴阳太刀,食中二指取下头上丝带,只见乌帽下赫然现出了一条赤色立纹,仿佛伤口一般生长在眉间.
“开!”随着天一一声爆喝,立纹缓缓睁开,这哪里是什么伤口,分明便是天一的第三只眼睛.
天一赤目如血,若谪仙在世一般,他将双眼紧闭,睁开了眉间的异瞳,天地间斑斓尽祛,眼前只剩下了黑白两种颜色.
异瞳乃上古之馈,世间万物在天一的异瞳里都变得极其缓慢,他身后的蓝色鲸腾也生了第三眼,此时正耀以万丈光华.
太刀紧紧地握在天一手中,幽蓝色的火焰在刀身上缭绕着,仙绫方一碰触到火焰便立时燃烧起来,天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跨过了死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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