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从纽约开车到纽瓦克市郊只用了一个小时,当看到树荫掩盖下出现启明星公司的标志时，罗茜心头突然产生“回家”一般的感触。
秋意正好，这座滨海港口城市的气候比隔壁哥谭要好很多,夜晚的治安比旁边的布鲁德海文要安定不少，不会出现高智商反派也从没有外星飞船降临，大部分时间这里都和平地像是被踢出了反派轰炸圈，只有黑手党的势力在这默默发展。
罗茜几乎是跳下了车,仍旧待在工业区的大部分员工都不知道老板在纽约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ceo去纽约加了个班顺带打了次架……纽约发生的事情离他们很远，相反，他们如今的主要工作是测试与设计新的玩具。
黑桃7比罗茜慢一步上电梯,顺手掸开她肩头的樱花花瓣,当电梯在前台停下时,前台员工惊喜地同她俩打了声招呼，然后,她小跑着进了电梯，把一束紫丁香塞到罗茜怀里,赶在电梯关门前跑出去,只丢下一句话：“boss,这是你的花。”
今天是紫色丁香花,小巧的一束。
因为有客人预定,工业区的花店每天都要准备不同的花送过来，有时候并不是一大捧，黑桃7忙碌起来后,罗茜有了新的生活助理,一个变种人小姑娘……说是小姑娘,其实年龄比她还要大两岁,对方经常用送来的花帮她熏衣服，把前一天干枯的花瓣收起来，用纸巾包好塞进罗茜的衣服口袋。
于是她每天都能闻到不同花朵的香气，仿佛春天在此流连，并未彻底远去。
黑桃7在十五层离开电梯，她还要去开会，决定新的宣传内容，处理虚拟偶像“埃德温”退出乐团的后续，透明电梯里只有罗茜一个，她靠着栏杆，看到远方太阳缓缓下沉，把最后的光线洒满目之所及的空间，归鸟于半空中盘旋，黑色的影子向山林俯冲。
工业区的人一个个回到他们的家中，孩子想要踢完最后一场球，叫声与笑声中夹杂着鸟儿振翅的余音。
罗茜待在家里。
但她突然开始想家了。
她乘坐的私人电梯只有她与黑桃7会使用，一直到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她才离开电梯，踏入自己生活与办公用的顶层。
室内一片漆黑，但就在她向前又走了两步后，灯光突然自动打开，暖黄色的光芒将这房间照亮，客厅与厨房都打扫地干干净净，罗茜愣了一下：“……queen？”
并不是有别的人进来了，而是她的超级ai黑桃q替她开了灯。
黑桃q没回应，罗茜也没再说什么，她把自己塞进沙发，整个人陷进去，什么都没去想，也没有打开电脑。
——正常人打游戏是为了快乐，但如果打游戏是为了活着，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有黑桃q帮她关注着游戏内容，不用担心已占领区在自己未注意的情况下突然变成未占领，难得不用时时刻刻打开电脑界面，罗茜大脑放空，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穿越整整四个月，即使是睡觉，她也会把这台特殊的电脑压在枕头下面，即使是做梦，偶尔也会梦到游戏中的画面，她曾以为自己在回家之前大概摆脱记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但现在有了黑桃q。
头顶上的大灯自动关闭，客厅上的灯带也关了，只留了不太明亮的壁灯，罗茜听到了室内有什么机器启动的声音，乒乒乓乓，像小猫在家里弄出了一些毛茸茸的小问题，罗茜左手处的台灯突然打开，在她周围营造出暖黄色的光，然后，她身旁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
——还是个矮子。
罗茜房间内的高科技仪器都由黑桃7添置，即使大部分都落了灰，但黑桃7不允许她没有，并且总是只买最好的。
看样子是黑桃q掌握她房间内电子仪器后，用投影虚拟偶像的仪器把自己投影了出来。
白发红瞳的小女孩抱着抱枕，就坐在罗茜身边，仿佛在陪她一起发呆。
不过，她虽然“坐”了下来，沙发上却没有凹陷下的弧度，因为她只是投影。
气氛一时静谧极了，透过打开的窗户，能看到远方城市中有灯光闪动，罗茜动了动肩膀，正要起身，眼前电视屏幕自动打开，并在无她操控的情况下点开了宠物频道。
罗茜：“……”
她看向黑桃q，黑桃q用那种平静的声音说：“通过观察与计算，推断出您想要看的是这个。”
偶尔需要放松又不想动脑时，罗茜就会点开各种猫猫狗狗小动物的萌系视频，至于打其他游戏……那虽然也能放松，但她打游戏往往会认真，结果反而消耗脑力。
刚抬起一半的身体又重新陷回沙发，罗茜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但她意识到，被员工们这么养下去，她可能会变成只会“打游戏”的废人了。
黑桃q的发丝在清风吹拂下“飘动”，她周围围绕着虚拟偶像自带的粒子光效，小女孩突然开口道：“需要为您搜索幼猫购买渠道吗，还是添加猫咪领养账号？”
罗茜回过神来：“……不用。”
黑桃q歪着头看她，半晌，说：“好的。”
罗茜：“……”她怀疑黑桃q是从她的平板电脑上找到了她各种有关买猫与领养猫的浏览记录……但她一次都没下单过。
启明星老板当然不是养不起猫，只是……罗茜想了想，作为超级智能的黑桃q虽说智能程度很高，但更像是需要培养的一张白纸，如果是黑桃7在这里，她不会解释，但面对黑桃q，大概是小女孩的形象加持，罗茜开口道：“因为养猫不是给房子添加一个宠物，对我来说是迎来一个要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家人。”
而她未必会在这个世界待上十几年。
黑桃q的红色眼珠动了动，直白的ai表示：“你有男朋友。”
罗茜：“……男朋友和猫不一样啦。”
她抓抓头发：“男朋友是你情我愿，懂吗，就算我离开了，他失去的也只是一段感情，他是个成年人……但猫不一样，猫只有我，养猫是负责另一个生命。”
罗茜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对着一个ai解释什么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什么又是人宠之间的感情，黑桃q能从全世界的数据中抓取到各种解释，但小女孩乖乖地听着她苍白的解释，好像她那种幼稚又不成熟&3记0340;看法就是她的全世界。
罗茜放弃了。
因为她突然想到，她和员工之间畸形的关系也像人与宠物，她没有想过，或者说没有尝试去想，如果她离开了，员工会怎么样——
拥有自由？
还是失去自己的全世界？
只要想到这一点，那么向黑桃q解释她为什么不养猫……就显得有些残忍。
她摇摇头，让黑桃q给公司的员工发消息，给她的顶层进行一下改造，这样黑桃q能让自己的投影出现在房间中的任意位置，改造完成已经到了八点，紫丁香花的花香散去了大半。
在工人出现在顶楼时，黑桃q主动消失，直到他们离开，小女孩才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她在这层跑来跑去，模拟出跑步的声音，光粒子在半空中飘散，罗茜终于拿起电脑，准备琢磨一下【阶段五】的任务怎么完成，她坐在阳台的靠椅上，听到黑桃q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女孩说：“看。”
罗茜抬起头——
小女孩举起双手，掌心向上，托着一只懵懂的黄梨花猫幼崽，有着黄白相间的斑纹被毛，看上去不到两个月。
“你……”罗茜突然意识到，虚拟投影是没法托起真实小猫的，“你是想要——”
黑桃q创造出了一只真实的小猫咪投影，它就像是罗茜在小区亦或者学校里散步时会遇到的小猫崽，而她会蹲下身，试探性地摸一摸它的脑袋。
黑桃q表情不变，灯光穿透小女孩的身体，猫咪似真似幻，她用那种认真的语气说：“这是我养的猫，他叫杰克。”
“但是我不方便养他，”她做出苦恼的表情，但只持续了两秒，表情又恢复原样，“……所以我能寄养在老板这里吗？”
罗茜：“……可以。”
女孩抿了抿唇，把小狸花猫杰克（而且这还是个男孩子）放到罗茜怀里，那依旧是一个虚影，没有触感，没有重量，小猫乖巧地趴在罗茜腿上舔毛，罗茜硬是能从他那张毛茸茸的脸上看出“认真”这样的表情。
她有些想笑。
然后她真的笑了，她“摸了摸”小猫的皮毛，小心地让自己的手指不要穿过小猫咪的身体，虽然只摸到了一缕风，但恍惚间好像能感受到小动物特殊的温热触感。
罗茜当然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小猫，超级ai也不会养电子小猫，眼前的小女孩与身上的小猫都是黑桃q，黑桃q想到了这种笨拙的法子……来哄她开心。
……但她真的有被哄到。
电子小猫趴在她的腿上，这一刻罗茜已经想到了要下单什么样的猫爬架了，黑桃q大约有特地控制着，不让猫咪的身体“穿模”，如果罗茜的手指将要从身体上穿过去，猫就会爬到她的肩头，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罗茜从猫窝想到猫爬架，忍不住说：“……现在的科技，应该能做出会发热的机械宠物？”
黑桃q：“……”超级智能还不能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但她总觉得……杰克分明也是她，却让她“失宠”了？记
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在此时响起，打断了罗茜的思绪，黑桃q的目光在此刻失去焦点，语气平静：“是提摩西·德雷克的电话，他让你猜一猜他在哪里，实际上他已经和朋友一起到了纽瓦克市，想要给你一个惊喜。”
罗茜：“……”
她应该告诉黑桃q……说出来那就不叫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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