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变法之刃
刘彻也在想。
不因言获罪, 算做好事吗?当然算。
下令官府救灾,算做好事吗?当然算。
把受牵连的人放走,彰显大度, 算做好事吗?当然算。
但是, 他应该这些吗?
当然……
不应该。
刘彻毫不犹豫把这些事件从选择掐掉。
并不是说皇帝就该做这些,远的不说,近些时候——秦二世胡亥可做不来这些, 所以,填上绝对能数, 可, 他还得考虑精卫。
普通人填路不平拔刀相助, 填帮隔壁老『奶』『奶』砍柴做饭, 没问题, 他身为皇帝却不能这么填了——
这题问的其实是对自己是么身份心有没有数!
“若我认为我仅是马奴, 可以往空填我替肚子疼的友人值班,但我现在是大司马大军。”
卫青视线穿过漫长时间,看了他第一次出战回来后,整座长安都在为他欢呼,匈奴没把他弄死, 长安人盛情的花草瓜果,差点把他砸死。他们都在高兴!从他赢了那一刻起, 匈奴对大汉也不是威胁了!
卫青提笔, 认认真真填下了“攻破龙城”三字。
霍病没有半分犹豫, 下“封狼居胥”。
桑弘羊平静地在纸上下“均输法”。
……
“我明白了……”那些没有的大臣及大汉士人脸上『露』出羡慕之『色』,“于士宦而言,做过么好事这一题,就是在赤|『裸』『裸』炫耀自己有么功绩!”
像卫青霍病这两位确实不用在乎这, 他们本身名望便天下皆了,但类似桑弘羊这种,确实做出了功绩,士人对此心肚明,可普通百姓要么看不出来均输法有何好处,要么不道均输法原来是朝廷名为桑弘羊的官员所提,而第一题出来后,全天下都对桑弘羊及均输法这些字眼留下印象了。
这可是天下闻名啊!
镜头随着精卫而行,她转了一圈,次停在刘彻身边,此时刘彻下“推行均输法”最后一笔。
世人:“……”
他们脸『色』古怪。
虽然确实是大臣努力,皇帝不同意其政策就推行不下,就像如果秦王政和李斯来回答,李斯可以填“上《谏逐客》,使秦不资敌国”,秦王政同样可以填“除逐客之令”,但……还是很微妙啊!
瞧其他官员……
么“支持均输法”,“接受皇命,实施均输法”,“与桑弘羊谈论均输法,坚定他上决心”……
“……”
好像更微妙了呢。
刘彻填完三点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免不了提高警戒。
不愧是白玉京,第一道题就如此震撼,接下来题目肯定更难!
他看向第二题——
【填空题,一空两分】
填空?
刘彻往下看。
【你若拔剑自刎,不有几人相陪?()是一定陪的,()是一定恕不奉陪的。()多半要掷掷骰子,定死活了。()掷骰子时定要弊,叫你这死人做羊牯。(注:羊牯,指赌博时被人骗。)】
刘彻:“……”
刘彻默默抬起手,扶住了额头。内心在崩溃:这都是么破题目!!!
系统悄悄问:“衣衣,你怎么出这种题目啊?”
“找愿意变法的人。”
“咦?”
“历史上有大功绩,并且美而自的人,一定对政策有清晰认,才能没有任何迟疑就确定自己所行之政是好事,而第二题,是看他们身边有没有同伴,众人拾柴才能火焰高,而且,如果有愿意陪他死的人,也一定愿意在他变法落败时,接过这重担。”
青霓充满期待的目光投向这些人。
如果想要改变大汉,不变法绝不可能,比如……察举制改为科举制,这仅仅是最基础的改革而。
等他们进入白玉京之后,她会给他们看民国之前的所有变法,或是王安石“青苗法”,或是张居正“一条鞭法”,是好是坏她不管,也看不懂合不合适大汉。当由汉人来抉择——
由汉人来决定,由汉人来承担,由汉人来为大汉负责。
这是“人”的世界,而非“神灵”。
“统统。”
“在!”
“我穿越过来之前,市荷花池似乎荷花经全开了,要一起看看吗?”
“诶?好啊好啊!”
白鸠落精卫肩头,远远望,仿若神灵颈间一抹白。
精卫行东方朔身边,看他经在做第二题了。其他几空他都没有填,唯独第二,他笔下不停,“陛下是一定恕不奉陪的。”
“……噗。”神灵身躯都忍不住笑颤了一下。
“这是送分题啊!”东方朔语调甜蜜:“多谢足下对我们这些臣子的关怀。”
神灵忍俊不禁:“好一东方朔,这空答得巧妙。”
不人惊诧地望过来,脑海中忍不住揣摩,这东方朔底填了么,居然让神灵侧目。
有一些人从东方朔口中“臣子”二字得启发,上『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陛下!”
“陛下肯定不会陪!”
“我多大脸才能让陛下陪啊。”
“就算冠军侯死了,陛下也不会相陪!”
两分手了!
好耶!
刘彻:“……”
刘彻用力地在最后一空填上东方朔姓名。
这滑稽多智的家伙,如果他需要挑大臣殉葬,他一定嘴上说得好听,暗地弊骗他!
刘彻目光移了第一上,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填上张汤。而后,在第二上填上了卫青、霍病,填完后,他眉眼间多出一抹笑意。第三空,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填上刘据。
刘据豁然站起,笔杆被衣袖不小心拂倒——他们此刻在离投影不远的酒楼内,有案有笔有竹简,这距离倒也能看清,方便他记录。
“阿父为何如此想我!若阿父要我陪葬,我自然孝——”
“啪——”
卫子夫收回手,刘据捂着通红的颊,不敢相信地望着阿母。室内,奴婢跪了一地,头埋起。
好半天,刘据才嘴唇微动:“阿母……”
卫子夫怜惜地瞧着那红肿脸颊,又偏过头,掩不忍之『色』,“太子莫不是忘了扶苏之祸?”
刘据瞳孔轰的放大。
大秦子扶苏正是因为以为秦始皇下令让他『自杀』,没有反抗地自刎,这才让秦江山落秦二世胡亥这昏君手中,导致秦二世而亡。
刘据抿了抿唇,认真点头:“阿母,孩儿明白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不会束手就擒!
……
考场内,白鸠飞空中,低头一看刘彻答案,懵了半天,“这……难道汉武帝心第一位其实是张汤?他心其实忌惮着卫、霍?”
“我们看看张汤。”
青霓没有回答,只是走向张汤座位。而后,白鸠又瞧张汤是这么填的——
你若拔剑自刎,不有几人相陪?庄青翟是一定陪的,陛下是一定恕不奉陪的。杜周多半要掷掷骰子,定死活了。朱买臣掷骰子时定要弊,叫你这死人做羊牯。
白鸠更加懵『逼』了,“张汤和庄青翟不是敌人吗?他和杜周不是关系很好,他很看好杜周吗?朱买臣我倒是理解,他弄死了朱买臣好友,朱买臣恨他,肯定也不介意在他临死前戏弄他。”
“你其实可以亲自问问张汤。”
系统就戳了张汤,用白鸠的声音。
脑子忽然响起人声,张汤目光蓦地犀利起来。
等等,这声音是神兽在询问。
张汤反应过来,沉思片刻后,认真回答:“外人说我是酷吏,确实,我只忠于陛下,满朝文武都对我又惧又恨,若我自刎,必然是陛下不能保我,或许不愿意保我了。杜周与我同样是酷吏,为人圆滑,若我落了自刎下场,他便要观望着,是同样自刎一死了之,至能保住宗族,还是活着利益比较大。所以,他会‘掷骰子’,也就是琢磨利弊。朱买臣视我为仇寇,庄青翟则是我要针对的人,若我死了,临死前必定要咬一人下,这两处是我随意填的名字,毕竟,我仇人很多,那时能咬死谁就咬死谁。”
张汤说得平静,系统倒是有些被他的狠辣惊了。
系统:“你道吗,你们陛下说你愿意陪他死。”
张汤罕地高抬起眉『毛』,笑了笑:“是。”
酷吏是皇帝手的刀,是皇帝心腹,皇帝若不在了,其他人不敢用他,又恨他,他倒不如自尽,还能不受折磨。
陛下对他倒是有几分了解。
白鸠顿时有些自闭了。在青霓耳边叨叨:“他们是把试卷当朝堂了吗,一心思那么多,百转千回。”
青霓却是笑:“历史上张汤明年死,现在看来,他不会死了。”
白鸠歪了歪头,“话题是怎么跳这的?”
青霓『摸』了『摸』白鸠柔软背脊,“还记得之前我说科举的事吗?”
“记得!”
“张汤这手套经很黑了,刘彻准备丢掉他了,但是,变法不可能不流血,让别人流血,还有比酷吏更好用的吗?”
何况,这道题……让经对张汤耐心渐渐失的汉武帝,次回忆起张汤有多好用。
一把只能忠于他的刀。
如果他世了,张汤只有跟着他死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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