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帝喾城
两人一路你追我赶,居然在太阳西沉前赶到了帝喾城。
远远地看去,帝喾城像是一只巨兽盘踞在太苍山脉的群山峻岭之间,跟紫微垣不同的是,帝喾城的城墙全是由黑岗岩建成,远远看去,黑黝黝的,甚是庄严。
离城门四五里的地方,颜一依旧神采奕奕,快速地往前奔驰着,而小胖子四牛气喘吁吁地努力追赶着,一张小胖脸涨得通红。
二百多里地的急速奔驰,起先,四牛还能依靠身法的优势领先于颜一数十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百里地过后,四牛明显就有些后继无力了,内气的消耗十分严重,此时的境界的差距就显露出来了,颜一以黄武境的境界,在整个过程中,以他雄厚精纯得多的内气,应对两百地,轻松自如。
入得城来,小胖子四牛整个人都挂到了颜一身上,边走还边哀嚎着:“小颜子,我不行了,要累死了,我得去吃大餐。”
颜一用力掰开四牛拽着他胳膊的手,道:“四牛,我对这里又不熟,两眼一抹黑,我怎么带你去呀?想吃大餐,你带路。”
听到终于可以吃东西了,四牛欢喜得蹦了起来,拉着颜一就往前面奔去。
有顷,他们来到了一个集市,看起来乱哄哄的,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满地都是,呦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颜一正在纳闷,就被四牛拉着在人群中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烤肉摊前,一个简易棚子前一个烧烤炉,外面摆了三四张小桌子。
四牛拉着颜一往摊前的小桌子旁一坐,抬头朝烧烤摊大喊一声:“张大叔,大肉串五十串,馒头二十个,骨头汤两碗。”
“好勒,等着呀,马上就到。”棚子内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老人从棚子里钻出来,那个老头看起来有些佝偻,脸上布满了皱纹,身上散发的那股气息,无不是在诉说岁月的无情。
那个被叫做张大叔的老头看见四牛端坐在桌旁,便朝四牛挥了挥手,招呼道:“是四牛呀,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今天又想起张叔家的肉串了?”
“是呀,张叔,这段时间可是馋死我了,这不又跑过来解馋了。”四牛应承着。
“好咧,那你稍候片刻呀,马上就好。”
张叔说完就撸起袖子,打开烤炉开始忙活起来。
颜一这才找着机会和四牛说话:“四牛,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嗯,是呀,张叔的手艺可是帝喾城一绝呀,等会你就能体验到了。”四牛猛地噎了几口口水,回答道。
“这里的人好像都是普通人。”颜一朝四周看了看说道。
“是的,这个集市都是普通人,除了一些混日子的低阶修炼者,很少有修炼者会来这里。”
“看这里的人生活虽然苦了点,但也是另一番其乐融融。”颜一感叹道。
“他们都是生活在这个城市最底层的,在帝喾城,这一块区域是特意划出来给他们的,这里的人都来自九大州的各个地方,来到这里寻求庇护。这两年来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小胖子四牛说着也安静了下来,用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张大叔忙碌着。
颜一也没有去打搅小胖子的安静,睁着一双大眼睛朝四周仔细的打量着,看到这种场景,不禁让他又想起了在紫微宫中那么多收容的人,情景是那么地相似。
过了大概一刻钟,张叔端着一大盘烤肉串和一盘热气腾腾的大馒头送了过来。
“四牛,来,你要的烤肉串和大馒头来了,骨头汤还要稍等一会,得熬得浓一点。”秦叔一边把肉串和馒头放到桌子上,一边说道:“这位小公子看着眼生,以前好像没见过。”
“呵呵,张大叔,这是小颜子,我的好兄弟。”四牛一边介绍一边抓起一串烤肉串往嘴里塞,“张大叔,以后要多关照呀,小颜子和我一样也喜欢吃肉串呀。”
“好说、好说,四牛你和这位小公子先吃着,我去给你们端骨头汤。”
等张大叔离开,颜一也学四牛的模样,一手抓起一串烤肉,一手抓起一个大馒头,兴奋的开吃了。一天的狂奔,虽说内气比四牛雄厚,但此时也早已饥肠辘辘,如今看到好吃的,也放下了文雅,大口喝汤,大串吃肉。
不一会,一大桌的肉串、馒头、骨头汤被两人消灭得干干净净,其中三分之二进了四牛的肚子,结账的时候,对于这一顿不到一银币的大餐,颜一特意留下了一个金币,然后拉着小胖子转身走出了市场。
在他们刚走后,张大叔站在四牛他们坐过的桌旁,拿起了那枚金币,浑浊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嘴上不停地喃喃地道:“多好的孩子呀,下次得把肉烤得更香一点。”一个金币对于修炼者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张叔这个阶层的普通人来讲,那可是可以供一家三口生活一个月了。张叔刚想把那个金币放到口袋里,一只长满毛的大手措不及防地出现了在他的面前,一把把他手里的金币夺了去。
“哎呦呵!我的金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只见一个长满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了张叔的面前,一幅你拿了我钱的模样,后面还跟着几个尖嘴猴腮的跟班,一幅装腔作势的样子。
“哎,是彪头呀,这是刚才客人打赏给小老儿的,还请彪头儿高抬贵手,小老儿养活一家子不容易。”张叔看到那络腮胡子,脸上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你说什么?老子还没找你算账?这居然说这金币是你的?”说着那络腮胡子一脚蹬在了张叔身上,张叔身体向后飞去,带翻一片桌凳,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从外形看,这络腮胡子明显是一个修炼者,只是可能限于天赋或修炼资源,一把年纪了修炼境界还停留在炼体期,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
土匪恶霸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会存在,尤其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贫民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帝喾城边缘的这个贫民区也不例外,盘踞着数个这样的土匪恶霸组织,而这个彪头还是势力比较大的一个,平常不仅仅收取各摊位的保护费,更是到处白吃白喝,而来此居住讨生活的人,无不是一无背景二无身价的普通人,哪里又能跟这些地头蛇对抗。
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在张叔摊位旁边的其它摊位上,刚还坐满了人,此刻一个人都不见了,连摊位老板都躲了起来,生怕将麻烦惹着自己头上了,就更不用说,谁会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这便是弱者之间所谓的明哲保身吧,也应了弱者恒弱那句亘古不变的古话。
“呸,TM的,真晦气,碰上这么个玩意儿,你们说可笑不,他居然说金币是他的,他像是有金币的人吗?”踢完人,那胳腮胡子朝张叔嘬了一口跟身边的人说道,一幅肆无忌惮的样子。
“就是,也不看看他自己那幅穷酸样”
“再不识相,把他摊揭了,赶出城去”
“张老头,要不是看你平常做人也还乖巧,服事彪头也还尽心,今天就你私拿我的金币,我早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了,这金币是你有资格用的吗?”那络腮胡子身边的跟班附和着,再一次抬脚将旁边没打翻的桌凳也踢翻,
“哎呦呵,那小爷我的金币也是你们有资格拿的吗?”
正当彪头儿带着跟班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稍带稚气而又带点玩世不恭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了起来。
好在颜一跟四牛没有走远,刚好四牛又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在听到后面有动静后,硬是要接着颜一往回走,正好听到了后面的话。看着这帮地头蛇准备走,四牛便跟颜一走了出来。
“嗯?”那络腮胡了转过头朝四牛和颜一看了过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四牛胖子,怎么,上次多管闲事被揍得不还不够?皮又痒了?识相的给老子滚远点。”
看来四牛跟这帮人是老熟人了。
看到这帮人揭老底,四牛稍有尴尬地看了一眼颜一,虽然被人揭老底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对四牛来说并不是个事,也只是稍有尴尬。而对颜一来说,听到这话更是对四牛刮目相看了,在明知自己不敌的情况下还敢站出来,这足以证明四牛心中的正义。
“上回是小爷我让你们这帮孙子的,今天你们如果不乖乖地将金币还给张叔,给他磕三个响头,我会让我老大打得你们爹妈都不认识了。”说着四牛便往颜一的身后站了站,把颜一推到了前面。
颜一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四牛的底气来自于他。不过颜一也早就对彪头儿一帮人看不下去了,就算四牛不推他出来,他自己也会站出来,四牛现在只是锻骨期巅峰,而那个彪头儿明显已经到通脉期了,比四牛高了两个小境界,四牛肯定不是对手,更何况,那彪头儿身边的几个跟班也都有修炼,都有锻骨、通腑的修为。
“哦,原来是有帮手了,难怪这么有底气,那我先把你的帮手废了,看你还有什么底气。”彪头儿看到颜一的年龄跟四牛送不多,估摸着修为也高不到哪里去,便摸了一把乱糟糟的胡了,朝身边的跟班一挥手,狠狠地道:“你们几个去把他废了。”
得到指令的几个跟班,显然平常也是仗势凌人惯了,虽然看颜一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依旧是几个人一同走了出来,伸出手一起朝颜一攻去,争先恐后地向在老大面前图表现。
看到他们一言不合便朝自己攻来,颜一眼中一道红芒一闪,不退反进,也朝几个跟班攻去,对于这种人渣,在颜一的内心深处,从不介意将他们直接废了。
“嘭嘭嘭……”
只是一个照面,几个跟班便口吐鲜血朝四周倒飞开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死活不知。虽然说颜一才入黄武境,还没有修炼太高深的武技,但颜一的黄武境一入便达到三重淬髓的境界,身体的强度和灵敏度更是同阶武者的十倍以上,又岂是几个炼体期的武者能抗衡的。
那彪头儿倒也不傻,从这一招便看出了深浅,也看出了颜一出手毫不留情,不等四牛和颜一开口说话也顾不得手下的死活,便跑到仍旧倒在地上张叔跟前,把张叔扶起来坐到凳子上,掏出自己的钱袋塞到张叔的怀里,便自顾自地跪到地上磕起头来,嘴里还嚷嚷道:“张大爷,我的大爷,是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你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跟那位小爷说一声,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这一幕不仅仅是认颜一和四牛没反应过来,张叔叔也只是眼呆呆地看着那个彪头儿在那里磕头,刚才张叔刚准备起来劝四牛跟颜一赶紧离开,无奈身体骨不听话,延时了一会,想不到处境却是大不一样了,只不过等张叔反应过来,冷汗便从背上流了下来,这可是闯了大祸了。
现在颜一跟四牛在,这个彪头儿不敢怎么样,可是颜一和四牛终究是要走的呀,等他们一走,这一家老小哪还有活路呀,想着,张叔从凳子上吓得软了下来,也跪在彪头儿对面一个劲地磕起头来。
四周的摊位上,这里也有不少人探出头来看这边的动静。
看到张叔的反应,颜一率先便猜到了张叔心里想的,便赶紧和和四牛赶紧走了过去,将张叔扶了起来,说道:“张叔,是小子们鲁莽了,没有考虑到实际情况,不过您放心,小子们既然管了这事,便不会留下尾巴……”
颜一话还没说完,那彪头儿听到颜一说不会留下尾巴,以为是要杀他,便吓得赶紧爬到张叔脚边,一把鼻涕了把眼泪地说道:“张大爷,张爷爷,以后你就是我小彪子的爷爷,我觉对不敢对你不利,你开开金口叫这位小爷放过我吧!”
说道便在地上“嘣嘣”地又磕起头来。
张叔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有点有足无措了,只能求助地看向颜一和四牛。
颜一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饶你一命,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那彪头儿听到颜一口气有松动,便连忙转过身来,爬到颜一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位小爷,我是一时糊涂,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求你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保证,再也不敢为非作歹了,神明在上,如违此誓,让我全家都不得好死。”说完便眼巴巴地看着颜一和四牛。
看到彪头儿说得倒也真诚,颜一在心里也信了三分,只是打离开紫薇垣开始,颜一便不再轻易相信这个世界了,所以嘴上仍旧说道:“唉,已经太多年没有天罚降下了,你这起誓,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呀,我怎么信呀!”
也不管那彪头儿是何反应,颜一转头看向四牛,说道:“四牛,你身上可有那种需定期服解药的小药丸呀!这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说完,颜一便过去扶张叔坐到一边,任凭四牛去处理,反正四牛对这种事一直就热衷。
“好咧!”四牛兴奋地应道,笑嘻嘻地走到那彪头儿的跟前,一幅居高临下的模样说道:“小彪子呀,你说,要我说你什么好呢?早早听小爷我的话,不就也没这么难堪了嘛!”
“嗯,是是,牛爷说得对?”彪头儿看保命有望,也是一脸的应承着。
“嗯,这态度不错,以后见到牛爷我,就应该是这样呀!”四牛登鼻子上脸,伸出手在彪头儿的头上拍了拍。
“好好好,都听牛爷的。”有颜一坐在边上,那彪头儿哪还有一点脾气。
“如此甚好,小爷我这里有一粒居家旅行必备的小药丸子,名字叫作粉红女郎,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增长功力哦,但同时也是毒药,如果你能定期能服用解药,不仅不会毒死你,还可以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呀,现在你把他吃了,只要你以后听小爷的,小爷我每月会定期给你解药,让你稳当当地提升修为,但要是还敢为恶,小爷我这解药可就不好给了啊,只要没定期服用解药,不出三天,你将会全身溃烂而死,哎哟,那惨样,要多惨有多惨,想想都瘆人!”说完,四牛还不由自主地全身抖了一下,接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小玉瓶,倒出一粒粉红色的小药丸递到彪头儿跟前。
那彪头儿倒也干脆,当他听到四牛介绍吞服此药后只要定期服用解药还可以提升修为,他也早就下了决心跟随颜一,他落魄到如此境地,不就是没有修炼资源,一生无望,才破罐子破摔的吗?更联想起颜一如此年龄便有如此修为,想必是五大帝族的子弟了,所以想都不想便将药丸吞服了下去,还张开嘴给四牛看了看,以示他真的吞服了。
“嗯,如此甚好,以后每个月我会把解药寄放到张叔这里,你以后就听张叔差遣,具体怎么做,我想你是聪明人呀,不要我多说,表现好,小爷我不会亏待你的,好了,现在你走吧!”四牛处理起这些事倒是条条是道,由此可见,四牛也是从小在这些犄角旮旯混出来的角色,知道怎么样对付这些地痞流氓。
彪头儿又朝颜一和张叔磕了几个头,这才带着几个还没残的跟班,扶起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到彪头儿一伙人走了,颜一便又要四牛给张叔诊了伤,这才和四牛一起离开这个平民市场,走出来的时候,太阳早已落山,整个城市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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