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章 骨器
听师姐讲完这段绳子的来历，老鬼尴尬的挠挠头：“我师兄以前脑子确实有点病，但没像现在这样病入膏肓。”师姐被老鬼的话逗笑了，我却非常冷漠：“老鬼，你来北京干什么？”
老鬼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北京，一定是踩准了节奏。以前我遇难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这个胖子，突然乐呵呵的出现在我面前。然而，伴随着我对谋局者了解的越来越多，我开始害怕老鬼。真的，他没有杀气，却比任何一个对手都可怕。
我这么一问，老鬼诧异的看着我，读懂了我的心，他说：“怎么说话冷冰冰的，哎，算了，我告诉你吧，高老最近身体不适，生意也不顺，让我来北京找一件藏传佛教中传说中的法器。”
“法器？”
“对，罡洞，也叫人骨笛，相传是用十六岁少女的小腿骨制作而成，两端包着藏银，上面还镶嵌着红宝石。”
“什么鬼东西？”
“心病还需心药医，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个骨笛就是药。”
……
我愁眉不展，心里思索着老鬼的话是真是假。
师姐倒是欢快的说：“明天这局若是有师父帮忙，必然能大获全胜。”
“有危险了喊师父，没危险的时候，师父就是垫脚石，该踩就踩，该背叛就背叛。”
老鬼笑着调侃师姐，师姐撒娇：“师父，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揭人还不揭短呢？”老鬼看着我，也不恼，笑着问我：“唐南，我能帮忙吗？”
“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老鬼，这次您就别掺和了，找您的骨笛吧。”
“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有老鬼在，我就是觉得心里不妥当。既然找不到理由，那就遵循自己的第六感吧。
“师姐，我们去东厢房住。”
“那我呢？”
师姐笑嘻嘻的：“要不一起。”
我瞪了师姐一眼，师姐变得严肃不说话，我和老鬼说：“您住正房。”
“中！”
……
东厢房有一个上下铺，我躺在下面，师姐在上面，我能听见她脱裙子的声音，然后她钻进被窝。从床上探下头来问我：“唐南，你看起来不相信师父，为什么？”
“不知道，为了唐一的安全，我现在谁也不相信。”
“真贴心，真想把你拉到我的被窝来。”说完，师姐伸出手，我笑着与她击掌：“睡吧，明天才是最艰难的时候。”
“好吧！”
……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听着师姐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静，我仍然睁大着眼睛，明天会怎么样？这一夜我睡的很浅，早上醒来的时候头有些疼。
才刚刚吃过早饭，就有邮差来送加急包裹了，这里有一个皮箱，还有一封信。我打开皮箱，发现里面是空的，但有模型，看上去这里面要放三样东西。信里有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我看着很眼熟，它应该是天桥旁的鬼市市场。
得到任务之后，我早餐也顾不上吃了，和师姐简单准备之后，打车去了这家店。
这个地址是一个名曰『时尚骨器』的店，门是那种厚重的实木门，拉手是一个古色古香黄铜做的龙头形象。看这装潢，应该平日生意不错。
还没到开门的时间，但我看实木门没锁头，干脆进去了。我一手拉着师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拉开沉重的门。没人，屋顶古铜色的蜡烛吊灯略显昏暗。
“老板！”我喊了一声，还是没人答应。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头看了一眼师姐，发现师姐正打量着陈列柜上的骨工艺品。最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蛇骨玩具，或者骷髅手杖，甚至布满灰尘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传奇』游戏里的骷髅精灵手办。
不过，当我们把目光从这些玩具上略过，看到墙角蓝盈盈的光时，脸色都不好看。在角落有一个骷髅头挂在墙上，那感觉就好像这个骷髅的身体被封在墙里一样，角落旁，还有伸出来的手骨。
我正认真的看得时候，那手骨的指尖，颤巍巍的动了起来，就在我头皮开始起鸡皮疙瘩之后，后门开了，进来一个人，瘦的像猴子一样，皮包骨头金鱼眼，他看着我和师姐，目光落在我们之间的绳索上，嘿嘿一笑：“二位看起来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您见过这个吗？”
我把皮箱递过去，里面有模型，根据上面凹凸不平的印记，或许能推断出这里曾经装过的东西。
这个瘦猴像骨架一样的人，拿着皮箱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又拿出尺子量了尺寸，这才说：“错不了，这应该是祭祀三神器。”
“什么叫祭祀三神器？”
“杀人骨、罡洞、头灯。”
对于骨头这种东西，我一点也没有经验。本来不想问了，但我听到了罡洞，我来了精神，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老鬼来北京帮高寂找人骨笛（罡洞）一定在朱光的算计之内。
我看了一眼师姐，师姐微笑，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老板，罡洞我们听过，可杀人骨和头灯，我们可没听过。”
老板咧嘴一笑，坏牙，黄牙，阴暗的灯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从地里爬出来的人。他笑着说：“杀人骨是大洋洲土著人居住地区流行一种祭祀文化，杀人骨是用人骨、袋鼠骨或者木棒、石头组成的骨器。每年，那些土著人都会制作一个这样的手骨，传说这个手骨能杀死任何想杀的人。”
“怎么杀？”师姐问，
“只要指着对方就行了。”
师姐笑了，骨店老板也跟着赔笑：“都是无稽之谈，在咱们文化人的眼里都是艺术品，没错，艺术品。”
我看着这个骨店老板阴森森的笑容，心里预警，试探的问：“您这有卖的吗？”
“这种都是订制，不过，我这边刚好有材料。”
“人骨吗？”
老板嘿嘿一笑，不做回答。
“说说那个骨灯是什么？”
“用头盖骨做的。”
“头盖骨？”
“对啊，不稀奇，维京人就用头盖骨做酒杯。在宗教寓意中，头盖骨代表着殉道者的圣洁和虔诚，象征着神灵至高无上的权威。曾经，有一个盛大的宗教祭祀，有人点燃了一千盏童男童女的头盖骨做的灯。”
说到童男童女，师姐心里一下就紧张起来，使劲的抓住了我的手。我用手指末段，轻轻的敲击她的手背，让她心里平复一下。
“老板这些都是用人骨做的吗？”
“是！”
“多少钱？”
老板伸出一根手指头。
“1万！”
听到我这个报价，他摇摇头，咧开满是坏牙和黄牙的嘴：“10万。”
“用的是人骨头。”
“嗯！”
“您从哪弄的人骨头？”
“这您就别打听了。”
我嘿嘿一笑：“刑侦局听过吧。”
听我这么说，老板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警察？”
“对！”
我本以为说完这些，这个瘦猴一样的大叔能翻脸解释，刚才他在吹牛。可我没想到，他在狭小的店内，把我和师姐撞开，夺门而逃。
“逃了？”
我有点纳闷，师姐面色也挺难看。
“难道他真的用人骨做了骨器？”我问。
师姐点点头：“刚才那个人从我身边冲过去的时候，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腐烂的死人味道。”
“不能吧！”
“绝对是。”
我看了看后门，这才想起，老板逃的时候，撞开我们，而不是转身从后门逃走。这么说的话，这个后门不是通往外面。我们手拉手走过去，打开后门，发现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走下去，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大铁门，推开沉重的铁门，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具无头骸骨，挂在墙上，口鼻间充斥着皮肉腐烂的味道。
我和师姐捏着鼻子走了进去，我眉头紧皱：“报警吧。”
“你知道朱光给你皮箱的意义吗？”
我纳闷的看着师姐：“什么意思？”
“从尸骨上看，这应该是一个女性，但她没有小腿骨和头颅。而这个皮箱里需要装载的东西，杀人骨、罡洞、头灯。朱光指引我们来这，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找到其中一件吗？看现在的样子，我们应该可以得到杀人骨。”
我惊呆了，用这个无名女尸的手骨做一个杀人骨吗？虽然我们从老板那得到了杀人骨的制作方法，可那手骨还在身体上连着呢，难道让我用锯给锯下来吗？
师姐看着我难看的脸色，明白了我的难处，她说：“如果你做不到，转过头去，让我来。为了救女儿，我什么都能做。”
我摇摇头：“现在是谁做决定的时候？”
“你！”
“报警！”
“唐南，你这样心慈手软，我们怎么救女儿。”
师姐不高兴的喊了起来。
“用规则对抗规则，既然是我说的算，那就得听我的。我说了，报警！”
虽然师姐同意让我做主，但我看她的面色一定是生气了。我也知道这是朱光给我们的选择，师姐一定不在乎一个陌生人的手臂，更何况还是一个死人。
而我却不能这样，我被道德束缚着。
这就是我们分歧，而我明白，人和人之间一旦产生分歧，不但不能重修默契，这个分歧裂缝还会越来越大，最终导致整个计划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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