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9 必死的人也得多喘两口气
孙嘉祥的这个提议，放到保健组任何人的身上，都是非常适用的。
而他也想的很清楚，只要征求杜衡的意见，不管是现在就打电话，还是等开完会再联系，他都有办法去提醒一下杜衡。
但是罗胖子却根本就不顺着孙嘉祥的想法来，而是微微一笑说道，“孙老您这就多虑了。
杜专家作为我国青年医者里的佼佼者，这点觉悟我觉得还是不需要怀疑的。
而且秉着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他肯定也看不得让您几位老前辈，不远万里的去出诊。”
这高帽子戴的，让孙嘉祥着实有点憋气，根本就没办法反击罗胖子。
他能说杜衡觉悟不高，还是说杜衡没有道德？
到了他们这个阶段，医术好不好确实是个关键，但是觉悟和道德水平，也是完全不能忽视的因素，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因素。
放眼全国，刨除年龄的问题不说，中医水平比他孙嘉祥强的有没有？
孙嘉祥可以很肯定的说，不光有，而且很多。
去年闹出很大风波的张德文，作为东山医学院的终身荣誉教授，东山和谐医院中医方面的顶级大拿，全国屈指可数的国医大师，甚至是能对中医发展出谋划策的人，他没有实力入选院士的资格吗？
他没有实力进到保健组吗？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没资格，谁还能有资格？
但是这老头的问题，就是觉悟不够，没办法和罗胖子这伙人做到斗而不破。
他的眼睛里，就是不揉沙子。
这样的性格，在一些人的眼睛里，就是没有大局观，就是思想觉悟不够。
在中医的小池塘里，你可以做到拔尖，但是你想跳出这个小池塘，不行。
所以，罗胖子的这顶高帽子一扔出来，孙嘉祥还真就有点没办法帮杜衡了。
孙嘉祥握着拐棍的手紧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让杜衡去趟这路浑水，“小杜也是在基层为老百姓做过实事的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只是小杜还是太年轻，让他自己去处理这种事情，会不会让余先生那边觉得我们不重视？
而且毕竟太年轻了，经验、水平不一定能拿得下来这么重要的事情。”
孙嘉祥想用杜衡的年轻说事，帮着杜衡推脱一把。
但是一旁的罗胖子似乎早有准备，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孙老啊，杜专家可是唯一以副主任职称入选保健组的专家，而且他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就张老的事情，在场的各位前辈，哪位不对他竖个大拇指？”
罗胖子略显轻佻的看了一眼孙嘉祥，缓缓说道，“我要是没记错，孙老您是杜专家的推荐人吧，您现在这么质疑杜专家的能力，这是不是有点。。。”
孙嘉祥看着罗胖子，真有要吃了这孙子的心。
但是罗胖子奈何不得他老人家，同样的，他老人家拿罗胖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场会议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看似没有确定下来什么，但是对于谁去疗养院的事情，大家却都心里有了数。
孙嘉祥心头不爽的很，但该通的气，还是要通的。
杜衡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也是非常的诧异，他是万万没想到，罗胖子居然能做出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
“孙老，那您觉得我该不该去？”杜衡没有胡乱的发火，而是压下心底的不爽，轻声询问起了孙嘉祥。
孙嘉祥轻轻的叹口气，“按理来说，你是可以拒绝的，甚至可以不用理会罗胖子的安排。
但是罗胖子在会上帮你戴的帽子太高了，这就有点骑虎难下了。
你只要拒绝，罗胖子肯定会大肆的宣扬，甚至还会扩大到社会面上，这对你来说，不管是对上，还是对普通老百姓，都会产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影响。
更重要的是，你今年底就要报名院士评选名单了，这个影响可就更不好说了。”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杜衡对这句话是有了一次深刻的理解。
但是他却不后悔得罪这个小人。
他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电话那头的孙嘉祥却又一次的开了口，“但是话说回来，如果疗养院那边没有什么被隐藏的事情，而你又解决了麻烦，那对你来说，绝对是属于加分的事情。”
“我去。”
孙嘉祥还想接着说一下自己的担心，杜衡却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小杜，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为好。”孙嘉祥听着杜衡坚决的语气，赶忙开劝，“这样吧，你不要着急，我找人打听一下那边事情。
我总觉得疗养院那边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毕竟以疗养院当地的医疗水平，比起我们首都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现在他们却要向首都要人，里面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孙嘉祥微微停顿之后接着说道，“而且我有一个担心，那就是罗胖子的用意，可能就是想用疗养院的事情，来绊住你的脚步，让你这个暑假的计划不能彻底的实施，进而影响你年底的报名评选。”
孙嘉祥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杜衡却直接摇了摇头，“孙老，我已经决定了，只要罗胖子打电话，我肯定去。”
听着电话那头的孙嘉祥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又要开始说话了，杜衡却再次说道，“孙老，不是我自大，只要不是那种必死的病，我敢去就一定能有办法。
即便是必死的病，我也能让病人多喘两天的气。
我要让罗胖子这次的小算盘，变成我的垫脚石。”
孙嘉祥的喘息声忽然更重了一点。
杜衡的水平怎么样，他心里清楚。
反正以他现在的水平，除了在中药现代化的路子上，自己能有点信心之外，其他方面，他是真心佩服杜衡的。
但是。。。
但是。。。
孙嘉祥听得出杜衡的坚决，他明白杜衡这是要和罗胖子硬来，准备一力降十会。
他想劝杜衡慎重，但是却又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最终，孙嘉祥留下一句，“有事打电话”后，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忙音的杜衡，眼神变的锐利了几分。
以前的他，算得上是顺风顺水，所以整个人的状态，一直都有点随波逐流的感觉。
但是自从来到首都，他发现他不找事，事儿好像老找他。
难不成自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杜老师，电话打完了吗？丁院士他们马上就到了。”
就在杜衡心里暗暗发狠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汪攀的声音。
杜衡轻轻呼气，立马调整了心态，“汪校，电话打完了。”
汪攀开心的拍了一下杜衡的肩膀，“打完了就赶紧过来吧。”
看着着急转身离开的汪攀，杜衡伸手轻轻的拉了一下汪攀，“校长，有个事给你说一下。”
随即，杜衡把刚才孙嘉祥说的事情，又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汪攀。
汪攀听完之后，立马皱起了眉头，“杜老师，时间定了吗？会不会影响你接下来的讲座？
明天讲座结束之后，后天还有一场丁院士组织的座谈会，大后天我们飞你们老家，这些都是已经定好的行程。”
杜衡轻轻摇头，“暂时我还没有接到罗胖子的电话，但是汪校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程。”
汪攀轻轻的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和开心。
甚至是后面和丁展奎等人吃饭、交流，他的情绪都没有调整回来。
后面连着两天，杜衡的讲座很成功，座谈会也很顺利，更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捣乱，可汪攀的脸色也没有变回来，甚至是越发的惆怅。
一直到了飞机即将落地金州，忧心忡忡的汪攀再也忍不住了，转头问坐在身边的杜衡，“杜老师，电话来了吗？”
电话？
什么电话？
虽然没有说清楚，但是杜衡知道，汪攀问的就是罗胖子的电话。
杜衡缓缓摇头，“没有接到通知，我要是接到电话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汪校你的。”
汪攀的眉心拧成了一朵梅花，“是不是他们改变注意了，不让你去疗养院了？”
杜衡也很疑惑，“不清楚，但是应该没有改变主意，要不然孙老肯定会通知我的。”
看着窗外土褐色的大山，看着连绵不绝的沟沟岔岔，杜衡的心忽然就飞了起来。
甚至有那么一个恍惚，他在飞机的客舱里，闻到了那股子让他熟悉的土腥味。
金州，我回来了！
女儿，爸爸来看你了！
大哥，大嫂，老婆，侄子，李建卫，吴不畏。。。。
好多熟悉的面孔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这些人了。
虽然只是离开了六个月，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时间，但是这个心情，却有着天壤之别。
去TM的罗胖子，去TM的疗养院，爱谁谁吧，哥们现在就想抱一抱自己的女儿。
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大哥家，已经飞到了女儿的身上。
只是此时的杜平家，却陷入了鸡飞狗跳之中。
“杜平，人呢，孩子呢？”
送完杜毅的张素梅，此时已经有点快要癫狂了。
嘴里不停的呼喊时，手里的手机还在不停的往外拨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张素梅眼睛发红，手也有点发抖。
不等电话里的播报声结束，她快速的按了红色的挂断键，然后又一次的拨出去了电话，但是得到的，却是一模一样的回复。
杜平捂着肋叉骨依靠在门框上，皱着眉头说道，“刚孩子哭的太凶了，小吴说是屋里药味太重了，抱孩子出去透透气。
你别着急，一会儿肯定就回来了。”
张素梅红着眼睛直接开吼，“一会是多久？这都两个小时了。电话关机，小区找不到人，你告诉我她去哪里透气了？”
杜平心里也着急的不行，但是他不想表现出来，怕引得张素梅更加的慌张和害怕，“你给店里打个电话，你问问小吴是不是抱着孩子去店里了。”
张素梅闻言，赶紧的再次拿起了电话，“喂，红姐啊，小吴去店里了吗？。。。。哦哦哦，我知道了。。。没事，她要是去了店里，你立马给我回个电话。”
张素梅手脚发颤，想要对着杜平发火，但是看到杜平那鬼样子，却又说不出任何话来。
但是就在回头的时候，张素梅反手就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这事谁也不怪，就怪自己。
杜平脸色再次抽搐，“你别慌，赶紧下去小区里再找找去，或许就回来了。”
张素梅什么话都不说了，蒙头就往外出。
一直等了二十分钟，张素梅扶着门框，再次出现在了杜平的眼前。
而这一次，杜平也绷不住了，急切的问道，“人呢，没找到吗？”
张素梅声音有点发哑，也有点颤，更有点虚，“没找到，小区里的人都说没看到。”
杜平猛的往前一步，但是却引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的捂住了肋叉骨，“那你赶紧去找物业，让他们看看监控。”
“找了，也看到了，小吴抱着孩子出了小区。”张素梅瘫软在了地上，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淌，“小吴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人也找不见，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楠楠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了我，可我把人家孩子弄丢了，我。。。我。。。”
杜平脸色很好看。
也不知道是肋叉骨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着急，让他觉得自己呼吸有点跟不上了。
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杜平重重的说道，“别哭了，赶紧给楠楠打电话，她是警察，她肯定有办法的。”
“我。。。我。。。”
“我个屁的我，赶紧打电话啊，时间拖得越长，萱萱越危险。”
杜平终于是吼了出来。
即便是这声吼让他的肋间更疼，他还是吼了出来。
他也自责，他也慌张，他也害怕，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乱。
脑子发蒙的张素梅被吼醒了，赶忙的开始拨打武胜男的电话。
但是，武胜男的电话，又一次的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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