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时机未到
果然,这把下劈赢。
那男子还接着推庄。
我让小黄继续押下劈,把四千块全押上。
不出所料,又是下劈赢。
站角的小伙子开始大声喊着:“快来押,快来押,回口了。”
我们这儿的土话回口,就是庄家开始瘟了。喊人来押钱。
这一声喊,输了钱的全都红了眼。庄家把条子出好都已经等了几分钟,还有人在押钱。
小黄没听到我出声便抬头望着我,意思是问我押不押?
我摇摇头小声对他说:“可以出去了。再干就是输。”
今天这势头不对,看站角的那小伙子明显的有猫腻。
都赢六千也够了。别贪心不足蛇吞象。
小黄听话地挤了出去。
我开始注意那个叫霞子的女人。一站上板凳我就看到这一庄不是她在码牌。心里就更觉奇怪。
“志涵,这庄家左手心里有一个薄胶带一样的橡胶八筒。”
小宋律师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我的耳朵低声说。
我听了心里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别瞎说话小心被人打。”我压低声音恐吓她。
“我看见的。不信你等会看,这把庄家一定会翻出二八杠来。”
她十分肯定的说。
我便注意庄家的动作,连续下劈赢了两把,台板上押下劈的钱得都堆起来了。
我心说,这些人会不会押钱?这明显是庄家在下套。下劈还会老赢啊。
“离手,离手,庄家要掷猴子了。”站角的男孩大声喊着。
庄家把色子掷了出去。
色子在板上飞速旋转了足有两分钟。停下来后一个是五一个是四加起来是九。
九自手,庄家抓第一垛牌。
我紧紧地盯着庄家的手。见他看牌的姿势确是与众不同。
别人要么像昨晚的那个庄家一样,一只只的跟捏麻将似得在手里捏。要么是说翻就翻。
而这人却是先抓起那两只牌,放在左手心里攥着不动。眼睛盯着台板上的钱,装作很紧张的架势。
等人们的注意力全被他带着转移到台板上时,他才举起手里的牌凑到左眼前,跟过去赌徒偷偷配牌九怕被人看见,那鬼头鬼脑的姿势是一样的。
一只手把牌掀起来一点点,自己偷偷的看,故意不给别人看。其实,就是在做假牌。
这时,那个黑皮肤大眼睛站角的在一旁大声地喊着:“翻牌,翻牌,下手先翻牌。”
我怀疑他们是在故意分散人们的注意力。
等三方牌都翻出来后,庄家装腔作势的看了看那三家点子说:“乖乖,都这么大点子啊?这把凶多吉少了。”
说完,便翻出一只二筒轻轻的放在板上:“荤牌在手心中不抖哇。看看下面一只是什么牌?”
话音未落,他就“啪”的一声把那只八筒往板上一掼。装作很激动的样子,长臂一挥:“二八杠。通吃。真是意外的惊喜。”
两边站角的立刻就动作迅速的把台板上的钱,全部挪到庄家那一边去了。
场子里一阵低沉的乱哄声。但没一个人知道他们是在作弊。
我惊奇的问小宋律师:“你怎么会看到那人手里有那东西的?”
她朝我媚媚的一笑,撒娇似得说:“不告诉你。”
看着她美如一朵花的脸,听着她甜甜的娇滴滴的声音。我的全身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她这女性荷尔蒙的味道也太浓了吧。有点招架不住。
我赶紧把注意力放到站角的那两个人身上,他们的双手正在快速数钱,速度一点也不亚于点钞机。
这一把庄家吃了二十八九万。那站角的小伙子一下放了几万块进了水箱。
庄家结堆了。就是不推了。
总共扒了八十九万,结板花是百分之十的打花。又放了八万九千块进了水箱。
结板花就是庄家推结束后所赢钱的总数,再按百分之十抽水。土话抽水叫打花。
庄家扒了钱,给了站角的那个男孩一两千。天门码牌的给了几百。然后和他的人包抱着钱离开。
坐在天门的妇女也起身离开,让别人码牌。
又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男人挤过去站上庄位。
这时坐在天门拐角看水箱的女人,突然朝人群里大声喊道:“霞子,霞子呢?码牌。”
我一听,连忙朝外围的人群里循视。
随着好事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声往门外传着叫:“霞子,喊你码牌。”
不一会儿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少妇。就是昨晚坐天门码牌的那个女的。
不但脸长得标致,身材和皮肤也很漂亮。可就是说话的声音让人听了吐槽。
一副老公鸭嗓子。
这真是什么和尚配什么庙,什么锅配什么灶。亏我还从为她惋惜过,这样漂亮的女人怎么往这场子跑?原来是枉有一副好皮囊。
当这个霞子坐到天门码牌后,我下意识的朝门口望去。
果然,见黄世仁嘴里叼着香烟也从外面悠闲的走了进来。我估计,刚才她俩是在一起的。这说明他们还在交往。
不知为什么?一见到黄世仁我就来气。特想此刻手里能有一枝枪,一枪就把他崩掉。
我知道这样冲动不好,可我就是见到他便感觉特别不爽。
也许是因为他两次带着一帮人,到我家耀武扬威的催要房子的原因。加上现在又怀疑是他害的我爸。就成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心态。
昨天见到他这种像黑社会老大的势头还有点胆怯。今天就一点不感到害怕了。遗憾的是还不能控制仇视的冲动。
这证明我还没有做好与他争锋相对的准备。时机还不成熟。就不能轻举妄动。
还需再等等,必须要在我见到他时,能控制住自己跟他就像对待平常人一样。那才能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不犯错。才能开始与其较量。
想到这些,我的情绪才渐渐的平静下来。眼睛虽是看着台板,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黄世仁身上了。
我小声告诉小宋律师:“站在门口穿黑色羽绒服抽烟的胖男人就是黄施仁。”
小宋律师望过去,然后问:“就是那个圆脸盘牛眼睛的那个?”
我嗯了一声。
她又道:“这人长相好凶适合干这个。谁敢欠他的钱不给?”
我没做声。
听这个准备推庄的胖男人在说,是因为输了钱才上来推庄。身上的钱输光了,叫站角的小伙子帮他喊爪子。
站角的又换了两个年轻人。
站右边的那个小伙子喊黄世仁上钱。
“你个认识他?”黄世仁问那个站角的小伙子。
小伙子说:“邻居,跟我住一个小区,没事。”
我忽然认出来这个站角的小伙子,不就是昨晚帮黄世仁背包的吗。再仔细一看,俩个都是。难道这赌场是他开设的?要不就他也有股份?
不会是以赌养黒吧?
我突然在心里想。要是能混进他的队伍里就好了。
有了这种想法后,我骤然觉得这完全是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我开始留意站角的那俩个小伙子吃钱赔钱的手法。并关注场内的一切。
目前首要的任务是必须做到知己知彼,才能考虑一下步。
今晚我们进场子比昨晚早。从明天开始再早点来看看。只有自己亲眼所见才能有更准确的判断。完全靠打听,有可能会暴露自己不说,信息也不会很准。
我正在想着心思,小宋律师突然对我说:“那个黄施仁一直在盯着我俩看。”
我朝黄世仁瞟了一眼。
他的牛眼是盯着小宋律师,哪里是看我。又是个好色鬼。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路。
敢打她的注意?狗日的是在找死。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
“我们回去吧。”我对小宋律师说。
便先跳下板凳。然后把小宋律师也拉了下来。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右手里还一直紧紧地攥着她毛绒绒的短靴。
看着我穿着袜子站在地上,她表现出很愧疚的样子:“你怎不早说啊?我把鞋换给你。”
我笑着说,站在板凳上不冷。要再不走就这么继续让我站在地上,就冷。
她伸手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们来到门外,正好瘦子站在门口与人聊天。我叫他去喊小黄联系场车。
瘦子小跑着去了。
我无意回头,看到黄世仁站在走廊那里,朝我们这边注视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像一堵墙那样的压势。令人心生畏惧。
我不禁又惊又喜,惊得是,还不明白这家伙盯上我们是什么目的?
喜得是,一个美女就把他弄得魂不守舍。也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纸老虎罢了。
小黄从屋里出来,走到我们跟前说可以走了。场车就在水库那边等着在。
我们四个人走出场子上了坝梗。我回头看了一眼,黄世仁竟然追到了门外。还站在那里流口水。
走过水坝,一上车小宋律师就把鞋脱下来递给我。“快穿上吧,里面还热呼着呢。”
我也把手里的短靴给了她。脱掉脏袜子,把脚底擦干净后才穿进鞋里。里面是热呼呼的,好暖和。
小黄上车后就忍不住的兴奋。说今晚全场人都输了,就他们赢了几千块。
我连忙用手捅了下他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神。并用下巴指着司机,意思是别在他们跟前乱说话。看这形势这场子里帮黄世仁充当眼睛耳朵的人不会少。
我怕这司机也是黄世仁的人,又怕小黄说出是我帮他打条子的。黄世仁已经开始在注意我们了。得处处小心。
打条子是我们这儿的土话,意思就是看牌势。
我现在还不想在黄世仁面前暴露自己懂这个。目前的形式是他强我弱,我只能先装猪,然后才能乘虚而入功其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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