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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枷锁


  “小友此行,也是来参加罗天大醮的?”

  “是。”

  “是对老道人我这天师位亦或是陆老头手里通天箓感兴趣?”

  从老天师的角度看来,像叶言这种实力的人,这世间,能入的了他眼的东西已然不多。

  天师位,以及通天箓或许都算是其一。

  所以老天师才会认为,叶言是奔着天师位亦或是通天箓来的。

  “老天师多虑了,小子对于天师位和通天箓都无兴趣。”

  他神色认真,话也不假。

  光是一个黑暗主宰怎么开,他到现在都没能弄明白,哪里还有心思和心力去觊觎别的事物呢。

  “不是为这两样东西而来?”

  老天师也被叶言的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可看他真诚的双眼,这番话也并不算是作假。

  这让老天师有些想不通,除了天师位和通天箓,这龙虎山上还有其他什么可以觊觎的东西呢?

  老天师在心里不停的琢磨着叶言的来意,却始终没什么头绪。

  就在老天师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叶言也很适时候的开口道,

  “老天师大可放心,我确实对这两件东西都无兴趣,这次来……也纯粹是和徐四的一个交易,目的就是为了帮张楚岚扫平障碍,夺得天师之位的,其他的确实别无念想。”

  对叶言的话,老天师大抵是信了七分,但到底还是没有全信。

  于是,

  他决定继续试探:“给楚岚扫清障碍,那你的做法就是用自己的努力去给别人做嫁衣,你能接受?”

  “既然是选择了公平交易嘛,有得有失很正常。”

  “那你老实说,对天师位有没有动心过?哪怕是只有一点点?”

  “没有!”

  叶言干脆果决,非常笃定。

  “真没有?”

  “真没有!”

  “这可是天师位啊。”

  “我知道……”

  “……”

  一轮对话下来。

  叶言感觉,此刻,自己眼前的老天师,人设莫名有点崩了啊。

  不慈祥、不威严、没有强者风范不说,反倒像是路边上摆摊的小商小贩,为点针头线脑而斤斤计较。

  还爱揪着问题反复问。

  而正对面,看着叶言这幅坚定果决的神色模样,老天师心底的担忧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原本该是好事的,毕竟罗天大醮上最大的变数,到了此时,已经被彻底的排除了暗藏的危险性。

  可莫名的,听着叶言的话,老天师心里却涌现出了些许的挫败感。

  这让他有些不爽。

  “小子,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对天师位本身存在着什么误解?”

  老天师觉得,叶言会说的这样果断,八成可能是他不了解天师位。

  如果让他了解了天师位,他一定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观念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拒绝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呢?

  误解?

  叶言人晕了。

  他对天师位能有什么误解。

  叶言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一旁的老天师打断:“只要能成为天师,不止能得到龙虎山,还能一跃成为正一派领袖,得到一份冠绝天下的力量,哪怕是普通人都能一步登天,成为这世界上最有力量的人,我这样说,你还不心动吗?”

  老天师把成为继承天师位后,所能得到的好处一一罗列出来。他死死的盯着的叶言的双眼,企图从中发现些什么。

  可令他失望的是,哪怕是他已经把成为天师的好处列举出来,可叶言却依旧对此不为所动。

  表情没有半分变化。

  叶言相当的无奈:“老天师,我真的已经说过了,我对天师位没有半点觊觎心,对你口中一步登天的力量也不感兴趣。”

  老天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这一次,却被叶言给出声打断,

  “或许像您说的那样,执掌天师位会让人生出现转折和变化,那份力量也可能会促使人便的疯狂。”

  “但大多数人只能看到裹在外部的金缕衣,而对衣装之下,那被锁链束缚着的皮囊,却是一无所知。”

  “您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冠绝天下,可坐在天师这个位置之上,您扪心自问,你老人家自由过吗?”

  “或曾经自由过吗?”

  “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价码……”

  “……”

  叶言的声音铿锵有力,话语也是一句比一句更重。一时间,就连对面的老天师都为之沉默了下来。

  天师这位置听着诱人。

  但实际上真的有那么好吗?

  诚如叶言所说那般。

  他穿着金缕衣,坐在王座上。

  亲人、好友、弟子、龙虎山的千年传承,这世间大大小小的规则,就像是一条条粗细不一的锁链,束缚在他身上,紧紧的缚着,将他拴在这龙虎山上,无法朝外踏出一步。

  冠绝天下又能如何?

  空有一身力而挥不出一拳。

  这……才是真正的天师。

  沉默了半晌,老天师苦笑着抬起头,“小友看的问题倒是通透,反观老道人我,以小人心度之喽。”

  “这一把年纪,到头来却被你们这些年轻人给教育……老喽。”

  望着面前的老天师,叶言也是罕见的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暗淡。

  这一刻,威严慈祥的老人却莫名的给人一种风烛残年的沧桑感。

  叶言也知道自己说多了,连忙抱拳颔首,“抱歉,晚辈失言了。”

  “无妨。”

  老天师却并没有想象中勃然大怒,而是挥了挥衣袖,暗淡很快转为了笑容:“不过是现实罢了。”

  摇了摇头,老天师又道,

  “小友能够成全龙虎山,老道就在此先谢过了,以后小友登山,我龙虎山门人,皆会以宾客待之。”

  “那就多谢老天师了。”

  叶言也是显得有些惊喜,自己这误打误撞倒还完成了一项攻略。

  解锁龙虎山成就了?

  叶言也是连忙趁热打铁,打算借此机会,朝老天师咨询些问题。

  一些始终困扰叶言的问题。

  “老天师,晚辈这里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能否解惑。”

  “但说无妨。”

  自打刚才的一番话后,老天师对于叶言的印象也是改观不少。

  既然说是请教,只要不涉及到辛秘问题,自然是能答就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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