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圆人相伴

　　转身看着那当空的皓月，勾唇一笑，帝寿辰、月满圆、美人伴，谱一曲花好月圆，正应景！

　　不知为何，花好月圆这曲子本是喜庆之曲，不受束缚如高山流水般畅快，今日弹起来却有一股子哀愁，更是在摘星楼的冷寂之下平添了一抹凄凉。

　　“这曲子，叫什么？”

　　身后传来一句男声，魅惑却孤冷。纳兰若水大惊之下立即回过身，打翻了摇曳的烛火，照应在身后的男子脸庞，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极其妖媚的五官，狭长的凤眼，刚毅挺直的鼻梁，嫣红的薄唇，酒红色的发丝，白皙的肌肤，眼角勾勒出曼珠沙华藤蔓的标志，无一不彰显妖异。

　　身为女子的她，都不禁自惭形秽，靠，男人长成这样，太打击人了吧！

　　观察那人的长相，只是一瞬间，纳兰若水便移开了脸，俯身捡起地上依旧亮着的烛火，疏离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妖孽男子似乎没想到纳兰若水的拒绝，半晌，勾唇一笑：“小丫头，胆子不小！”

　　一抹笑容勾人心魄，纳兰若水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竟会花痴，尽量不去看那张妖孽脸，也不说话，却总是觉得这男子的眼神如此的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想想问夏也快来了，索性就这么坐在石凳上等着。

　　男子也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那首曲子很美，却有些哀愁。”这话一说，本就心情不好的纳兰若水瞬间更不好了，嘟了嘟嘴，有些萎靡：“是啊，哀愁，茫茫人世间，又有几人无哀无愁？”

　　男子抚弄着琴弦的手顿了下，嘴唇蠕动却似乎又把话咽了回去，摘星楼有着片刻的寂静，男子道：“你还没说？”

　　纳兰若水撇了撇他，道：“说什么？”她与他本就陌生，而且看他锦衣华服，定然是非富即贵，自己还是少惹是非。

　　男子轻笑一声：“当然是你的曲子了。”

　　纳兰若水看了看月光，又看了看问夏离去的方向，觉得有个人陪自己说话也是好的，因为，真的很寂寞啊：“花好月圆！”

　　花好月圆？齐云灏心底默念，是个好名字，只可惜弹琴之人的心绪哀愁，平添了一抹思念的意味，思念？想到这里，齐云灏心底不快，她，在思念谁？

　　“是个好名字，当下时节，为何谈这么一曲？”齐云灏道，也是，除了月亮圆一些，冬日里，花草早已凋谢，除了御花园，还真没有什么花草。

　　“当然是恭贺皇帝了！”纳兰若水想到了什么似得，笑了笑，颇幸灾乐祸的意味。

　　齐云灏挑眉，恭贺自己？这丫头这么好心，大冷天的在摘星楼这清冷的地方谈曲子给自己祈福？

　　“帝寿辰、月满圆且美人伴，不知那大殿之内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有道是美人少了很愁，多了也是很愁，一个别样的‘花好月圆’！”

　　看着眼前小丫头幸灾乐祸的表情，齐云灏算是明白了，他这是被人嘲笑了，嘲笑美人多了无福消受，争风吃醋，应接不暇啊，不过，换个角度，还真是啊！

　　“现在你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何不再谈一首？”齐云灏无视掉那小丫头的坏心眼，开口道。

　　纳兰若水脑袋一扬，似乎是多大的恩惠般道：“好吧，本姑娘今儿个心情好，想听什么？”

　　看着那孩子气的小丫头，齐云灏也被带动了情绪，哈哈笑气，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一直以来的阴郁气息似乎也在那清新脱俗的笑脸里溃散，很久很久了，没有见过那纯洁的如初生婴儿般耀眼透彻的瞳孔，不夹杂一丝污秽，一如半年前那般，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

　　本就绝美的脸颊可能是因为寒风吹出来一抹绯色风情，细长的柳叶眉下，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如孩童般晶莹透彻，小巧的鼻翼，嫣红的朱唇，月光下白皙到透明的肌肤，配上那墨色长发，仙子般飘渺出尘。

　　不知怎么的，齐云灏自半年前便一直暗自留意纳兰若水，想她一直伴在自己身边，就这么想着，心底里便溢出一抹满足，当年救他一命，那抹浅笑便一直烙印在心头，若不是怕太后对她不利，早在她入宫的时候便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今日费了好大一股劲，才摆脱了‘视线’，这才溜出来。

　　“你会谈什么？要没听过的！”这丫头琴艺的资质不错，就是宫中的乐师也难能匹敌。

　　“嗯，那就，高山流水吧，虽说这儿没山没水，可这儿高嘛。”纳兰若水勾唇一笑，淘气道。

　　听着那不受任何拘束的琴音，齐云灏缓缓闭上眼睛，琴音带动，自身竟也宛若深处那世外桃源之中，惬意安然，所有的凡尘俗世皆远离而去……

　　一曲终了，半晌，齐云灏才睁开眼睛，便听到哭笑不得的一句。

　　“我还以为把你给弹睡着了呢，小小的激动了一下。”纳兰若水打趣，跟这个大妖孽说话，倒是排解了心中的烦躁和依恋，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不自然的，大家闺秀说话文绉绉的姿态也被她丢到了几里外，影像一闪，似乎，自己曾经也对一个人如此，时间很久，那股不真切的感觉倒是有些清晰了。

　　“哪能啊，只是想起了些烦躁事罢了。”

　　纳兰若水愣了愣，立刻笑道：“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最主要的还是心态嘛，喂，喝酒么？”

　　纳兰若水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酒壶，通体碧绿，精致的可爱，给妖孽男递了过去：“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叫葡萄酒，微甜，却不醉人！”

　　齐云灏从未听过这种酒水，想了想，接过来品了品，挑眉道：“有葡萄的甜，酒的香，水的柔，当真是佳酿！”

　　“那当然了！”纳兰若水得到赞美，还是比较自豪的。

　　“只是为何要用夜光玉乘着，会散去酒的味道。”齐云灏淡淡道。

　　“你懂什么，没听过么？”纳兰若水拿出自己的另外一壶酒，这两个酒壶是自己在纳兰家的时候打造的，自己可喜欢宝贝着呢，没想到会被这不识货的妖孽男鄙视，顿时不爽了。

　　得知佳人不爽，齐云灏有些好笑，无奈道：“听过什么？”

　　纳兰若水皱皱眉头，那首词叫什么来着，名字倒是忘了，只记得诗词，好像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齐云灏心底大震，看着眼前之人宛若是稀世珍宝般，半晌才回过神，很难想象这首绝世诗词是一个小丫头谱出来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如此铿锵激越、振奋人心的诗词，豪放、兴奋，视死如归的心情，竟是一个小丫头随口吐出的！

　　这怎能不叫人惊讶？怎能不叫人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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